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色溫和,腰上若隱若現傳來觸感,他看著那荷包已經掛在他的腰上,又看著席容煙緩緩抬頭。
魏祁伸手托著席容煙的下巴,他撫了撫,細膩光滑,又看著席容煙的眼睛低聲道:“朕下午帶你出宮。”
席容煙臉上露出欣喜的笑意:“從前兄長總喜歡帶臣妾去臨江樓用用飯,皇上也可以帶臣妾去嗎?”
魏祁看著席容煙欣喜的眸子,這樣柔軟乖順,他最喜歡她笑意,心頭一軟,跟著笑了笑:“好。”
下午才剛用過午膳,席容煙就開始收拾。
魏祁身上已經換了一身黑色長衣,兩條腿交疊,閑適的靠在椅背上看書。
席容煙掀開簾子去找魏祁的時候,看到圓椅上的身影,地上落著剪影,一身黑衣更顯得他清冷尊貴,旁邊的香爐裊裊,塵煙圍繞,半明半暗里天光直照,一瞬間竟讓席容煙生出一股畏懼。
帝王身上的威嚴殺伐果決,無情冷酷,讓她覺得自己插翅難飛。
她駐足在原地半晌,直到魏祁將手上的書放在膝上,緩緩朝著她轉過頭來,細長的眼眸看過來,帶著天生的冷淡。
魏祁見席容煙站在原處不過來,又見她一身尋常藕色素凈裙,沒有珍珠寶石的點綴,沒有金絲銀線,唯有若隱若現的回字暗花。
那脖子上更沒有佩戴瓔珞珠串,發上只有兩根普通的竹葉玉簪,耳邊一對翠綠的翡翠水滴墜子,異常素凈尋常的女子打扮。
若沒有那身嬌貴白凈的皮膚與天仙容貌和身段,在人群中亦是不顯眼的。
魏祁微微挑眉朝她招手:“打扮妥帖了?”
席容煙走過去,輕輕嗯了一聲,又低頭看向魏祁臉上的神色:“玉竹和寶珠也許久沒有出宮了,臣妾能讓她們一起么?”
魏祁抬頭,手上一拉便將席容煙拉入自己的腿上坐著,他捏了捏她耳上的墜子,又瞧她身上素凈的料子,皺眉問:“這回這么素凈?”
席容煙見魏祁忽視她的話,一愣下只好道:“臣妾與皇上一起,不想引人注意。”
魏祁的手按在席容煙的后背上,表情不置可否。
后背被魏祁寬大的手掌輕按,席容煙后背微微僵硬,在這樣的沉默中,她摸不清此刻魏祁的心思,又將剛才的話問了一遍。
魏祁這才看了席容煙一眼:“有朕的護衛在,她們去只是累贅。”
說著魏祁又漫不經心的看著席容煙:“煙兒,朕雖愿意帶你出宮,但出宮并不是小事”
“你這時候不能任性。”
席容煙看著魏祁有些嚴肅的神態,心里還是慌張的跳了一下,又道:“臣妾不是任性,臣妾只是想帶她們一起出去散散心。”
魏祁淡淡看著席容煙,看出她微微失落的眉眼,淡淡道:“這樣的機會還有很多,但今日城中人多,并不適合帶上她們。”
席容煙看魏祁眼里的冷清,又低頭靠在魏祁的肩膀上,硬著頭皮撒嬌道:“那帶寶珠一個人行不行?”
“她從小伺候臣妾,臣妾習慣她陪著。”
魏祁淡淡的垂眸,軟香在懷,他眼底依舊沒有任何松動的神色,拍了拍席容煙的后背:“煙兒,朕陪你還不夠?”
席容煙蹭了蹭魏祁的脖子:“皇上,不一樣。”
魏祁抿唇,捏了捏席容煙的后頸讓她抬頭,認真看著她:“非得帶著?”
席容煙眼眶紅了:“臣妾之前就應允了,這會兒不帶她們,不是言而無信?”
魏祁皺眉:“不過兩個奴婢。”
席容煙看了看魏祁的神色,一下子從魏祁的懷里站起來,走到另一邊的椅子上坐下,側著身,背對著魏祁不語。
魏祁緩緩坐直了身,靜靜看著席容煙的背影。
他的眼神捉摸不定,看了半晌,起身走了出去。
席容煙膽戰心驚的聽著身后的動靜,直到她聽見簾子被掀開的聲音,一轉頭,就沒有見到魏祁的身形了。
她心里就更加不安了。
但是這時候追出去服軟不就是妥協了。
且她走了,玉竹和寶珠留在這里,依照魏祁那樣的性子,她怕他遷怒到丫頭身上。
這樣的事情他前世里也不是沒有做過,滿宮的人,他也沒有絲毫不忍心的。
但她救不了所有人,她只是想盡力救出能救的。
她在屋內忐忑了許久,就當她要熬不住起身出去時,又聽到身后大步跨進來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很急,往她身后走來,龍涎香的味道襲來,她只覺得后背都生了一層冷汗,緊張的捏著手,
還沒做出要看他的姿態來,就又覺得手臂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緊緊握住,接著身子就被托到了一個堅硬的懷抱里,粗重的吻襲過來,席容煙暈頭轉向,緊緊捏著魏祁的腰身,要不是后背被他的手托著,就險些站不住。
唇瓣被放開后,頭頂又傳來炙熱的呼吸,聲音卻冷淡:“朕只許你帶一個。”
說著那雙看起來有些陰沉的眸子垂下眼眸,看著席容煙:“煙兒,不許再與朕鬧脾氣。”
席容煙被魏祁此刻陰沉的神色嚇了嚇,剛才本欲在他面前哭一場的淚珠欲落不落,又理智回過神,知道自己現在應該見好就收了。
總比一個人也沒有帶出去的好。
好在她事先給太后留了信的。
她乖順的點頭。
魏祁捧著席容煙的臉龐,看著她眼角掛著的那顆淚珠,唯有他知道自己心里此刻的燥郁。
幾乎真的克制不住自己對她的惱怒。
他不喜歡她疏遠他,不喜歡她與自己鬧脾氣。
他更明知道她現在這么反常的提出一定要帶她兩個丫頭,他已經心生疑慮,卻還是抵不住她剛才使性子傷心垂淚的那一幕。
不受控制的向她妥協。
他總想起從前,她也總是求他,他并不是不能縱容寵溺,只是他寵溺的后果是她要逃離自己身邊,他對她當真沒法子。
魏祁又將席容煙緊緊按在懷里,長吸一口氣。
半下午的時候出宮時,魏祁去吩咐侍衛,寶珠偷偷走到席容煙身邊小聲道:“剛才奴婢見到皇上在外殿渡步來回了好久,臉色也看著嚇人的恨,奴婢有點害怕。”
席容煙知道應該是她從魏祁的懷里起來,魏祁忽然出去的時候。
她捏了捏寶珠的手,沒有說話,只是眼神看向她,讓她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