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似水,寒風(fēng)凜冽。
陘山方城之上,尸橫遍野,腥風(fēng)鋪面。
趙誠率六千余騎,于方城之上縱橫來去,無有一合之?dāng)常皇菐讉€來回,方城之上已經(jīng)沒有了敵軍站立。
烽火臺狼煙滾滾,趙誠任由它燃著。
依舊核驗軍功,領(lǐng)著將士們吃頓飽飯。
他倒提大戟,站在方城烽火臺之上,遙遙看去,韓都在望。
腳下這方城,已經(jīng)是韓都的最后一道防線。
韓國君主,就在那王都之中。
自己站在這里,就像是持戟站在他的床頭。
滅國之功,唾手可得。
“你說旬日破韓都,如今一路奔襲到此處,不過七日時間,真沒想到會有這么快。”
蒙恬站在一旁,也遙望韓都,如在夢中,陣陣感慨。
“時間還很充裕,晝夜不停地奔襲,就算是突騎營的精銳也有些累了,不如休整一夜,養(yǎng)精蓄銳,明日再殺入韓都?”
趙誠看了看后方的將士們,一個個神色亢奮,但臉色卻看著有些憔悴。
于是點了點頭,“那就休整一夜,倒也不急于一時。”
將士們輪流休息,趙誠則是心神沉入系統(tǒng)。
【當(dāng)前剩余壽命:85054】
他投入一千年修煉真元。
不出片刻,就將消耗掉的真元完全補(bǔ)足。
睜開眼睛,渾身上下真元已經(jīng)是涌動如海,勁氣如龍。
一夜時間很快過去。
這一夜,七千輕騎睡得香甜。
同樣在這一夜,韓都之中諸多貴族大臣提心吊膽,忐忑難安。
韓王安也是整夜沒睡,隨時等候著那血屠殺過來的軍報。
但是一直等到天亮,也沒有來打。
這種感覺,極為難受,讓韓王安的臉色越發(fā)蒼白,身體也越發(fā)虛弱。
直至天蒙蒙亮的時候,七千輕騎踏著煙塵滾滾,奔向韓都。
韓都城防之上,警鐘大作!
全城上下,頓時驚懼萬分。
百姓高呼“血屠閻羅來了”,爭先恐后跑回家中,關(guān)門閉戶,不敢露頭。
城頭的城防軍更是握著兵器的雙手全是汗水,無比緊張的看著那七千輕騎如離弦之箭奔來,直覺一股濃烈煞氣遙遙沖來,仿若看到尸山血海。
人的名,樹的影。
趙誠一路殺來,勢如破竹,其血屠閻羅的恐怖形象,已經(jīng)深入韓都上下每一個人的心中,聽到這個名字,就感到膽戰(zhàn)心驚。
如今見其越來越近,心中的不安是愈演愈烈。
好在從昨夜開始就有傳聞?wù)f,從其他地方來了許多能人義士,此時就隱藏在城外防線之中,能夠合力將那血屠閻羅殺于陣前。
這個傳聞倒是給了守卒們很大的信心。
離得近了,趙誠遙遙看向韓都之外,
發(fā)現(xiàn)對方已經(jīng)在洧水河畔構(gòu)筑壁壘,想要以此構(gòu)筑韓都第一道防線。
看其兵力,竟然有五六萬,可惜軍備很弱,大概率是城中強(qiáng)征來的普通民眾,許多還是老弱病殘。
蒙恬搖了搖頭,“他們這是想拿普通百姓當(dāng)炮灰啊。”
“怎么打?”
趙誠眸光冷漠,“殺。”
“拿起了兵器就是敵人,你不殺他,他就殺你。”
“殺上一片,自然有人丟了兵器投降,這樣的民兵,可以收降。”
“繞行洧水沖陣。”
憑借輕騎的強(qiáng)大機(jī)動性,趙誠帶著一部兵馬,飛快繞行洧水,直奔城下。
剛想要殺上一片民兵,以震懾其他。
誰知他剛剛抵達(dá)軍陣千步之外,那接陣前方的民兵就雙腿一軟跌倒在地。
不知道誰先喊了一聲,“血屠閻羅來了!!”
“跑啊!”
而后前方的民兵就開始大批大批地丟了兵器,一哄而散。
更有甚者,直接脫了身上的破甲,跳入了洧水之中,憑著水性逃離!
后方申犰見狀大怒,“逃兵殺無赦!”
然而根本無用,在多日以來“血屠閻羅”的傳聞之下,直面趙誠的恐懼,遠(yuǎn)比被申犰斬殺要恐怖得多。
民兵們肝膽欲裂,成片成片地逃散。
趙誠還沒到陣前。
這六萬新兵就跑的只剩下了兩萬不到,就是這兩萬,那也是兩股戰(zhàn)戰(zhàn),毫無斗志,不斷后退。
這一幕,駭?shù)贸穷^上的守卒們都是臉色蒼白。
而城中高臺之上,遠(yuǎn)觀戰(zhàn)況的韓王安更是心驚膽戰(zhàn)。
只以威名,就把好不容易集結(jié)出來的六萬新兵嚇退了一大半,這可怎么打?
事到如今,只能看那些義士的了!
趙誠眼前大片敵軍突然一空,眸中不由得閃過一道疑惑之色。
這難道是敵方的計謀?
蒙恬所授兵法,也沒有關(guān)于這一部分的描述,這種計謀到底有什么作用?
他狐疑地看向一旁的蒙恬,“這是何計?”
