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晨的陽光慵懶地爬過雕花窗欞,在錦被上投下溫暖的光斑時,東方毓寧終于滿足地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發(fā)出一聲如同小奶貓般的嚶嚀。
【唔……幸福……】
她迷迷糊糊地在心里喟嘆,
【睡到自然醒……簡直是神仙日子……統(tǒng)子,我宣布,今天是我東方·咸魚·毓寧的重生日!】
系統(tǒng)118立刻捧場:
【恭喜宿主達成‘自然醒’成就!撒花!今日運勢:宜吃瓜,忌動怒(但可能由不得你)。】
就在這時,房門被輕輕推開,一個穿著鵝黃比甲、梳著雙丫髻,約莫十六七歲的俏麗丫鬟端著銅盆走了進來,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恭敬笑容。
“小姐醒啦?奴婢春杏伺候您梳洗。”
聲音清脆,動作麻利。
【叮!掃描到目標人物:春杏!】
系統(tǒng)118的警報瞬間拉響,電子音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
宿主!一級警報!白眼狼已上線!】
東方毓寧剛醒的迷糊勁兒瞬間飛了:
【嗯?白眼狼?誰?她?】
【就是她!】
系統(tǒng)118語速飛快地爆料,
【這丫頭本是夫人(李氏)精挑細選來伺候您的,心想著您……呃,以前心思單純,需要個伶俐可靠的。結(jié)果呢?這春杏見您不聰明(原話),心就養(yǎng)大了!
夫人心疼您,給您燉的燕窩、參湯、各種補品,十之**都進了她的肚子!剩下一點點,她就在您嘴邊糊弄著抹一下,做做樣子!
上次您落水,就是她收了你那個塑料姐妹花趙倩倩的五十兩銀票,故意把您引到湖邊濕滑處的!
她現(xiàn)在袖口里就揣著夫人昨天剛給您準備的、準備今天戴去李府的那支紅寶石蝴蝶發(fā)簪!她以為您還是那個傻子小姐,順手牽羊習慣了!】
【哇靠!】
東方毓寧內(nèi)心瞬間炸毛,
【吃我的喝我的,還想害死我?現(xiàn)在還敢偷我發(fā)簪?這到底是誰家的丫頭啊?我娘這看人的眼光……有待提高啊!這哪是丫鬟,這是養(yǎng)了條毒蛇在身邊啊!】
無巧不成書。
就在系統(tǒng)爆瓜爆得正歡時,李氏李珍兒滿心歡喜地來到了女兒閨房門口,準備親自看看睡飽了的心肝寶貝。
她剛走到門口,還沒來得及出聲,女兒和那個神秘“統(tǒng)子”的心聲對話,就一字不漏地灌進了她的耳朵里!
轟——!
李氏只覺得一股熱血直沖頭頂,眼前陣陣發(fā)黑,氣得渾身控制不住地發(fā)抖!她精心挑選、信任有加的丫鬟,竟然是這樣一條吃里扒外、心腸歹毒的白眼狼!
不僅克扣女兒的補品,還參與了謀害女兒落水!現(xiàn)在竟然還敢偷東西!巨大的憤怒和被欺騙的痛心讓她幾乎站立不穩(wěn)。
但她死死咬著下唇,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用劇痛提醒自己:不能露餡!絕對不能表現(xiàn)出聽到了寧兒的心聲!這是皇命!
她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怒火,臉上努力擠出一個還算自然的笑容,推門走了進去:
“寧兒醒啦?睡得可好?”
“娘親!”
東方毓寧看到娘親,立刻揚起笑臉,暫時把春杏的事拋在腦后。
春杏看到夫人突然進來,心里猛地一咯噔,尤其是看到李氏那看似平靜卻深不見底的眼神,更是心虛得厲害,端著水盆的手都有些抖。
李氏目光如電,狀似無意地掃過春杏的袖口。她給旁邊的奶媽周嬤嬤使了個極其隱晦的眼色。周嬤嬤是李氏的陪嫁心腹,最是精明,立刻心領神會。
“春杏,快伺候小姐凈面。”
李氏吩咐道,語氣平淡。
“是,夫人。”
春杏強作鎮(zhèn)定,放下水盆,擰了帕子走向東方毓寧。就在她彎腰俯身,袖子自然下垂的瞬間——
“哎喲!”
周嬤嬤不小心地腳下一滑,整個身體踉蹌著就朝春杏撞了過去!
“啊!”
