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光線,一切都是這么暖。
頭頂是皇上炙熱的呼吸,入目是皇上寬闊的胸膛。
她的心慢了一拍,在她記憶里的皇上竟然漸漸變得陌生。
眼前的皇上溫柔的仿佛是她的記憶生了錯亂。
羞澀不能自主的爬滿了臉龐,她細指輕輕陷在綢緞里,茫然無措的在皇上溫柔的情話中失神,連反應都忘了。
眼眸流轉,如風吹的海棠,嬌顫顫惹人心憐。
魏祁看著席容煙失神又染著紅暈的臉龐,早已心滿意足。
他不求其他的,只愿她別怕她。
要不是因為北地正在戰事,要先穩住局勢,他或許會直接為她籌謀皇后的位置,讓她全心全意的信她。
不過沒關系,她總有一天會看到他的真心的。
從前她一心恨他,他對她的所有好,她都視而不見,如今重來過,他總能知曉他的好的。
依舊外頭傳來高義的催促聲,魏祁有一瞬間的不耐煩。
從來沒有這么厭煩早起過。
他又抱了抱人才起身出去穿戴,并沒有要求席容煙去為他穿衣。
席容煙看著皇上出去的背影,剛才皇上那些話還在她腦中,攪的她恍恍惚惚。
她又很快回過神來起身出去,即便皇上沒讓她出去更衣,但她作為皇上的妃嬪,卻不能忘了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席容煙一向不愿恃寵生嬌,更不愿出錯,依舊跟了出去。
出去外面后,席容煙看到宮人正幫魏祁穿著外衣,玄衣金龍的龍袍穿戴在他身上,背對著燭光,臉龐半隱,尊貴又高華。
即便剛才皇上那般溫柔的說話,可現在皇上不笑時,看起來也有幾分嚴肅和冷清,極不好親近的模樣。
席容煙心里調整好思緒,正打算過去的時候,就看到那雙深邃的眼睛就往她身上看過來。
剛才還有些冷峭的神色一下子暖了下來,接著對著她招手,甚至笑了一下:“煙兒。”
席容煙低聲嗯了一聲,剛走過去,身上就一暖。
是皇上將她抱進了懷里。
魏祁抱著懷里單薄的身子,低頭為她將一縷落在臉龐上的凌亂發絲別在耳后,又心疼道:“春寒還沒過去,下回別起來了。”
席容煙手指放在皇上的胸膛上,微微摩擦著上頭的龍紋刺繡,極盡一個妃嬪的迎合小聲道:“臣妾想為皇上穿戴。”
魏祁靜靜看了席容煙半晌,他從來也沒想過,席容煙也有一天會為他主動穿衣的時候。
盡管他知道,席容煙或許只是因為她現在的身份在迎合他,他心底也有一絲雀躍。
不管是因為什么,只要席容煙能愿意靠近他,對他來說都已經夠了。
不過魏祁知曉席容煙的身子懼冷,即便是夏日,手也是涼的。
現在外面天還黑著,這么早讓她起來為自己穿衣,其實他也是心疼,他不忍讓她跟著他早早起來,又為他穿衣。
他嘆息,直接橫抱著人就往榻上走。
他將她放在床榻上,低頭看著她動人臉龐,黑發鋪了滿枕,瑩瑩柔光點綴在她眼眸,他眷念的手指沒入她黑發中,貪婪的深吸一口她身上的味道后才沙啞道:“往后你不必同朕一起起身,朕與你說過,你與朕就如尋常夫妻。”
“朕在你面前不是天子,不是皇上,你也不必懼怕朕,討好朕。”
說著魏祁低頭親了親席容煙唇畔,在她失神的眼神中撫摸她眼角:“煙兒,你是朕唯一最喜歡的人,朕與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朕想與你說的。”
魏祁說完又深深看席容煙一眼,才在外頭高義又一聲的催促聲中,直起身離開。
席容煙在皇上走后下意識的撐起身來,被子滑落至她的腰間,及腰的黑發落到胸前,她將手指撫在臉龐上,那里好似還帶著皇上剛剛溫柔摸上來的溫度,微微的燙。
玉竹從外面進來,看著席容煙失神,卻高興的笑道:“主子,皇上當真喜歡您呢。”
說著她又小心的問:“昨兒半夜皇上叫水了,可是皇上臨幸主子了?”
席容煙這才從恍惚里回過神,看向玉竹低聲道:“皇上還沒碰我。”
玉竹一愣,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席容煙:“皇上兩夜都沒碰您?”
席容煙垂著眼眸,指尖揉在蠶絲被上的暗花上,臉色平靜的低聲道:“你別擔心,我心里有數的。”
因為席容煙能看出來皇上是在照顧她的感受才沒有碰她,并不是不想碰。
所以她并不著急。
玉竹卻十分擔心:“皇上怎么會一直不碰主子呢?”
她其實心里很想問,皇上是不是有什么隱疾。
主子這般人,從前在閨中時,都已經傳了美名,皇上不可能不碰啊。
席容煙看了玉竹一眼,像是看出她在胡想些什么,低聲道:“你別問了,去打水來我先梳洗。”
“再叫寶珠進來給我穿衣。”
玉竹這才連忙點頭,轉身去叫人打水去。
魏祁回到宣政殿,殿內早已生滿燭火,亮堂堂一片。
小朝會的幾個心腹大臣已經等在外面,魏祁負著手,看著窗外,低聲吩咐:“今日珍嬪在皇后那里問安時說的所有話,都要一字不漏的傳回來。”
魏祁是了解席容煙的,雖說他讓她不用去皇后那里,但他知道席容煙的性子,循規蹈矩的很,定然是會要去的。
想起昨日見到她眼里的紅暈,也不知道她在那些女人那里受到了什么委屈。
高義如今對皇上這么在意珍嬪早已見怪不怪了。
就是說皇上現在就要廢了皇后立珍嬪,他都覺得沒什么好稀奇的。
從前早上從沒催過的皇上,在珍嬪那里已經催了好幾回了。
這場景在哪個宮里都是不曾有過的。
他忙誒了一聲,又趕緊下去安排了。
魏祁又叫來含元殿的凌姑姑來問話。
凌姑姑很快過來,低著頭,忐忑的等著皇上問話。
魏祁淡淡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人,又淡淡問起席容煙一日里都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