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余暉透過彩繪玻璃灑進教堂，空氣中漂浮著細小的塵埃，像是被鍍上了一層金粉。新人正在交換戒指，牧師莊嚴的聲音回蕩在穹頂之下。

蘇晚晴站在最后一排，心臟砰砰直跳。她不知道顧沉舟帶她來這里做什么，但直覺告訴她——事情不會那么簡單。

果然，在婚禮進行到最神圣的時刻，顧沉舟忽然俯身，在她耳邊低聲道：

"蘇晚晴，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溫熱的呼吸拂過耳畔，蘇晚晴渾身一顫，下意識回想——那天她抱著兩箱基圍蝦沖進電梯的畫面。

"你當時像只受驚的小鹿，眼睛瞪得圓圓的。"他低笑，聲音里帶著顯而易見的愉悅，"我就在想，這姑娘怎么這么有意思？"

蘇晚晴耳根發燙，小聲反駁："誰像小鹿了？"

顧沉舟沒理會她的抗議，繼續道："后來你總是受傷，腳崴了、手劃了。"他頓了頓，聲音低沉下來，"每次看到你疼得皺眉，我就想——這女孩怎么這么不會照顧自己？"

蘇晚晴心跳漏了一拍，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她想起每次受傷時顧沉舟緊鎖的眉頭和不容拒絕的照顧，心里泛起一陣暖意。

"再后來，我媽在餐桌上說起你廚藝不佳，把鹽當糖放，月餅也能做出辣椒味。"他眼里帶著笑意，在夕陽下顯得格外溫柔，"我當時就想，這女孩怎么這么……鮮活？"

蘇晚晴羞惱地瞪他："顧沉舟！你帶我來教堂就是為了翻我黑歷史？"

"當然不是。"他忽然從口袋里取出一個絲絨盒子，打開——里面是一條銀杏葉鑲鉆手鏈，在夕陽下熠熠生輝。

"在香港出差時看到的，覺得很適合你。"他不由分說地拉過她的手腕，替她戴上。

銀色的手鏈纏繞在她原本的平安繩上，鉆石折射出細碎的光芒，襯得她手腕纖細白皙。蘇晚晴怔怔地看著，想抽回手，卻被緊緊抓住手腕，她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蘇晚晴。"他忽然叫她的全名，聲音低沉而認真，"現在，就在這里，我正式和你表白……我喜歡你。"

她的心臟猛地一顫，像是被什么東西重重擊中。

"不是對妹妹的喜歡，不是對朋友的照顧，是男人對女人的那種喜歡。"他直視著她的眼睛，深灰色的眸子里盛滿了她從未見過的認真，"我想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邊，以男朋友的身份。"

蘇晚晴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教堂里的管風琴聲悠揚，新人正在交換誓言，這一切美好得不像真實。

她不是沒有心動過，可是……

"顧沉舟，我們才認識十天……"她艱難地開口，聲音比想象中還要顫抖，"有太多問題。"

"什么問題？"他挑眉，似乎早已預料到她的反應。

"你、你太強勢了！"她胡亂找了個理由，"而且我們性格不合！"

"適不適合，試過才知道。"他從容不迫地回應，手指輕輕摩挲著她手腕上的銀杏葉手鏈，"你不是說這兩個月是考察期嗎，怎么又突然說我們不適合？"

蘇晚晴被噎得說不出話來。這個人怎么總是能抓住她話里的漏洞？

"考察期當然可以繼續。"顧沉舟乘勝追擊，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但誰說考察期不可以表白，不可以送禮物了？既然是考察我，那就考察徹底一些，從我的日常生活考察我，我的愛好，我的所有我都想讓你知道，這才是真正的考察。"

蘇晚晴目瞪口呆，這人巧舌如簧的功力也太深厚了吧。

"接下來我想邀請你考察我看電影的眼光。"他自然地牽起她的手，仿佛剛才的表白只是日常對話。

"等等！"蘇晚晴試圖抽回手，"我還沒答應——"

"噓。"顧沉舟豎起一根手指抵在她唇上，眼神示意前方，"婚禮結束了，我們該走了。"

教堂里的人群開始移動，蘇晚晴只好閉上嘴，任由他牽著自己往外走。

夕陽的余暉透過彩繪玻璃在他們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銀杏手鏈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晃動，閃爍著細碎的光芒。