春杏猝不及防,被撞得一個趔趄,手一松,帕子掉在地上。
更關鍵的是,一支流光溢彩、鑲嵌著碩大紅寶石的蝴蝶發(fā)簪,“叮當”一聲,從她寬大的袖口里滑落出來,掉在光潔的地板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空氣瞬間凝固。
春杏的臉“唰”地變得慘白如紙,渾身篩糠般抖了起來。
李氏的目光冰冷地落在那支發(fā)簪上,又緩緩移到春杏臉上:
“春杏,這支發(fā)簪……怎么在你袖子里?”
“夫……夫人!冤枉!冤枉啊!”
春杏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涕淚橫流,指著東方毓寧就喊,
“是……是小姐!是小姐說這簪子太艷了,她不喜歡,賞……賞給奴婢的!對!是小姐賞的!”
她情急之下,還想把臟水潑到癡傻的小姐身上。
東方毓寧原本還在看戲,一聽這話,小臉立刻沉了下來。她雖然懵懂,但傻子這詞她可聽得懂!
她走到李氏身邊,看著地上那支漂亮的發(fā)簪,清脆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冰冷:
“我什么時候送給你了?娘親,這支簪子我都沒見過!更沒說過什么不喜歡、賞給你的話!你撒謊!”
李氏看著女兒條理清晰的反駁,心中又是心疼又是驕傲。她哪能再給這賤婢抹黑女兒的機會?
怒火再也壓制不住,厲聲喝道:
“好個刁鉆的奴才!吃里扒外,克扣主子的東西,謀害主子在前,如今人贓并獲,還敢攀誣郡主!反了天了!”
“周嬤嬤!”
李氏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凜冽的殺意,
“給我捂住她的嘴!拖出去!就在院子里,當著所有下人的面,杖斃!讓所有人都看清楚,敢背主、敢吃里扒外、敢動我女兒一根頭發(fā)絲的下場是什么!”
“是!夫人!”
周嬤嬤早就憋著一肚子火,立刻上前,如同老鷹抓小雞般,一把捂住春杏的嘴,不讓她再發(fā)出半點污穢之言,和另一個聞聲進來的粗壯婆子一氣,毫不留情地將癱軟如泥、只剩下絕望嗚咽的春杏拖了出去。
很快,院子里就響起了沉悶的板子聲和下人壓抑的驚呼抽氣聲。那聲音持續(xù)了沒多久,便徹底沉寂下去。
李氏緊緊摟住女兒,身體還在微微顫抖,既是后怕,也是余怒未消。她輕輕拍著東方毓寧的背,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
“寧兒不怕,有娘在,誰也欺負不了你。娘給你換個最好的丫鬟!”
東方毓寧靠在娘親懷里,感受到那份真切的保護,心里的那點小害怕也消散了。
【娘親威武!】
她心里給李氏點了個大大的贊,
【統(tǒng)子,看到?jīng)]?這才是我親娘!霸氣側(cè)漏!那個春杏,活該!】
系統(tǒng)118:
【夫人威武 1!宿主,你娘親剛才那眼神,簡直能殺人!這才是真·護崽狂魔!不過……宿主,我有種預感,今天的瓜田……可能格外豐盛?】
收拾好心情,換了個看起來老實巴交的新丫鬟伺候梳洗打扮,李氏便帶著煥然一新的東方毓寧,坐上馬車,回娘家——翰林院院士李宗文府上。
李府早已得到消息,李老夫人(東方毓寧的外婆)帶著兒媳孫媳們早早等在二門。
李老夫人一見外孫女,立刻紅了眼眶,摟在懷里心肝肉地叫著:
“我的寧兒!受苦了!在宮里可還好?快讓外婆看看!瘦了,定是沒吃好!”
