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形安靜的,無聲的陪在她身邊。
像是不管什么事情,都可以依賴他。
她手指動了動,還沒開口喊出來,身子就被那身形抱了過去,熟悉的溫熱的手掌按在她后背上,低聲道:“煙兒,沒事了。”
席容煙的思緒漸漸回籠,又抬頭看向皇上。
她見著皇上眼底的那一抹疲憊,像是坐在她身邊陪了她許久,從前心底因為那些夢境對皇上的不安排斥此刻都散去,她心底升起一抹難受,抬起頭撫在皇上的臉上問:“皇上陪了臣妾許久么?”
這一抹柔軟讓魏祁心里一緊,又將手掌覆在席容煙的手背上,沙啞道:“沒有太久。”
說著又看向席容煙依舊有些蒼白的臉頰,彎腰將嬌小的身子攏在懷里,嘆息:“煙兒,對不起,朕沒有護好你。”
整個身子被皇上包裹住,周遭都是皇上身上的味道。
席容煙只覺得無比的安心,輕輕搖頭道:“是臣妾又讓皇上擔心了。”
魏祁閉眼,手指微微緊了緊,控制不了躁郁的心緒,無聲的抱著人。
直到寶珠端著藥進來,魏祁才松了手,接過藥來為席容煙喂藥。
席容煙覺得最近吃的藥太多了,好似自從進了承乾宮以來,她吃的藥便沒有斷過。
苦澀的藥汁讓本就難受的身子愈加難受,席容煙捂著胸口不愿喝,但看皇上送過來,強忍著張開唇,僅僅只喝了兩口又嘔了出來。
額上又細細密密的出了冷汗,她難受地倒在皇上的懷里,胃里翻江倒海。
魏祁忙抱著人在懷里哄了哄,又放下藥碗,等人緩過來了才一點一點喂她。
吃完藥,席容煙身上都是汗,便想要沐浴。
王太醫早就準備好了藥浴,席容煙沐浴出來,身上雖是有股藥味,卻覺得身上好了許多,連頭也不暈了。
或許是白日里睡的多,夜里她埋在皇上的懷里,看著皇上的神色低聲道:“臣妾手臂上中了毒,是不是有人事先在那貓爪上涂了藥?”
魏祁低嗯了一聲,又低頭看著席容煙暗色中的臉龐。
他抬手捏了捏,又垂下眸子:“這件事煙兒不用擔心,朕已經查明白了。”
席容煙沒想到居然這么快,忙問:“是誰?”
其實席容煙想問的是是不是皇后。
只是話到唇邊又換了話。
魏祁拍拍席容煙的后背:“這事明日再說,先睡吧。”
席容煙怔了怔,不明白皇上為什么現在不愿說。
雖說她看出皇上的意思像是不愿開口,還是又問出來:“那貓皇上查到是哪兒來的么?”
魏祁唔了一聲,又捏了捏席容煙的腰,黑眸看著懷里的人:“睡不著?”
席容煙一愣,又搖搖頭:“白日里睡的多了。”
魏祁又用手摸了摸席容煙的額頭,那里沒有了潮濕,又去摸她后背,也是溫熱干爽。
王太醫說只要不生冷汗,便說明有藥效了。
魏祁抱著席容煙往身上托了托,對著她的臉龐低聲道:“今日那傷口要是再深一些,只怕沒這么快好。”
“這宮里的所有貓,朕都已經讓人處置了。”
席容煙張張唇,本想說這是有心人害她,即便處置了那些貓,要害她的人也有別的法子,沒必要處置其他那些無辜的貓。
可皇上沉下來的眼神又叫她覺得心頭有一股壓力,又只是輕輕嗯了一聲。
魏祁又道:“煙兒,傷害你的人,朕都會處置的。”
“你放心,不會放過一個。”
---
第二日的時候,席容煙才從凌姑姑的口中問到了,原那貓是從御膳房跑出來的貓,平日里就被宮女喂一些剩飯養著。
席容煙便問:“那為什么又跑到后宮里了?”
凌姑姑搖頭:“奴婢也不知曉,或許是害主子的人抱來的。”
席容煙便又問:“到底是誰?”
凌姑姑依舊搖頭,只是低聲道:”主子放心,皇上一定會為主子做主的。”
席容煙知曉是從凌姑姑這里也問不出什么來的。
太后又來看她,席容煙便不再問這事了。
下午的時候,席容煙身上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本想從床榻上起來,但玉竹不讓:“那毒幸好解的快,要是慢一些,主子不是找了道了?”
“王太醫也說主子身子底子不大好,多養兩日總歸好些。”
“萬一又出了事怎么辦?”
席容煙只好又靠在床榻上。
她正想讓寶珠去給她拿一本書來,又聽外頭哭喊吵嚷的聲音,忙坐直讓寶珠出去看看。
寶珠應了一聲出去,很快又回來對席容煙道:“是黃貴人在外頭哭,說要見主子。”
席容煙問:“她怎么了?”
寶珠便道:“奴婢聽了兩句,她說什么她是冤枉的,求主子饒了她一命,她不想死。”
外頭還有太監抓著她,估計要被拖走了。
席容煙一頓,讓寶珠去叫她進來。
寶珠愣了愣,低聲道:“主子別管這事了吧。”
席容煙搖頭:“她哭得這樣厲害,又說什么不想死和冤枉的,你叫她進來,我聽聽她說什么。”
寶珠一頓,還是走了出去。
席容煙從床沿上坐起來,身上披了件單衣,出去坐在貴妃榻上,就見著黃貴人跌跌撞撞地從外頭跑進來,接著一下子就跪在了席容煙面前。
只是黃貴人身邊緊緊跟著宮人,又用手抓著她,讓她靠近不了席容煙。
又見黃貴人一跪下就朝著席容煙大哭:“我從未害過妹妹什么,還請妹妹高抬貴手,饒了我一命,往后我再不來妹妹面前礙眼,一輩子去寺廟里剃發出家。”
“求求你了。”
“我真的不想死啊。”
席容煙看黃貴人頭發散亂,滿臉淚水,渾身發著抖,從只言片語中大抵猜到些因由。
應該是皇上查出來來了是她。
她微微彎腰細聲問她:“是你害了我么?”
“你慢慢說,我沒想過要你如何,也根本沒想要你死的。”
黃貴人滿臉淚水哽咽:“我根本不知道這事,可皇上說昨日去皇后那里請安的時候,我碰過妹妹。”
“便說我身上沾了藥粉,故意蹭到妹妹身上的。”
“可我根本不知道這事,皇上也叫人去我宮里搜了,什么藥粉也沒搜出來,可今日皇上就讓人送來毒酒來,要臣妾自行了斷。”
說著黃貴人如瘋癲般磕頭在地上,哽咽道:“我雖從前不喜歡妹妹,但卻根本沒有膽子害妹妹。”
“求妹妹饒了我吧。”
“求求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