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容煙本用手指正撥弄著小案上的香梨,冷不防一抬眼,和皇上的視線對上,還是心頭一顫。
皇上本就生的頎長,坐在那處不說話的時候當(dāng)真看起來冷清嚴(yán)肅,也當(dāng)真瞧起來不敢接近。
皇上那雙見了太多死人與血的眼睛,面無表情時,那雙眼就格外的冷情陰沉,讓人不敢對視。
即便此刻皇上的眼里是如常的溫和,席容煙還是有一絲發(fā)慌。
魏祁靜靜看著席容煙手指上的動作,又看向席容煙的發(fā)間,忽然問:“朕送你的玉蘭簪呢?”
席容煙不知怎么的,居然被皇上的眼神看得有一些心虛,小聲道:“那是皇上賜給臣妾的御賜之物,臣妾怕壞了,放在匣子里的。”
其實席容煙真是那般想的。
那是皇上親手刻的簪子,與尋常簪子不同,萬一摔壞了皇上問責(zé)怎么辦。
魏祁挑眉。
他唇畔抿了抿,目光落在席容煙有些不安的手指上,微沉的眼眸動了動,也只是低聲道:“朕喜歡看煙兒戴那只玉蘭簪。”
“只是從麓山回來后,煙兒再沒戴過了。”
席容煙沒想到皇上連這樣的小事都注意到了。
她心里還在想賞花宴的事情,想著與皇上說還是與皇后說,便有些心不在焉的點頭:“那臣妾明日便簪上。”
這種細(xì)微的情緒,魏祁很快就能捕捉到。
甚至一想到她現(xiàn)在或許又在因為賞花宴的事想顧家那個死人時,他壓抑的那一股郁氣便無法舒展。
魏祁靜靜看著席容煙在燭光下的臉龐:“煙兒,為朕更衣吧。”
席容煙還怔了一瞬,從前皇上從不叫她近身伺候更衣,都是讓宮女做的。
所以這些日子她也懶了,皇上來或者走,她也沒想要過去伺候。
但席容煙還是明白自己的身份的,她站起來走到皇上面前,在皇上沉緩的目光中去解皇上的衣扣。
皇上生的高大,席容煙微微墊著腳,她目光落在皇上的衣襟前,不知怎么的有些發(fā)慌,連抬頭都不敢。
從前皇上也不大說話的,但今天的沉默好似有點不大一樣。
席容煙規(guī)規(guī)矩矩給皇上解了玉佩更完衣,再抬頭時腰肢已經(jīng)被皇上攬在了懷里。
皇上垂眸看著懷里的人,山眉水眼,他手指摩挲在那纖細(xì)的腰肢上,彎下腰看著她:“煙兒今天想朕了么?”
席容煙臉頰紅盡,感覺自己的整個身子都靠著皇上托在她腰肢上的手,她有些難受,只好綿軟軟的用手?jǐn)堊』噬系牟弊樱ы粗噬虾谄崞岬捻樱缤瑢こR粯拥臏睾停趾盟圃陔[隱生氣。
她也看不明白,只是閉著眼,心里緊張的咚咚直跳,輕輕墊腳吻上了皇上的下巴,又小聲道:“臣妾想的。”
等能反應(yīng)的時候也已來不及了,身子被皇上橫抱著往床榻上,席容煙還有些害羞的忙拉了拉皇上的袖子:“臣妾的珠釵還在。”
魏祁抱著席容煙坐在了床沿,雖心急卻依舊耐心的將她發(fā)上的玉簪拿下來,免得待會兒傷著她了。
他緊緊看著她羞澀的眼睛,體內(nèi)的躁郁讓他長吐出一口氣,又低頭吻向她唇畔。
他不說話,如一頭沉默的猛獸,在暗色中肆意搶奪自己看中的獵物。
厚厚的床帳隔絕了里面的場景,但低低輕泣聲在深夜也依舊斷斷續(xù)續(xù)。
最后簾子掀開,叫水的時候,席容煙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
她只知道自己被皇上抱著去了浴房,又抱著回來,被皇上裹進(jìn)他的懷里。
魏祁的手指很輕松的就摸到那只依舊放在她枕下的桃花簪,他在暗色中一只手摩挲著桃花簪,一邊垂眸問懷里軟成一攤水的人:“過幾日就是賞花宴,你想去么。”
席容煙迷迷糊糊,身上軟疼,低低唔了一聲,也不知是應(yīng)還是不應(yīng)。
尖利的簪子幾乎要刺進(jìn)皮膚,魏祁又松了手,依舊完完好好的將簪子放在枕下。
第二日席容煙醒來時,皇上早穿戴整齊了。
她撐著身子坐起來,皇上就坐在床沿邊看她。
他目光掃過席容煙松開的衣襟口鎖骨上的紅痕,心底的燥郁舒了些,又如同往日一樣將席容煙的身子抱進(jìn)懷里,低聲問:“朕昨夜弄疼你了么?”
席容煙聽著皇上寵溺的聲音,膽子也大了些,小聲道:“有點疼。”
昨夜其實席容煙有些被皇上嚇到了,從前皇上都會溫柔的在意她的感受,昨夜的皇上力氣有些大,像與尋常不一樣。
魏祁抿抿唇輕拍席容煙的后背,修長的手指從她背脊劃到她腰后,聲音永遠(yuǎn)沉穩(wěn)又低緩:“下回朕輕一些。”
他又松開懷里的人,低頭看去:“這幾日好好吃藥沒有?”
席容煙就點頭:“臣妾都吃了的。”
魏祁才低笑一聲,彎腰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這才起身離去。
玉竹進(jìn)來幫席容煙收拾的時候,才看見她身上星星點點的紅。
不由驚詫道:“皇上怎么昨夜那么大的力氣,從前可沒這樣的。”
席容煙埋在被子里,身上酸軟的厲害,懶洋洋的喃喃:“我也不知道。”
她現(xiàn)在一閉上眼睛,都仿佛還能聽見昨夜皇上在她耳邊的喘息聲,熱切的,讓她腦中一片空白。
玉竹見著席容煙軟綿綿的,又叫寶珠拿藥膏進(jìn)來,一邊給席容煙身上的紅痕擦藥,一邊又低聲道:“也不知主子什么時候能懷上。”
“皇上來這么勤,應(yīng)該也快了吧。”
席容煙沒有說話,她閉著眼睛,在想昨夜她半夢半醒時夢見的那個夢境。
昨夜皇上的動作,喘息,與她夢中的那個男人漸漸變成了一個人。
他在情濃時會抱著她一聲聲喊煙兒,又會忽然緊緊捏著她的手臂,重重的吻下來。
她沒有半點反抗的余地。
她恍恍惚惚的,竟將皇上當(dāng)成了夢境里的那個人。
要不是皇上忽然吻在她頸邊帶來的一絲癢讓她回神,她大抵都已經(jīng)分不清是不是還身在夢中。
又覺得自己大抵是在胡思亂想,她在閨中時與皇上也不過寥寥幾面,怎么又會夢見與皇上的那種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