東方毓寧感受到外婆的疼愛,心里暖洋洋的:
【外婆真好!比那個什么方老太強一萬倍!】
系統(tǒng)118:
【那是!李老夫人可是正經(jīng)的大家閨秀,持家有道,風評極佳!】
李宗文(外公)雖是翰林清貴,但府里也有幾房妾室。李老夫人作為嫡母,治家嚴謹,待妾室和庶子庶女也算寬厚,府里表面上一團和氣。
這次東方毓寧回來,幾位姨娘也都在場,臉上堆著笑,說著吉祥話。
眾人簇擁著李氏母女和李老夫人來到花廳落座,品茶敘話。話題自然圍繞著東方毓寧在宮里的奇遇和福星身份,氣氛看似融洽溫馨。
然而,系統(tǒng)118的雷達卻在瘋狂掃描。
【嘀嘀嘀!發(fā)現(xiàn)高危目標!鎖定:三姨娘柳氏及其子李景輝(庶子)!瓜保熟保毒!】
東方毓寧正小口吃著精致的點心:
【嗯?又有瓜?快說快說!】
系統(tǒng)118的聲音帶著一種揭露陰謀的興奮:
【宿主!驚天爛瓜!柳氏那個兒子李景輝,就是個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加毒蛇!他嫉妒你親舅舅李瀚唐(李家嫡長子,也是唯一嫡子)才華橫溢,深受李大人看重,是未來李家的繼承人!他覺得自己是庶子,永無出頭之日,就起了歹心!】
【他想干嘛?】
東方毓寧點心都不吃了。
【他想徹底毀了你舅舅!】
系統(tǒng)118語速加快,
【他計劃就在這幾天動手!他偷偷弄到了一種能讓人昏迷不醒的迷藥,打算下在你舅舅的茶里!
等你舅舅昏迷后,他會雇人把你舅舅弄到京城最臟最亂、專治花柳病的暗香樓去!然后找個有臟病的妓女跟你舅舅……那個!】
【哇靠!這么毒?!】
東方毓寧差點跳起來。
【還沒完!】
系統(tǒng)118繼續(xù)爆猛料,【
事成之后,他還會故意把消息放出去,說你舅舅李瀚唐自己行為不檢點,逛花樓染上了臟病!身敗名裂!前程盡毀!
一輩子都完了!柳姨娘知不知道她兒子的計劃?她知道一部分!她默許了!她也想自己的兒子上位!】
【太歹毒了!畜生!禽獸不如!】
東方毓寧氣得小拳頭攥緊,點心渣子都捏碎了,
【這種人渣必須曝光!舅舅呢?舅舅現(xiàn)在在哪兒?危險啊!】
這心聲如同炸雷,響徹在花廳每一個能聽見的人腦海里!
李宗文端著茶盞的手猛地一抖,滾燙的茶水潑了一身都渾然不覺,臉色瞬間鐵青,眼中爆發(fā)出駭人的怒意!
他唯一的嫡子!李家未來的希望!竟然被一個庶子如此惡毒算計!
李老夫人更是眼前一黑,差點暈厥過去,被身邊的嬤嬤死死扶住,看向柳姨娘和李景輝的眼神充滿了震驚和滔天怒火!
李氏更是嚇得魂飛魄散,緊緊抓住女兒的手,指甲都掐進了肉里!她的親弟弟!
在場的其他姨娘和下人也感覺到了氣氛的驟變,不明所以,但都屏住了呼吸。
而被點名的柳姨娘,在聽到那清晰無比的心聲時,如同被一道九天玄雷劈中!她臉上的血色“唰”地褪得干干凈凈,渾身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巨大的恐懼瞬間攫住了她!
她知道!她兒子那見不得人的計劃……被發(fā)現(xiàn)了!而且是以這種鬼神莫測的方式!她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兒子李景輝。
李景輝此刻也是如墜冰窟!他臉色慘白,眼神慌亂,根本不敢看父親和嫡母,更不敢看那個坐在那里、看似懵懂卻仿佛洞悉一切的“福星”表妹!他感覺所有人的目光都像刀子一樣扎在他身上!
“老……老爺……夫人……”
柳姨娘承受不住這巨大的心理壓力,“噗通”一聲就癱軟在地,瑟瑟發(fā)抖,語無倫次,“
不……不是……婢妾……婢妾什么都不知道……”
她這反常的舉動,無異于不打自招!
李宗文是何等人物?翰林院士,心思縝密,洞察力驚人!柳姨娘的反應,結(jié)合那石破天驚的心聲,他瞬間就明白了全部!
滔天的怒火和冰冷的殺意在他胸中翻涌!但他同樣死死記住了皇帝的禁令——絕不能暴露能聽到心聲!
“混賬東西!”
李宗文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杯盤亂跳,他怒視著柳姨娘和李景輝,眼神冰冷得如同萬年寒冰,
“看看你們像什么樣子!成何體統(tǒng)!”
他罵的是柳姨娘失儀,但所有人都知道,他真正怒的是什么。
他強壓下立刻處置這對母子的沖動,迅速對身邊的心腹長隨厲聲吩咐:
“李忠!立刻!馬上去瀚唐的院子!看看他在做什么!把他給我……請過來!要快!”
