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了林才人的話,往那宮女手上看過去,許多人也不認識,就疑惑的問:“這是什么?”
“是珍嬪的?”
皇后看著這幕,又看了謝雨眠臉上微微有些緊張的表情一眼,對著俞嬤嬤道:“去拿來我瞧瞧。”
俞嬤嬤去一拿過來,只近了看了一眼,就知道是什么東西了。
她俯身在皇后的耳邊低聲道:“這好像是麝香貼。”
“味道聞著也像,青樓女子用來避免身孕的。”
俞嬤嬤的聲音雖低,但是卻十分清晰,離得近的嬪妃都聽得清楚楚楚。
席容煙不動聲色的看著這樣的場景。
原來這是麝香貼,青樓女子用的。
席容煙那日見著這東西就覺得不對,將這東西扔到了表姐床底下。
只要表姐不害她,這東西就不會被人知道。
她后頭大抵還會拿走。
只是到底她也失望了。
好在剛才從林才人看到那東西的一刻,席容煙就叫玉竹去叫太后了,她知道自己那里并沒有這東西,所以并不慌。
謝雨眠側頭看了看席容煙的神色,又將手放在席容煙手背上,低聲勸慰道:“妹妹別緊張,或許是誤會。”
旁邊的譚婕妤忽然朝著席容煙淡笑了一聲:“不是自己的東西緊張什么?”
“難道那東西真是妹妹的?”
席容煙看了譚婕妤一眼,抿了抿唇:“我沒有緊張,這也不是我的東西。”
譚婕妤就笑了下:“也是,真巧了,怎么就和妹妹身上的味道一樣呢。”
皇后往席容煙那邊看去一眼,又看了一眼議論紛紛的眾人,低聲道:“先別吵。”
“事情真相出來之前,誰也不許胡說。”
說著又對著俞嬤嬤吩咐:“去叫太醫(yī)過來看看,這到底是什么東西。”
又讓眾人一起去長春宮大殿,審理這事。
眾嬪妃到了長春宮時,太后也來了。
皇后見到太后過來一愣,看了席容煙一眼,又客客氣氣的說了事情。
太后坐在皇后的身邊冷笑:“哪個傻子會做這樣的事?”
“要是信了這栽贓,那才是腦子有問題。”
皇后笑了笑:“母后這話也不能這么說,誰知道做這事的人心里怎么想的呢。”
正說著,太醫(yī)很快匆匆趕來,一見著俞嬤嬤手上的東西,又拿到近前聞了一下,臉色也是一變。
他后退一步,連忙拱手:“回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的話,這的確是麝香貼。”
“是青樓女子常備之物。”
太醫(yī)的話才剛落,底下就傳來竊竊私語。
皇后看向太后道:“此事事大,本宮協理后宮,定然要查明白。”
“那東西既然是從珍嬪腳下發(fā)現的,本宮定然要讓人去搜。”
“再有本宮一視同仁,所有人的宮殿,本宮都會讓人去搜查一遍。”
太后冷冷看了眼皇后,這種手段從前她見的多了,她淡淡道:“倒是可行,不過去搜查珍嬪和謝才人的宮殿,必須要有哀家的人跟著。”
剛才在路上玉竹將事情急急忙忙的給她說了,現在她心里有了底,唯一擔心的是皇后的人把謝雨眠那里查到的東西說成是席容煙的,她才要自己的人跟著,以防萬一。
皇后笑了笑:“好。”
宣政殿內,魏祁負手站在窗前,靜靜的聽著高義傳來的話。
臨到末尾了,高義又低聲道:“現在東西在珍嬪娘娘那兒搜出來了,如今矛頭都指向了珍嬪娘娘,陛下要不要去看一看?”
他還想說皇上將本來已經放到謝才人那里的東西又放回到了珍嬪那里,待會兒定然是會對珍嬪不利的。
魏祁不說話,稍微等了等又大步走了出去。
這頭長春宮內,俞嬤嬤已經將搜到的東西都呈在了皇后和太后的面前,低聲道:“其他宮的娘娘那里什么都沒有搜到,但在珍嬪娘娘那里搜到的東西卻不少。”
席容煙看到俞嬤嬤手上的東西時臉色一變,那荷包她明明放去了謝雨眠那里,又怎么被俞嬤嬤找到了。
不由側頭看向身邊的寶珠。
寶珠臉色慘白,嚇得快暈了過去,連連搖頭,她當真不知道,她親手扔的,怎么還會回去?
