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紫蘇跑遠,嬤嬤揮了揮手,周邊出來幾個侍從,將顧清瑤抬了起來。
“仔細著些,莫把人摔著了。”嬤嬤叮囑道:“把人送去秋鶴苑,腳步快些,等那丫頭把長公主招來就麻煩了。”
侍從們應了一聲,急忙抬著顧清瑤往外跑,因著嬤嬤的話,他們走得極穩,顧清瑤并無不適。
秋鶴苑,聽著可不像是尋常妃子所住的地方,背后執棋之人究竟是誰?
……
“不好了,長公主,小姐出事了!”
紫蘇跌跌撞撞跑進前殿,見到長公主的一瞬間,淚水洶涌而出。
長公主聞言,立刻站起身,場上頓時安靜下來。
“紫蘇,你快說,是怎么回事?”
顧衍著急地沖了過來,他雖是駙馬,但是沒資格坐在上首,故而一直坐在下面。
“長公主,駙馬爺,方才寧貴妃將小姐請去,非要小姐喝茶,小姐沒喝,走出后殿沒幾步就不醒人事了。太后身邊的嬤嬤正照看著,奴婢趕緊回來找您,您快宣個太醫去瞧瞧吧,就在后殿!”
“你這個丫鬟胡說什么!”
寧貴妃和楚明儀剛進來,就聽見紫蘇的這番話,立刻臉色大變,“本宮是準備了謝罪茶給郡主,但那茶昭和也喝了,她沒事呀。后來不是太后派了嬤嬤來請郡主嗎?這人暈倒了,跟本宮有何干系?”
“一派胡言。”太后身邊的慶嬤嬤站前一步,怒道:“太后何時派人去請郡主了?莫非是你要坑害郡主,自導自演這么一出戲,要將臟水潑到太后身上來?”
寧貴妃臉色蒼白,眼里閃過一絲了然,卻不甘心地跪在地上看向雍帝,哭得梨花帶雨道:“圣上,臣妾絕無此意,臣妾竟然敢在眾目睽睽之下請郡主單獨一敘,又怎會挑這個時候下毒謀害郡主呢?更何況,郡主是替嫁昭和的,此時若是出事,那婚事不是還得落在昭和頭上嗎?圣上,臣妾是最不愿意郡主出事的人呀!”
雍帝神色分外難堪。
今日在他的宮宴上,竟然鬧了這一出,無論是誰在背后主導,都是在打他的臉!
他看了一眼寧貴妃,和承安侯府的婚事,是寧貴妃求了很久才解除的,他很清楚,寧貴妃絕不會想讓昭和嫁給裴景淮,所以,她不會在這個時候動手,可是,偏偏她又在眾目睽睽之下單獨喊走了顧清瑤,想來,這是有人給她下了套。
這個人會是誰?雍帝視線掃過那群后妃,最后定格在姜皇后身上。
姜皇后身子一顫,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
長公主卻是不管這么多,剛才她跟紫蘇對視一眼,就知道這是顧清瑤在背后推波助瀾,現下她要做的,就是配合顧清瑤,把這出戲唱下去,把背后搭戲臺的人逼出來。于是,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眼睛瞬間變紅,在眼淚奪眶而出的一瞬間,掀翻了面前的矮幾。
“夠了!太醫何在!立刻隨本宮去后殿!”長公主急忙往后殿走去,路過寧貴妃的時候,惡狠狠道:“寧霜秋,若是阿瑤出事,本宮與你不死不休!”
顧衍和顧清塵也顧不上禮儀宮規,快步跟了過去。
承安侯看向裴景行,“你也跟去,無論如何,絕不能讓郡主出事。侯府經不起打擊了。”
裴景行點了點頭,疾步跟了出去。
寧貴妃瞬間癱軟在地上,楚明儀跪在一旁,扶著寧貴妃,哭道:“父皇,母妃真的沒有毒害永嘉姐姐,我們是真心跟永嘉姐姐道歉的,那茶水,儀兒也是喝了的,若真是茶水有毒,那儀兒此時也會中招的呀!”
雍帝神色復雜地看了一眼寧貴妃和楚明儀,囑咐高如海道:“你速速跟去,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朕許你便宜行事!”
“慶嬤嬤,你也一起去看看。”太后看了一眼慶嬤嬤,“弄清楚是何人打著哀家的名頭做這種腌臜之事,一旦查清,決不輕饒。”
姜皇后也急忙派自己的心腹丫鬟跟了過去。
很快,高如海快步跑過來。
“圣上,沒有找到郡主呀。”高如海滿頭大汗,“奴才帶人把周邊幾處宮殿都查了一遍,沒有發現郡主的行蹤呀!”
寧貴妃聞言,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
與此同時,在被抬著跑了一陣子后,顧清瑤被放在一處軟榻上。
那個嬤嬤氣喘吁吁地跟了過來,走上前,掐了一下顧清瑤,見她沒有反應,便知下的迷藥藥性還沒過,這才放心下來。
“你們先下去。”
讓侍衛們下去后,沒過多久,一陣腳步聲傳來。
“嬤嬤,如何了?”
一個稍顯年輕的聲音傳來,隨著一陣腳步聲,顧清瑤鼻尖傳來一股淡淡的芍藥香。
“姑娘放心,她們一時半會找不到這里來。”
那嬤嬤的聲音里滿是諂媚,看來這女子身份不一般。
“仔細點,莫要傷著她。”那女子一直盯著顧清瑤,“若是她受傷了,楚靜姝一定會發瘋,萬一抖露出來什么,那我們的一切籌劃就都前功盡棄了。”
“那姑娘,我們是現在就走嗎?”
“想辦法把她們引遠一點,最好是讓承安侯府也驚動起來。兒子被寧霜秋退婚,未來的兒媳婦又在寧霜秋手上失蹤,呵——”那女子聲音里透出一股狠意,“我要徹底絕了寧霜秋想要搭上楚靜姝和裴長淵的念頭!”
“咚咚——”
床邊傳來輕微的敲擊聲,“姑娘,長公主帶著人沿著咱們留下的痕跡朝著北面去了,承安侯府派了裴景行,沒有一炷香他們發現不了不對勁。但是高如海沒有一起,賀崢也沒有動作,目前這二人不知去向。”
“不對,高如海定是發現了什么,那個老東西精得很,通知手下的人,立刻撤退。”那女子一著急,聲音變了,原本年輕的聲音瞬間變得沙啞。
原來她故意變了聲音!
那女子帶著嬤嬤迅速離開,等到周邊什么聲音都沒有了,顧清瑤這才睜開眼睛。
坐起身,顧清瑤看了看周圍,是一間很舊的屋子,北面供奉著一尊破損的佛像,蛛網密布,顯然很久沒人打理了。
這應該就是那嬤嬤說的松鶴堂了,只是不知,那名神秘女子究竟是何身份,聽聲音,像是恨極了寧貴妃。
莫非是被寧貴妃害過的哪個妃子嗎?可惜了沒能看到長相,也不知僅憑聲音日后還能否再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