李忠瞬間明白事態(tài)嚴重,應了一聲“是”,轉(zhuǎn)身飛奔而去!
李瀚唐很快就被請來了,他還一臉茫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看到花廳氣氛凝重,姨娘跪地發(fā)抖,庶弟面無人色,父親臉色鐵青,更是疑惑。
李宗文看到兒子安然無恙,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下,但怒火更盛。他冷冷地掃了一眼抖如篩糠的柳姨娘和面如死灰的李景輝,心中已然有了決斷。這個家,是該徹底清一清了!蛀蟲毒瘤,必須連根拔起!
然而,狗急跳墻!
李景輝看著父親那冰冷刺骨的眼神,看著嫡兄李瀚唐安然無恙地站在那里,看著周圍人那或鄙夷或驚恐的目光,再想到自己那萬無一失的計劃竟然莫名其妙地敗露,巨大的恐懼瞬間轉(zhuǎn)化為瘋狂的絕望和不甘!
“不!我不甘心!憑什么!憑什么他李瀚唐生來就是嫡子!什么都是他的!我算什么!”
李景輝突然如同瘋魔般嘶吼起來,眼睛赤紅,猛地從懷中掏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
“啊!”
花廳內(nèi)頓時響起一片驚恐的尖叫!
誰也沒想到李景輝竟然隨身帶著兇器!更沒想到他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在父母長輩面前行兇!他的目標,赫然是離他最近的李瀚唐!
“瀚唐小心!”
李宗文和李老夫人目眥欲裂!
李氏更是嚇得尖叫:
“大哥!”
電光石石之間,一道嬌小的身影卻下意識地撲了過去,想要擋在李瀚唐身前——正是離李瀚唐不遠的東方毓寧!
她雖然害怕,但看到舅舅有危險,身體比腦子更快地做出了反應!
“寧兒!別過來!”
李瀚唐大驚失色,想要推開外甥女。
但已經(jīng)晚了!
李景輝的目標本就是李瀚唐,見東方毓寧突然撲過來擋在前面,他眼中兇光一閃,干脆順勢一把抓住了東方毓寧細嫩的手腕,猛地將她拽到自己身前!冰冷的匕首瞬間就抵在了她纖細脆弱的脖頸上!
“都別動!再動我就殺了她!”
李景輝歇斯底里地咆哮著,手臂因為激動和恐懼劇烈顫抖,鋒利的刀刃在東方毓寧白皙的皮膚上壓出一道刺目的紅痕!
“寧兒——!”
李氏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眼前一黑,就要往前撲,被身邊的嬤嬤死死抱住。
李宗文、李老夫人、李瀚唐等人全都嚇得魂飛魄散,投鼠忌器,不敢動彈。
“景輝!你瘋了!快放開毓寧!她是福星郡主!傷了她,你萬死難贖!”
李宗文強作鎮(zhèn)定,厲聲呵斥,聲音卻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哈哈哈!福星?我呸!我都要死了!還管她什么福星!”
李景輝已經(jīng)徹底癲狂,
“都是她!都是這個掃把星!要不是她,我的計劃怎么會敗露!讓她給我陪葬!”
【統(tǒng)子!救命!】
冰冷的刀鋒緊貼皮膚,死亡的恐懼瞬間攫住了東方毓寧,她小臉慘白如紙,身體僵硬,大腦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的恐懼,
【我……我要死了嗎?不要……娘親……爹爹……阿燁哥哥……】
系統(tǒng)118也嚇瘋了:
【宿主堅持住!暗衛(wèi)!暗衛(wèi)呢!南宮燁!救命啊——!】
仿佛是聽到了系統(tǒng)和東方毓寧內(nèi)心的呼喚。
“咻——!”
一道尖銳的破空聲撕裂了凝滯的空氣!
一枚小小的、毫不起眼的黑色石子,如同閃電般從花廳的某個陰影角落射出,精準無比地、狠狠地擊打在李景輝握著匕首的手腕上!
“啊!”
李景輝手腕劇痛,如同被鐵錘砸中,骨頭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他慘叫一聲,匕首瞬間脫手飛出!
與此同時,一道玄色身影如同鬼魅般,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從花廳門口暴掠而至!帶著雷霆萬鈞的怒氣和毀天滅地的殺意!
是南宮燁!
