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工人們陸續回地窨子休息。
陳光陽獨自守著篝火,時不時往火堆里添柴。
月光透過松枝的縫隙灑落,在林間投下斑駁的影子。
他輕輕撫摸著海東青的羽毛,一人一鷹在火光映照下,顯得格外威武。
凌晨四點,天剛蒙蒙亮,陳光陽就醒了。
他活動了下有些僵硬的身體,發現海東青已經站在帳篷外的木樁上,警惕地望著東方泛白的天空。
“來了?“陳光陽低聲問道。
仿佛回應他的問題,遠處的樹梢傳來撲棱棱的翅膀聲。
陳光陽瞇起眼睛,看到十幾個灰褐色的身影正在林間穿梭!
正是雀鷹群!
它們比昨天更加兇猛,俯沖的速度更快,尖銳的鳴叫聲此起彼伏。
一只雀鷹甚至用爪子撕開了地窨子的塑料布。
怪不得這玩意兒惹得林業局的人頭疼。
的確是有點兇!
“現在,給我干它們!”陳光陽一聲令下,海東青再次沖天而起。
這次戰斗比昨天更加激烈。
海東青以一敵多,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線,每一次俯沖都精準地擊中一只雀鷹。
陳光陽也沒閑著,他拿起準備好的彈弓,專門射擊那些試圖偷襲海東青的雀鷹。
“砰!”一只雀鷹被彈弓擊中翅膀,歪歪斜斜地栽向地面。
戰斗持續了約莫二十分鐘,最后一只雀鷹也被海東青逼退。
地面上躺著五只受傷的雀鷹,其余的早已逃之夭夭。
陳光陽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看著漸漸升起的太陽:“這下應該沒問題了。”
“這些受傷的雀鷹我帶回去養傷,等傷好了放生。剩下的應該不敢再來了。”
陳光陽蹲下身,小心地檢查每只雀鷹的傷勢。
那只最大的雀鷹傷勢最重,翅膀骨折了。
陳光陽從背包里取出準備好的夾板和繃帶,熟練地為它固定翅膀。
這玩意抓老鼠一絕,只要不嚯嚯人,留著它還有用。
“陳同志還會這個?”老張驚訝地問。
“打獵的,多少懂點獸醫。”陳光陽頭也不抬地回答,手上的動作輕柔而精準。
包扎完畢,陳光陽把幾只雀鷹裝進準備好的籠子里。
海東青站在籠子上方,威風凜凜地守護著它的戰利品。
太陽完全升起時,林場恢復了往日的忙碌。
油鋸聲、號子聲此起彼伏,工人們安心地投入工作,再也不用擔心頭頂的襲擊。
老張執意要留陳光陽吃飯,特意讓炊事組炒了幾個好菜。
飯桌上,工人們輪流給陳光陽敬酒,感謝他解決了這個大麻煩。
“陳同志,以后有啥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老張拍著胸脯保證,“我們林場別的沒有,木材管夠!”
陳光陽笑著點頭,心里已經開始盤算怎么利用這個人情。
他看了眼籠子里的雀鷹,又看看肩頭威風凜凜的海東青,嘴角勾起一抹滿意的笑容。
這次林場之行,不僅賺了子彈和報酬,還收獲了林業局的人脈,更重要的是,還讓海東青實戰鍛煉了一把。這筆買賣,值了!
工人們都開始干活,陳光陽也想等一等看看還有沒有雀鷹了。
圍繞著樹林子周邊,就找起來了刺嫩芽。
解決了雀鷹的麻煩,林場恢復了往日的忙碌。
油鋸的轟鳴聲此起彼伏,工人們喊著號子,將粗壯的原木裝上運輸車。
陳光陽在林子旁邊就轉悠了起來,剛才他就注意到那邊有一片刺嫩芽長得正旺。
“陳同志,你這是干啥去?“老張在身后喊道。
陳光陽晃了晃手里的布袋:“采點山菜,回家給媳婦包餃子。”
“那你小心點,這季節黑瞎子都出洞了!”老張的叮囑淹沒在油鋸的噪音里。
林間空地上,幾個工人正慢悠悠地收拾工具。
其中一個戴眼鏡的瘦高個啐了口唾沫:“媽的,這姓陳的多管閑事,雀鷹多好,啄幾下又死不了人,咱們還能趁機歇半天工。”
“劉建設,你小點聲!“旁邊的同伴緊張地看了眼遠處的陳光陽,“人家剛救了咱們場的人,你這話傳出去多磕磣。”
劉建設推了推眼鏡,鏡片后的眼睛閃過一絲陰鷙:“寧援朝就是被這家伙給害了!”
他盯著陳光陽的背影,突然壓低聲音,“你們知道不?打死保護動物可是要坐牢的......”
幾個工人面面相覷,誰也沒接這話茬。劉建設是知青留場的技術員,仗著讀過幾年書,平日里就愛擺譜。
......
陳光陽走到林子邊緣,海東青在他頭頂盤旋警戒。
四月的陽光透過新生的嫩葉,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刺嫩芽一簇簇從老枝上冒出來,紫紅色的嫩莖頂著鵝黃色的芽苞,在春風里微微顫動。
“這品相不錯。”陳光陽麻利地采摘起來,專挑那拇指粗細的嫩芽。
不一會兒,布袋就裝了小半兜。他正打算換個地方繼續采,突然聽見海東青發出一聲急促的鳴叫。
“咋了?“陳光陽警覺地抬頭,只見海東青在林子上空急速盤旋,這是發現危險的信號!
幾乎同時,遠處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救命啊!老虎!”
陳光陽渾身一激靈,抄起靠在樹邊的捷克獵就往聲源處沖。
穿過一片灌木叢,眼前的景象讓他瞳孔驟縮。
兩個工人連滾帶爬地在林間逃命,身后不到二十米處,一只體型碩大的東北虎正縱躍著追趕!
那老虎肩高足有一米多,黃黑相間的皮毛在陽光下泛著油光。
張開的血盆大口里,匕首般的獠牙閃著寒光。
“趴下!“陳光陽大吼一聲,同時舉起捷克獵瞄準。
那兩個工人早已嚇破了膽,哪里聽見陳光陽的話?
聽見喊聲反而跑得更快,恨不得手腳并用往死里跑呢!
老虎被激怒了,一個騰躍撲向落在后面的工人,巨大的虎爪眼看就要拍碎那人的脊梁!
“砰!“
千鈞一發之際,陳光陽扣動扳機。
捷克獵的槍口炸出子彈。
子彈擦著老虎的耳廓飛過,在它臉上劃出一道血痕。
吃痛的老虎放棄獵物,扭頭朝陳光陽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