蒙恬苦笑不已,“這哪是什么計謀?”
“你沒聽到他們高呼血屠閻羅嗎?”
“你的威名竟然已經(jīng)傳到了這種地步,只是往前一沖,就能嚇退四萬兵馬。”
血屠閻羅……
這外號到底是誰起的?
趙誠無語,繼續(xù)奔馬向前,見有一將在后方還在后面喊著后退者斬,干脆提起神弓射雕,開弓搭箭。
咻!
一箭有若流星,直逼申犰。
然而申犰似乎早有預(yù)料,在趙誠舉弓的時候,就提前趴了下去。
這一箭在他的腦袋上方三尺距離射了過去,帶起的罡風(fēng),甚至刮得他的頭皮一陣生疼。
這讓他驚駭欲絕。
這特么是什么箭術(shù)!?
距離還有千步有余,一箭之力竟然能夠達(dá)到這種程度?
自己都已經(jīng)提前趴下去了,這一箭帶動的勁風(fēng),都刮痛了頭皮,若是反應(yīng)稍微慢上一點,豈不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
如此想著,他老老實實趴在了堡壘之內(nèi),再也不冒頭了。
“有所防備?”
趙誠眉頭一挑,奔馬之間,雙方軍陣已經(jīng)只剩百步之遙。
趙誠干脆收起射雕,提起大戟,撞入陣中,掀起一片腥風(fēng)血雨。
只此一戟,血屠閻羅之名,就在所有觀戰(zhàn)之人的心中印證了個透徹。
許多懷疑,許多不可置信。
在這一刻,全都化作了事實!
那些噩耗之中所傳,哪有半分虛言,這不是血屠閻羅,又是什么?
一瞬間,只剩兩萬余的韓軍防線,再次跑了五千多人。
薄薄的一層軍陣,在趙誠面前,就像是紙糊的一般。
趙誠就像是一臺絞肉機(jī),勢不可當(dāng),狠狠殺入軍陣,而后直插軍陣后方。
其后輕騎以他為鋒,亦是一往無前,沿途飛快的殺傷,緊跟趙誠,在馬蹄之下留下一片一片的尸體。
申犰鬼鬼祟祟在堡壘后面挪移,目光緊盯趙誠,“時機(jī)差不多了。”
他掏出哨子狠狠吹了一聲。
好似一聲鳥鳴響起,微不可查。
但是軍陣之中,卻有七八道隱藏在陣中的身影,同時從四面逆流而上,趁著趙誠沖殺之際,悄無聲息地向著趙誠殺入方向包去,攔截在趙誠沖陣的前方。
趙誠一路沖殺,穿陣而過,所過之處,有如秋風(fēng)掃落葉一般,殺敵無數(shù),鮮血橫流。
一路殺到了深處,趙誠一戟劈開前方七八個人的攔截。
血花飄舞之際,眼前一片猩紅。
正此時,猩紅之中,竟乍現(xiàn)寒芒。
一道劍光陡然從血花之中穿射而出,直逼趙誠咽喉。
這一劍速度之快,有若閃電!
趙誠甚至看不到持劍之人,只有這劍光倏忽而來,突然的好似憑空出現(xiàn)在那里一般。
在這一劍之下,趙誠的動作都顯得緩慢了起來。
飛劍!?
還有高手?
他以戟桿去格擋已經(jīng)是來不及,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劍刺向自己咽喉,只好調(diào)動真元去喉嚨抵御。
就在這時,前方不遠(yuǎn)處一個兵卒驟然抬頭,白皙面容,嫣紅朱唇,清冷的眸光直視趙誠雙眼。
她素手結(jié)印,一道古怪的氣息轟然沖向趙誠眉心!
趙誠心頭一跳,這什么東西?
那一股氣息他有所感應(yīng),但是卻抓不住,而且速度極快,倏忽之間,跨越空間,直奔自己的眉心。
趙誠兩線作戰(zhàn),前一個飛劍偷襲還沒來得及處理,后一個莫名攻擊,已經(jīng)抵達(dá)。
趙誠眉心一紫,好似有什么東西要越過了頭骨,沖撞在了他的腦子上。
他的真元瞬間暴涌,高速沿著經(jīng)脈沖入眉心,抵御這古怪力量,但還是被其滲入一絲。
導(dǎo)致趙誠出現(xiàn)了瞬間的失神。
素面女子朱唇輕啟,“就是現(xiàn)在。”
“殺!”
這一瞬間,白九如同靈貓一般驟然自趙誠后方躍起,旋身如游龍,一劍狠狠刺向趙誠后心。
他細(xì)長眸子現(xiàn)出暢快笑意。
“殺!”
同時,更有魁梧大漢躍出軍陣,手持兩把剔骨尖刀,劈向趙誠頭顱。
“哈哈哈,殺!!”
右前方一角,有兵卒甩手就是七八道暗器淬毒飛刀,刺向趙誠雙眼。
“殺!”
還有人照著趙誠的面部,丟出毒包。
一只鷹隼自長空俯沖,啄擊趙誠眼珠。
蒙恬正埋頭沖殺,抬頭卻瞬間心驚肉跳。
只是眨眼功夫,趙誠四周竟然已經(jīng)多了諸多殺招,一個個身影如龍,幾乎劃出殘影,招招致命。
竟是十面埋伏,擋無可擋!
他自馬上躍起,持劍拼命去救,想要至少抵住那身后的一劍,卻哪里有白九劍快,只能眼睜睜看向那驚世一劍刺向趙誠后心。
“阿誠!”
“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