他本是想念小丫頭,算著她該醒了,特意來李府接她出去逛逛,順便培養(yǎng)培養(yǎng)感情,主要是防止其他不長眼的來騷擾。
剛到李府門口,就感覺到了府內(nèi)氣氛不對,立刻運起輕功趕來,正好撞見這讓他肝膽俱裂的一幕!
“找死!”
南宮燁一聲暴喝,如同九幽魔神!他甚至沒等身形完全站穩(wěn),蘊含著他十成內(nèi)力的恐怖一掌,隔空就朝著剛剛失去匕首、還處于劇痛和驚愕中的李景輝狠狠拍去!
轟——!
狂暴的勁氣如同實質(zhì)的怒龍,狠狠撞在李景輝的胸口!
“噗——!”
李景輝連慘叫都只發(fā)出半聲,整個人如同斷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狠狠撞在花廳的柱子上,又重重砸落在地!
胸口肉眼可見地塌陷下去,鮮血如同噴泉般從口鼻中狂涌而出,身體抽搐了兩下,便徹底沒了聲息!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和凝固的恐懼。
一招!斃命!
整個花廳,死寂一片!只剩下濃重的血腥味彌漫開來。
南宮燁看都沒看那具尸體一眼,在掌風發(fā)出的同時,人已經(jīng)如同瞬移般來到了東方毓寧身邊,長臂一伸,將那個嚇得魂不附體、渾身冰冷僵硬的小人兒緊緊、緊緊地摟進了懷里!
“寧兒!寧兒別怕!沒事了!沒事了!阿燁哥哥在!阿燁哥哥來了!”
他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顫抖,帶著劫后余生的巨大恐懼和后怕,雙臂收得死緊,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里一般,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她冰涼的小身體。
天知道,當他看到那匕首抵在她脖子上的瞬間,他的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
東方毓寧被這熟悉的、充滿安全感的懷抱包裹,鼻尖縈繞著南宮燁身上清冽的氣息,緊繃的神經(jīng)驟然松懈,巨大的恐懼和委屈如同潮水般席卷而來。
“哇……阿燁哥哥……嗚嗚嗚……嚇死我了……他要殺我……嗚嗚嗚……”
她終于哭了出來,小臉埋在南宮燁懷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身體抖得像風中落葉。
李氏掙脫嬤嬤的攙扶,跌跌撞撞地撲過來:
“寧兒!我的寧兒!”
她想要抱住女兒,卻被南宮燁那保護姿態(tài)十足的懷抱擋在外面,只能心疼地看著女兒在他懷里哭得撕心裂肺。
李宗文、李老夫人、李瀚唐等人看著這一幕,又是后怕又是愧疚,臉色慘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柳姨娘看到兒子慘死,直接雙眼一翻,暈死過去。
“李大人。”
南宮燁抱著哭得直抽噎的東方毓寧,緩緩抬起頭,看向李宗文。他的眼神冰冷得如同萬載寒冰,里面翻涌著尚未散去的暴戾殺意,聲音更是冷得掉渣,
“貴府,當真是好家教!本王今日,算是見識了!”
這句話,如同一個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李府所有人的臉上!李宗文更是羞愧得無地自容,老臉漲得通紅,撲通一聲就跪倒在地:
“王爺息怒!老臣……老臣治家不嚴,罪該萬死!讓郡主受此驚嚇,老臣百死莫贖!”
李府發(fā)生的驚天命案和福星郡主被挾持的驚天消息,如同長了翅膀,以最快的速度飛進了皇宮。
御書房內(nèi)。
“啪嚓!”
南宮昱手中的朱筆被硬生生捏斷!上好的端硯被狠狠摜在地上,摔得粉碎!墨汁濺了一地!
“廢物!一群廢物!”
帝王之怒,如同火山爆發(fā),整個御書房的氣溫驟降,
“李宗文!朕看他這個翰林院士是做到頭了!連個家都管不好!竟讓此等狼心狗肺之徒近身,還差點傷了朕的福星!朕要他何用!”
“還有那柳氏!那孽障!死有余辜!給朕挫骨揚灰!”
南宮昱氣得胸膛劇烈起伏,一想到那匕首抵在小姨子脖子上的畫面,他就后怕得心頭發(fā)涼。這不僅僅是他的福星,更是能洞察無數(shù)隱秘、維系朝堂平衡的關鍵!萬一有個閃失……
“傳旨!”
南宮昱厲聲道,“李宗文治家無方,縱子行兇,驚擾福星郡主,罰俸三年!閉門思過一月!那柳氏打入賤籍,發(fā)配教坊司!李景輝尸首,扔去亂葬崗喂狗!李家所有下人,給朕徹查!再有背主不忠、心懷叵測者,一律杖殺!”
