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嫣然冷笑一聲,猛地拍了下桌子,“誤會個屁,本郡主親眼看著她跟裴哥哥在門口你一言我一語,那親熱勁兒,街坊鄰居都瞧著呢!謝夫人是覺得本郡主眼瞎,還是覺得你們謝家的臉面,能經得起這般折騰?”
她刻意拔高了聲音,前廳外伺候的仆婦們都低著頭,不敢出聲。
姜氏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謝家門第本就不及郡主府,此刻被當眾質問,實在難堪。
姜氏定了定神,緩聲道,“郡主息怒,小女年紀輕,不懂事,謝家雖不是什么達官之家,卻也最重家風,斷不會教女兒做那失德之事,若是沖撞了郡主,或是讓郡主誤會了,我代小女給您賠罪。”
說著,她便要屈膝行禮,卻被林嫣然抬手攔住:“賠罪就不必了,本郡主今日來,是想提醒謝夫人一句,有些人啊,掂量不清自己的身份,總想著攀高枝,可別忘了,不是什么人都能攀上的,真要是惹急了本郡主,或是壞了裴哥哥的名聲,你們整個謝家,也未必擔待得起!”
這話已是**裸的威脅,姜氏臉色發白,卻依舊維持著鎮定:“郡主的意思,我記下了,回頭我定會嚴加管教小女,絕不讓她再給郡主添麻煩。”
林嫣然見她服軟,心里的火氣消了些,卻仍擺出高高在上的姿態:“最好如此,本郡主還有事,就不叨擾了。”
姜氏帶著一眾奴仆,恭恭敬敬的送走了**郡主。
看著**郡主的馬車遠走,這才松了一口氣。
一旁的嬤嬤忍不住道,“夫人,郡主這太過分了,二小姐哪里是那樣的人?”
姜氏閉了閉眼,揉了揉發緊的額角:“去,把二小姐叫來。”
謝晚寧剛從聽竹軒出來,聽聞**郡主來過,心里便有了數。
不過她忍不住吐槽了一句:“這個**郡主真是缺德帶冒煙的。”
見了姜氏,她也不隱瞞,將綢緞莊門口的爭執與府門口撞見裴鶴歸的事一一說了,只是略過了與裴鶴歸拌嘴的細節。
姜氏看著女兒,又氣又急,“你呀你,明知道她是郡主,驕縱慣了,何必跟她硬碰硬?如今她上門來尋釁,若真傳到你父親同僚耳朵里,還不知要怎么嚼舌根!”
謝晚寧垂眸道:“母親,是她先仗勢欺人,女兒總不能看著車夫被欺負,畢竟是咱們府里的人,至于府門口的事,不過是恰巧撞見裴世子,說了兩句話罷了,是她自己想多了。”
姜氏嘆了口氣,“她既盯上了你,往后怕是少不了麻煩,你父親在朝中本就步步謹慎,你可不能再給他添亂。”
謝晚寧默然,她知道母親的顧慮,卻不后悔當日所為。
只是想到林嫣然那副嘴臉,還有裴鶴歸那莫名其妙的出現,她心里便堵得慌。
在她要離開前廳的時候,謝遠山從外面回來,陰沉個臉,走向她,不由分說的,就給了她一個巴掌。
巴掌的清脆聲在整個前廳響起,姜氏都來不及反應。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立刻護住了女兒。
“你這是干什么,這次都是外人的錯,和女兒有什么關系,你打她做什么。”
謝遠山怒不可遏的回答,“她惹了不該惹的人,我難道不該生氣嗎?整個京城誰不知道,**郡主是仗著長公主才這么肆意妄為,就連陛下都不曾過問,她一個小小的戶部侍郎之女,竟然敢得罪郡主。”
“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難道是我們女兒想得罪的嗎?是人家故意找茬。”
謝晚寧覺得委屈極了,捂著臉跑了,春意跟在后面。
接下來的好幾個時辰里,她都不曾吃東西,都在床上睡著,她覺得只要睡著了就不會覺得痛了,也不會覺得委屈。
翌日,她起來的時候,暖冬她們已經鎖在床邊了。
“小姐你醒了,有沒有什么東西想吃的,奴婢吩咐他們做。”
“不用了,還不想吃。”謝晚寧敷衍了句。
這時小廝阿福敲了敲房門。
春意去把門打開,阿福交給她一個東西。
是一封信。
“小姐,世子爺給您一封信要看看嗎?”春意還沒有把信遞過去,只是問了一句。
“你念吧,我沒有心思看。”
春意,把信封拆開,拿出了信讀了起來。
信中的內容是【裴某知道謝姑娘擅長畫畫,能否替家父畫一幅,要是能讓家父滿意,裴某必定報答,我會親自來取畫。】
這個小子,原來是求自己幫忙,這是打一巴掌給一甜棗的原則嗎?
給自己惹了麻煩,還好意思讓自己幫忙,真是舔個大臉啊。
不過父親說我不能惹他們,那么就勉為其難的幫個忙吧,誰叫自己這么熱心腸呢。
就在她走到書桌前時,母親將是提著食籃走了進來,看著女兒臉色不好的樣子,十分的擔憂,“女兒啊,母親真是對不起你,讓你受了這么大的委屈,餓了好幾個時辰,母親吩咐廚房給你做了愛吃的,你快點吃吧。”
于是她邊吃東西邊想著該送怎樣一幅畫給裴某人?
突然她想到了一個點,在母親姜氏離開自己的屋以后,立刻動起筆來,先畫了一只老山羊,拿著一只戒尺,然后又問向在研磨的春意,“你覺得裴世子像什么動物?”
春意被問得一愣,手里的研杵頓了頓,瞅著自家小姐眼里那點狡黠的光,試探著道:“世子爺……瞧著清冷矜貴,像、像只養在金籠里的白孔雀?”
謝晚寧“嗤”了一聲,筆尖蘸了濃墨,又重新畫了一幅,然后頭也不抬的說道:“你說錯了,我覺得那位世子并不像什么孔雀,孔雀向來高貴,他倒是像一只狡猾的狐貍。”
停頓了一會兒又接著說:“他那性子,看著體面,實則心眼比篩子還多,就像老狐貍一樣。”
畫好了之后,她仔細一看確實像一個倒真有幾分裴鶴歸那副似笑非笑、讓人猜不透心思的模樣。
自己的畫欣賞完之后,拿了個錦盒裝起來,然后拿出了信紙,要寫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