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祁聽了高義的話,臉上面無表情的擺擺手,沒說一個字,讓高義退下去,又牽著席容煙往前走。
高義看皇上半點反應沒有,只好又轉身回去給皇后回話。
往年大殿下過生辰,都是禮部大辦宴會,眾多官員過來慶賀,可今年大殿下過生辰,皇上只讓庭內小宴,皇后不急才怪。
只怕外頭都覺得大殿下是犯了什么錯了,得了皇上厭棄。
只是怎么打發走皇后,卻是難住了他。
他剛才看皇后的樣子,像是極難打發的。
席容煙也聽到了高公公的話,想問又頓住。
她又覺得放在腰上的手指緊了緊,身子被皇上牽著往里頭的假山洞里走。
她只聽到皇上在她耳邊低低的聲音:“煙兒,聽話……”
聽話……
她在夢中聽到過那個男人對她說過無數次讓她聽話。
那個男人總是陰沉著臉,威脅的看著她,讓她聽話。
當她沒有聽話的時候,他就會變得更加可怕。
皇上的這一聲,讓她渾身僵硬,指尖緊了緊,又生生咬著唇畔,紅了眼眶。
當身子被皇上橫抱在懷里時,她通紅的眼眸瑩瑩淚珠欲落不落,看得魏祁一頓。
剛才他的確興致過來,但動作并不大,也沒怎么放縱。
這會兒看席容煙咬著唇淚盈盈的樣子,他心里一緊,忙低頭看著人問:“朕讓你不高興了?”
席容煙搖頭,又埋在皇上的懷里。
這一瞬的委屈也不算什么,皇上寵愛她,她也不該委屈。
魏祁怕席容煙亂想什么,打算抱著人回去再說。
席容煙身上的裙擺層疊,裙擺處沾上了沉泥,魏祁為她擦了擦,再為她將裙擺整理好,才小心的將人抱進懷里。
出了園子,卻見皇后就站在外頭。
魏祁皺眉看了她一眼,沒打算開口,就要抱著席容煙離開。
宋賀蘭看著被皇上抱在懷里的席容煙,看著她裙擺搖曳,那露出一些的白皙面容上還有一絲薄紅,被皇上緊緊的按在懷中。
她曾在大婚前幻想過的場景,席容煙卻能輕而易舉的得到。
她手指隱隱發抖,看著皇上離去的背影,顫抖的喊道:“恒兒究竟犯了什么錯,皇上要這樣對他。”
席容煙聽到皇后的聲音心里就有些不安。
她拽了拽皇上的袖子,想要從皇上的懷里下來。
皇上卻更抱緊了她,連步子都沒停。
皇后眼睜睜看著那無情的背影走遠,甚至連一個眼神都不愿施舍給她。
她身子晃了晃,全靠著身邊的嬤嬤撐住身子。
那玄衣外時不時蕩起的裙擺刺痛了她的眼睛,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景,竟讓她心生出一股絕望來。
魏祁抱著席容煙回了承乾宮,才發覺她指尖在假山上磨出了紅痕,忙又讓高義去拿膏藥來。
他含住那指尖,眼底生出心疼,啞聲道:“煙兒,對不起。”
席容煙搖頭:“是臣妾不小心的。”
魏祁便將席容煙抱緊,輕輕嘆息。
等藥來了,他為她上好藥,又看那雙依舊染著紅暈的眼眸:“往后朕再輕些。”
席容煙聽著這話,難不成還有下回。
她總算抬頭,看向皇上:“臣妾有些害怕在外頭。”
那一塊地方都是只有魏祁才能去的,沒有他的吩咐,旁人根本不敢去。
魏祁也不可能讓旁人看見。
他本是喜歡這樣的情趣,僅僅是與她一回,他便覺得隱秘的刺激。
或許他心底更深處滿足的不僅是面前女人對她的順從依賴,還有與她如尋常心意相通的男女那般時刻需要對方。
但此刻,魏祁看著席容煙那明顯并不喜歡的模樣,不由又想起剛才在假山洞中,她微微僵硬的身子。
他以為她是害怕,現在看她或許是不喜歡。
魏祁壓著心里的遺憾,還是又低聲承諾:“煙兒不喜歡,往后朕再也不會了。”
席容煙還是知道面前的人是皇上,本來也沒希望皇上會事事依著她。
皇上若是沒應她,她也不會再提了。
可此刻皇上攬她入懷,輕撫她后背,沒有絲毫生氣猶豫的就說再不會了。
這樣的皇上讓她覺得自己被皇上珍視,心頭感動,她閉上眼睛,依靠在皇上懷中。
到了夜里時,寶珠將張太醫送來的安神丸拿來給席容煙:“張太醫說入睡前一粒就好了,夜里要再睡不好,便吃兩粒。”
席容煙看著那藥丸,聞著淡淡一股藥味,她吃進去也沒覺得多苦。
這時候已經時酉時了,這時候也不知道皇上會不會過來,但尋常過了酉時席容煙便會先睡。
她側頭看向寶珠:“要是皇上來了,你就先來叫醒我。”
寶珠應了聲又道:“皇上這些日子來都沒叫人傳喚,主子先睡也沒什么吧。”
席容煙是怕自己夜里夢魘。
那些夢越來越叫她不安,下意識的不想讓皇上知道。
她總覺得她的夢好似曾發生過,但的的確確想起來又根本不可能。
她進宮前一直平平順順,從未遇見過什么大事,唯一的兩件大事不過是兩段親事生變。
她怎么可能會有孩子呢。
也根本不可能被人囚禁過。
她只覺得自己像是得了臆癥,她并不想讓這些癥狀讓人知道,對她在宮里也沒有好處。
席容煙低聲道:“我這些日子夜里都睡不好,你叫醒我也沒什么的。”
“再說皇上過來,我起身去迎也好。”
寶珠便點頭:“主子放心睡吧,昨夜沒有睡好,今晚吃了兩粒那安神丸,或許睡的更好些。”
席容煙才翻了身去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