“至于毓寧……”
南宮昱深吸一口氣,眼中是后怕和不容置疑,
“還休什么假?!立刻!馬上!給朕把人接回宮來!就安置在鳳儀宮偏殿!沒有朕的允許,誰也不準帶她出宮!讓她待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皇后親自照看!”
他再也不放心讓這小祖宗離開他的監(jiān)控范圍了!什么三天假期?見鬼去吧!
圣旨雷厲風行地傳到了李府。李宗文跪著接了旨,對著皇宮方向重重磕頭謝恩,心中苦澀萬分,但也知道這已是皇上開恩。
他親自安排,將還在南宮燁懷里抽噎的東方毓寧小心翼翼地送上回宮的馬車,看著馬車遠去,老淚縱橫。
東方毓寧受了極大的驚嚇,回到鳳儀宮偏殿后,精神一直蔫蔫的,晚飯也沒吃幾口,早早地就睡了。
然而,到了半夜,驚懼交加加上可能吹了點風,她發(fā)起了高燒!
小臉燒得通紅,渾身滾燙,神志也開始迷糊,嘴里不停地囈語:
“娘親……娘親……寧兒怕……有壞人……嗚嗚……”
“阿燁哥哥……阿燁哥哥救我……刀……好冷……”
“統(tǒng)子……我要回家……現(xiàn)代的家……有空調(diào)……嗚嗚……”
這帶著哭腔、斷斷續(xù)續(xù)的囈語,通過無處不在的監(jiān)聽暗衛(wèi),清晰地傳到了皇帝、皇后、以及一直守在宮外不肯離去的南宮燁耳中!
南宮昱在御書房里坐立不安,聽著暗衛(wèi)的實時回報,聽到小丫頭燒糊涂了哭著要娘親,心尖像是被針扎一樣。
他煩躁地扔下奏折:
“傳!立刻傳東方硯儒夫婦!東方祈塵、東方烈錚!都給朕進宮!還有太醫(yī)!用最好的藥!務必給朕把溫度降下來!”
皇后東方棲梧更是心疼得直掉眼淚,親自守在床邊,不停地用溫水給妹妹擦拭降溫。
南宮燁在宮門外聽到消息,再也顧不得宮禁規(guī)矩,直接亮出親王令牌,一路闖到了鳳儀宮偏殿!
當他看到床上那個燒得小臉通紅、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的人兒時,心都要碎了。
他一步?jīng)_到床邊,半跪下來,緊緊握住東方毓寧滾燙的小手,聲音沙啞帶著無盡的疼惜:
“寧兒……寧兒別怕……阿燁哥哥在……阿燁哥哥守著你……”
東方硯儒夫婦和兩個兒子幾乎是連滾滾爬地進了宮。李氏看到女兒燒得人事不省的樣子,撲到床邊就哭成了淚人:
“寧兒!娘的寧兒啊!都怪娘!娘不該帶你去李府……”
東方硯儒老淚縱橫,看著女兒受苦,比剜他的心還疼。東方祈塵和東方烈錚也是眼眶通紅,拳頭緊握,對李景輝(雖然死了)和李家的恨意更深了。
而作為罪魁禍首源頭的李宗文,則跪在鳳儀宮外的冰涼石板上,老淚縱橫,請罪不已。
他知道,若非外孫女是福星,若非皇上還念及一點情分和皇后的面子,他李家今日,恐怕就不僅僅是罰俸閉門這么簡單了!
皇后看著跪在外面的外公,心中也是百感交集,既心疼妹妹,又無奈于外公家的糟心事。
整個鳳儀宮燈火通明,人仰馬翻。太醫(yī)們進進出出,宮女們步履匆匆。南宮燁如同雕塑般守在床邊,任憑誰勸都不肯離開半步,眼神從未離開過床上那個小小的身影。
東方家的人圍在床邊,焦急萬分。
直到天蒙蒙亮,在灌下了好幾碗苦藥湯,加上太醫(yī)的針灸之后,東方毓寧滾燙的體溫才終于開始緩緩下降。囈語也漸漸平息,陷入了相對安穩(wěn)的昏睡。
所有人都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仿佛打了一場大仗,精疲力竭。
南宮昱在御書房熬了一夜,聽著燒退的消息,緊繃的神經(jīng)才稍稍放松。他看著窗外泛起的魚肚白,疲憊地捏了捏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