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機關,木石走路。青銅開口,要問公輸!”
“此物果真奇玄,若非親眼所見,真是難以相信世上還有如此機巧之物!”
春平君站在邯鄲城下,看著那層層疊疊的機關兵器,和數百墨家子弟鎮守的墨家機關大陣,驚嘆不已。
此時,邯鄲城下,已經不僅僅是普通高厚城墻。
城墻之上,有著無數大型機關兵器,如巨型連弩車,其上所設箭矢,足足有近兩丈長短,一次能夠發射十支巨箭。
除此之外,還有大型燃火投石機。
城墻上面,亦是遍布機關。
城下,更是好似一個小型機關城一般,數百名墨家弟子操控機關中樞,而城中衛卒,則是全部充當機關能源動力。
通過一個個小型齒輪共同發力。
更不要說,地面之下的千機鎖龍陣了。
邯鄲核心城區位于太行山東麓的沖積平原,地勢西高東低,周邊被三條主要河流環繞,形成“內有城壕、外有大河”的防御格局。
其中滏陽河更是南城防御的天然屏障,墨家正好依此布設水脈機關,以水力充當千機鎖龍陣的核心動力。
威力無窮。
除此之外,還有陰山諜府的無數頂尖薩滿高手隱藏在暗中嚴陣以待。
可謂是布下了天羅地網。
“汝還未見過我墨家的機關墨麟,那才是奪天地造化之物。”
“可惜,那血屠是無緣得見了。”
禽滑厘身材魁梧高大,一身寬松大袍之下,有著無數貼身機關鑄就的墨鱗鎧甲。
他立在各種奇妙機關鑄就的城墻之上,遙望南方,神色肅穆。
趙誠的突進速度遠超他的預料。
同時,這種進軍速度也意味著在鄴縣的諸位同門都已經遭遇不測。
這讓他悲憤的同時,也更加重視趙誠的實力。
“因為,今日這血屠將葬身于此!”
……
“將軍,邯鄲城南方向遍布巨型巨關,更有無數陷阱弩車密密麻麻,咱們是否避其鋒芒,繞行攻占其他方向?”
血衣軍急行之中,已有斥候來報。
“我避他鋒芒?”
趙誠輕笑一聲,“有機關攔路,那就破了他的機關就是。”
有時候趙誠會想,如果不是后來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以墨家的智慧,是不是會更早地讓這個國家進入工業革命的技術大爆炸時代。
不論是魯班秘術,還是墨家機巧,在后世都已經失傳了太多,只剩下一些寥寥的成果,依然能夠讓后世之人驚嘆古人的智慧。
而他身處這個時代,或許可以見識見識墨家真正的機關術。
如果真的有些技術在,這墨家他需要掌握在手中,為統一世界,提供技術支持。
一個時辰之后。
站在邯鄲城墻之上的禽滑厘已經能夠看到浩浩蕩蕩的血衣軍了。
這血衣軍之中,隨便挑出一個人來,都是煉體有成的高手,行進速度飛快,遠遠看上去,整個血衣軍就好似一條騰飛而來的巨龍。
簡直就不像是跑過來的,而像是飛過來的!
那殺氣和軍勢,更是無可匹敵!
這讓邯鄲城頭上的衛卒都是臉色發白,而禽滑厘的臉色則是更加的凝重。
然而血衣軍行進到一定距離,就不再繼續推進,而是全軍停駐,獨有趙誠一人上前。
趙誠越走越近,看著那無窮無盡的機關,簡直如同城外之城一般。
這機關環環相扣,運轉絲滑流暢,簡直不像是古代之人制作出來的機關,倒像是后世搞出來的高科技藝術品。
絲滑,太絲滑了。
趙誠對于機關的認知,還停留在無比卡頓艱澀,咔咔作響的形象上。
但眼前這一幕,直接刷新了他的認知。
和鄴縣之中那些機關不同,這些機關完整精致,簡直如同活物一般,一看就不是同一個等級之人的手筆。
“好活兒!”
趙誠有些驚嘆,目光鎖定城頭之上高大的禽滑厘。
“手藝不錯,可愿為某做事?”
禽滑厘氣笑了,“血屠!你在白日做夢嗎?”
“你殘暴不仁,殺民殺降,屠戮無盡,更殘害我墨家子弟,我墨家與你勢不兩立,怎會為你做事?”
“你且先活過今天再說吧!”
趙誠搖搖頭,“那真是可惜了。”
可惜了這些精良如藝術品的機關。
禽滑厘緊張地看著趙誠,趙誠只要再上前一步,就將踏入千機鎖龍陣之中。
屆時諸多墨家弟子催動機關,集合無數衛卒和機關之力,足以將其打入地下流沙,承受巨型刀輪和無數機關暗弩的攻擊。
所有人都緊張地看著趙誠。
而趙誠則是輕松笑著,大搖大擺向前踏去。
就是現在!
禽滑厘一揮手,地面瞬間崩裂塌陷。
同時,小型機關城之中,無數墨家子弟齊齊出手,激活機關中樞,而機關城中的衛卒則是拼了命的發力。
機關齒輪將所有人的力量都集結在一起,爆發出無上巨力。
大型機關之上,瞬間彈出無數鎖鏈倒鉤,朝著趙誠飛躍而去,勢如閃電。
城墻之上,更有連弩無盡,巨弦炸響,近兩丈長短的巨型弩箭一發接著一發射出,連綿不絕,如同暴雨傾盆而下。
巨型大石,燃燒著火焰,有如天外隕石,朝著趙誠砸來。
如此一幕,簡直如同滅世之災。
前一刻還無比平靜,下一刻,卻是漫天無窮攻擊,好似要毀天滅地。
“將軍!”
如此恐怖一幕,讓血衣軍所有人都是神色大變。
饒是之前趙誠有一戟斷浪之舉,此時面對如此天威般的攻擊,他們依然無比駭然。
而趙誠早有預料,他踏入此陣,就是要親身感受一下墨家機關術的威力。
此時此刻,他身體周圍數十丈的區域全部塌陷。
巨大的鎖鏈自四面八方彈射而來,上面遍布尖刺倒鉤,縱橫交錯,攔截趙誠的所有去路。
一旦被這鎖鏈纏住,倒鉤勾住,趙誠將面對數萬衛卒集結之力,以及機關爆發之力。
而若是向上方閃躲,則要硬扛那無窮連弩和火焰巨石。
向下逃竄,就要掉入那刀輪攪動的流沙之中。
不論是誰看,這都已經瀕臨絕境。
春平君臉上已經泛起了笑容。
禽滑厘更是暗暗冷笑,“無知血屠,竟然敢如此自大,主動踏入我墨家陷阱。”
“今日,這里便是你的埋骨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