靳輔并沒有注意大部分人朝著他看來的目光。
他鄭重?zé)o比的朝著乾熙帝道:“陛下,臣懇請陛下將這幅黃河水災(zāi)統(tǒng)計表賜予河道衙門。”
“也好提醒臣等全力辦差,早日解決黃河水患。”
聽到靳輔的要求,乾熙帝臉上露出了一絲感觸。
他拍了一下靳輔的肩膀道:“靳卿,你有如此壯志,朕豈能不支持。”
“這張黃河水患的統(tǒng)計表,你可以帶回去。”
“朕希望,接下來,水患能夠越來越少。”
靳輔聽到乾熙帝答應(yīng)了自己的請求,眼里閃過了一絲驚喜。
他鄭重?zé)o比的道:“請皇上放心,臣定當(dāng)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隨著這一場君臣相得,這次對靳輔的會審,算是正式結(jié)束。
不論是佛倫這個主審官,還是跳出來喊打喊殺的甄明悟等人,此時一個個都心情不太好。
特別是甄明悟,他覺得自己這一次,就是當(dāng)了一次跳梁小丑。
可是,這也怪不到他啊。
實(shí)在是太子的出手出其不意,他想都想不到。
這說起來,真的是有一種不講武德的感覺。
“明相,我想要去府上拜訪老夫人,不知道方便不方便。”大皇子在乾熙帝和沈葉離去之后,朝著明珠問道。
明珠知道大皇子的心思,這一次本來是勝券在握,卻變成了這么一個模樣。
心有不甘的大皇子,希望能夠和自己探討一下對策。
對于大皇子的心思,明珠有心拒絕,畢竟今日,他實(shí)在是有些累了。
無奈,這畢竟是大皇子,是他和納蘭家的希望。
他不能讓大皇子對他心懷記恨!
所以他沉聲的道:“老夫人前些時候,還念叨大皇子您呢。”
“您這一次過去,老夫人一定高興。”
大皇子允是笑了笑,他和明珠都知道,對方說的都不是實(shí)話,但是此時當(dāng)著外人,兩個人只能如此說。
索額圖面對離去的明珠等人,臉上掛著一絲冷笑。
這一次的明珠,可以說丟盡了顏面。
說不定接下來,他的聲勢就會大減。
此消彼長之下,說不定他和明珠這一對老冤家,很快就要分出勝負(fù)了。
不過,讓索額圖沒有想到的是,在回到家中之后,家里的書房內(nèi),已經(jīng)有幾個很熟悉的人在等著他了。
這里面除了他的女婿尹繼善之外,還有他兩個弟弟,一位妹夫。
在看到這幾人之后,索額圖的心中就升起了一種不是太好的想法。
這幾個聚集在一起,絕對不是為他慶祝的。
“岳父大人,這一次太子的表現(xiàn),可以說,出乎了所有人的預(yù)料。”尹繼善在給索額圖倒了一杯茶之后,沉聲的說道。
索額圖雖然不愿意承認(rèn),但是太子的做法,實(shí)在是高明。
他淡淡的道:“是啊!”
尹繼善面對索額圖冷淡的態(tài)度,并沒有退卻,而是道:“岳父大人,據(jù)我所知,已經(jīng)有不少人,想要去拜會太子了。”
“如果您繼續(xù)和太子這樣僵持下去,說不定很快,那些人就會獨(dú)樹一幟。”
“到那個時候,對咱們就更加不利了!”
“所以我們還是覺得,您還是找時間,和太子好好談一下。”
看著平靜的尹繼善,索額圖就覺得心口有一股怒意要爆發(fā)。
但是,他還是克制著,把自己這股怒意給壓了下去。
雖然尹繼善說話的時候很恭敬,甚至和之前和他說話時,沒有半點(diǎn)的不一樣。
但是他心里清楚,此時的尹繼善,語氣里實(shí)際上還帶著那么一絲警告成分。
他警告的,就是自己。
在家中,這么多年,還沒有人敢于如此和自己說話。
而現(xiàn)在,尹繼善卻和自己的兒子兄弟們一起,把話給自己說的如此的明了。
是他不想和太子好好談?wù)剢幔?/p>
是他不想和太子把關(guān)系弄好嗎?可是太子現(xiàn)在想要的,卻是讓他退下來。
作為首席大學(xué)士,他怎么能夠退下來呢?
他不舍得!
索額圖深吸了一口氣道:“和太子談?wù)勥@件事情,我會去做的。”
“我們要穩(wěn)住陣腳,太子還是需要我們的。”
說到這里,索額圖一揮手道:“今天太子說的話,卻是給我提了一個醒。”
“明珠弄了這么多財產(chǎn),如果我們做一張圖,然后找一個御史參奏的話,說不定就能夠?qū)⑺^殺下來。”
“一旦拉明珠下馬,那么就沒有力量,再威脅到太子的地位了。”
尹繼善和屋里的眾人都陷入了沉吟之中,他們很清楚,明珠是他們最大的敵人。
如果將明珠拉下馬,那不但能夠穩(wěn)住太子的地位,而且還能夠獲得很多意想不到的好處。
但是,對明珠動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可是現(xiàn)在,權(quán)衡利弊,這件事情真的可以做。
在互相對視了幾眼之后,尹繼善突然道:“岳丈大人,這件事情,要從長計議。”
“要么不做,要做,就必須對明珠一擊必殺。”
索額圖見自己轉(zhuǎn)移話題的目的達(dá)到了,就笑著道:“這個自然。”
“咱們現(xiàn)在要商議一個萬全之策,不過在這之前,我們應(yīng)該先去弄清楚明珠的家產(chǎn)。”
佟家胡同,從會審回來的佟國維,此時也面色嚴(yán)肅。
這一次的事情,他還沒有來得及開口,事態(tài)就已經(jīng)脫離了他的掌控。
雖然這次,他沒有什么損失,但是他此時的心里卻也有了不少的震撼。
他從來都沒有想到,事情還可以這樣做。
在回到家中之后,佟國維就把兒子隆科多叫了過來。
隆科多是一等侍衛(wèi),鑾儀使。
他每天的工作,基本上都是跟著乾熙帝,所以這一次的會審靳輔,他雖然不能說話,卻從頭看到尾。
“隆科多,這次會審有什么感覺?”佟國維面容帶笑的問道。
隆科多帶著一絲感觸的道:“太子的手段,讓人出乎意料。”
“我覺得,以后太子的地位,將會非常的穩(wěn)固。”
“畢竟,這是一個讓人難以挑剔的太子。”
看著兒子的感慨,佟國維冷冷的道:“這就是你的感覺嗎?”
“難道,你就沒有覺得,一個機(jī)會已經(jīng)來了?”
隆科多一愣,他還真的沒有想過這么多。
他疑惑的道:“難道您準(zhǔn)備去投靠太子。”
“蠢材!我不是已經(jīng)給你說了嗎?咱們家和太子在一起,得不了重用,我說的是搬倒明珠的機(jī)會!”
佟國維說到這里,嘿嘿一笑道:“一旦明珠倒下了,那我們接下來的日子,就會更加的尊崇,更加的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