太后的臉色也微微一變,她看著身邊跟著一起過去的婆子,那婆子臉上僵硬,又輕輕點頭,表示那真是在席容煙那兒找到的。
宋賀蘭淡淡看了眼席容煙,又靜靜看向面前的荷包,拿在手里打開,看了一眼,又讓人拿去給太醫(yī)看。
直到太醫(yī)仔細看過后,說里頭的是麝香貼,皇后才好整以暇的看著席容煙,臉色也冷了下去:“如今人贓并獲,珍嬪,你還有什么話要說的。”
席容煙不知道到底出錯在哪里,為什么該從謝雨眠那里搜出來的東西會在自己那里。
她明明后來都沒讓謝雨眠去過她寢殿。
太后的人也跟著,按道理來說不該有錯,還是說她上回沒找干凈。
上頭皇后的眼神咄咄逼人,她忙道:“臣妾自進宮以來便規(guī)矩本分,這等東西且不說嬪妾從未見過,便是嬪妾為何要用這種東西?”
皇后冷哼一聲:“你還在狡辯。”
說著她將宮女呈上來的托盤上的那方白手帕拿到手上,目光冷冷的看著席容煙:“這手帕上還繡著韞玉兩字,是從你書里的夾頁上找到的,你怕是心里還惦記著顧家的?你心里不肯進宮,所以對皇上有二心是不是?!”
那手帕席容煙完全不認得,更沒讓謝雨眠去過自己書房拿過書,怎么帕子又在書里。
玉竹臉色也一變,那什么荷包帕子,全都是莫須有的東西,她要上前幫主子開口,席容煙就已經朝著皇后開口道:“嬪妾自進宮起便斷了從前宮外的事情,更從未對皇上有過二心。”
說著席容煙跪下去,低聲道:“嬪妾請求請皇上和太后來一起徹查此事。”
席容煙話落下去,殿內就有冷笑聲傳來:“她以為皇上還會寵她么?”
又有人笑:“我就說平日里皇上那么寵她,她還一副低調的樣子,看樣子是心里還有別的人。”
“嘖嘖,她這算不算謀害皇嗣?”
一旦從前高位上的人墜下來,曾經只能仰望的其他人都會去踩上一腳。
宋賀蘭靜靜聽著殿內對席容煙的嘲諷,她看著那個跪在中間臉色蒼白的人,唇邊已經按壓不下要揚起的弧度。
謝雨眠果真是有些本事的。
她知道男人最忌諱什么。
試問有幾個男人能忍受自己用心寵愛的女人背著自己避胎,心里還心心念念的想著其他男人?
即便皇上真的心里偏袒,心里到底埋下了懷疑的種子,席容煙也不會受寵多久。
謝雨眠倒是夠狠,是要將席容煙壓的翻不了身。
果真,身邊親近的人下手最是厲害。
她如今只希望,謝雨眠做的夠干凈。
不過此刻,太后威嚴的話打斷她的思緒:“就如珍嬪說的,去請皇上來。”
“幾件東西就定罪了不成?”
“誰知道是誰放的。”
“這件事要徹查!”
宋賀蘭看著太后:“這樣的事何必麻煩皇上?難不成母后也包庇不成?”
“這么多人,只在珍嬪那里搜出了東西,還說明不了問題?本宮是皇后,有權處置了她。”
“罰她卸去稱號送去昭云寺,她謀害皇嗣,對皇上不忠,本宮已經是開恩了。”
皇后的話一落下,殿內的人臉上都帶起了笑意。
謝雨眠一直低著頭,攏著袖子默然看著席容煙躬身跪下的背影,唇邊微微勾起了笑。
只是在這時,忽聽外頭一聲洪亮的聲音:“皇上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