教堂婚禮結束，蘇晚晴被拉著去吃飯。

顧沉舟在飲食方面絕對算得上紳士和貼心，點她喜歡的菜，餐桌上一些幽默的笑話，經常讓她忍俊不禁。

就是看電影這方面，確實有待商榷。

電影院燈光暗下來時，蘇晚晴緊繃的神經才稍稍放松。顧沉舟選的是一部文藝愛情片，劇情緩慢，畫面唯美，但蘇晚晴根本看不進去——因為某人從坐下開始，就一直在騷擾她。

"你吃爆米花嗎？"他低聲問，聲音在黑暗里顯得格外性感。

"不吃。"她往旁邊挪了挪，試圖拉開距離。

"那我喂你。"他捏起一顆，遞到她唇邊，爆米花的甜香混合著他指尖淡淡的雪松氣息，讓蘇晚晴心跳加速。

她羞惱地別開臉："顧沉舟！你能不能好好看電影？"

"我在看啊。"他無辜道，卻固執地將爆米花又往前送了送，"但我的手想喂你。"

"……"

蘇晚晴瞪著他，最終還是不情不愿地張嘴，小心地避開他的手指咬住爆米花。

顧沉舟低笑一聲，收回手時故意用指尖擦過她的唇瓣，惹得她渾身一顫。

電影進行到一半，男女主角在雨中擁吻，背景音樂浪漫至極。蘇晚晴正看得入神，忽然感覺顧沉舟湊了過來。

"蘇晚晴。"他壓低聲音，呼吸噴在她耳畔，"你覺得他們吻得怎么樣？"

"……還行。"她警惕地往旁邊挪了挪，卻被他一把扣住手腕。

"我覺得不夠投入。"他若有所思地說，拇指輕輕摩挲著她手腕內側的敏感肌膚，"如果是我們……"

"顧沉舟！"她羞得差點從座位上彈起來，聲音引來前排觀眾的回頭，"你再這樣我走了！"

他低笑，終于安分下來，可沒過多久，他又開始玩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摩挲過去，像是在研究什么珍稀藝術品。

蘇晚晴忍無可忍，壓低聲音警告："你再碰我，我就告訴顧阿姨你欺負我！"

顧沉舟挑眉，在昏暗的光線下，他的眼睛閃爍著危險的光芒："你確定？我媽巴不得我早點結婚，要是她知道我喜歡你的話，她會不會……"

"你敢！你要是敢說，我就搬家！"蘇晚晴急得眼眶都紅了。

顧沉舟的表情突然嚴肅起來，他收緊手指，將她的手牢牢握在掌心："你說什么都可以，請你別拿搬家威脅我。"

他的聲音里帶著罕見的脆弱，讓蘇晚晴一時語塞。銀幕上的光影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流轉，勾勒出一道緊繃的線條。

電影散場時，蘇晚晴拄著拐杖拒絕顧沉舟的攙扶，可顧沉舟非要扶著她。人群擁擠中，她更覺得自己故意扭傷腳是多么愚蠢的決定。

"氣什么？"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回來，銀杏手鏈在他掌心里硌出一道紅痕，"電影看完了，現在該談談我們的問題了。"

"我們沒問題！"她掙扎著，卻被他牢牢禁錮在懷里。

"有。"他語氣篤定，低頭逼近她的臉，"你明明喜歡我，卻不敢承認。"

"誰喜歡你了？！"蘇晚晴的聲音在空曠的影院走廊里回蕩，引來幾個路人的側目。

"你。"他絲毫不為所動，另一只手撫上她的心口，"不然為什么我一靠近，你就臉紅？"

"……那是熱的！"

"哦？那為什么我一碰你，你就心跳加速？"他的手掌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胸腔里急促的跳動。

"……顧沉舟！你無賴！"蘇晚晴又羞又惱，眼眶發熱。

他低笑，忽然將她拉進懷里，在她耳邊輕聲道："蘇晚晴，你逃不掉的。"

他的懷抱溫暖而堅實，帶著熟悉的雪松氣息。蘇晚晴僵在他懷里，心跳如雷。

"考察期才剛開始，"他松開她，替她整理好凌亂的發絲，眼神溫柔得不可思議，"我會讓你心甘情愿說'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