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
沈凡和衛盈盈二人狼狽上門拜見。
“林伯父,此次我和凡哥進入云霧山脈狩獵妖獸,僥幸獵殺到一頭妖獸獲取晶核……”
衛盈盈將事情經過一一說了,包括如何與對方廝殺,然后突然對方所謂的長輩出現,如何追殺等。
聽聞這話后的林長安,卻是輕點頭。
“獵殺妖獸,向來如此,既然對方想要奪取,那就要做好相應的代價,至于所謂的什么之前重傷妖獸!”
對于此話,林長安不屑一顧,真要這么算的話,那是不是妖獸身上有他留下的傷疤,那就屬于他了?
不過是強詞奪理找的理由罷了。
“不過盈盈你可真夠大膽的!”
林長安不由搖頭下,本來之前收有云瑤的靈石,想等著打磨下衛盈盈,不曾想對方竟然已經拿到了主材料。
不過也不錯,最起碼幾年下來,衛盈盈比曾經沉穩很多了。
“好了,此晶核就留在我這里,改日我便尋一位技藝好點的丹師,給你煉制一爐筑基丹。”
“多謝林伯父。”
衛盈盈激動的連連點頭,而一旁的沈凡也是露出了踏實的笑容,盈盈終于能陪他一起走到最后了。
“林伯父放心,之后煉制筑基丹的費用,我們一定會還的。”
沈凡還是實在,看的林長安笑著搖頭。
最起碼這后輩幫,他也順眼。
“好了,這是療傷的丹藥,你們先去……”
然而就在林長安取出療傷丹藥給二人時,他突然神色一變,神識一掃,果然發現了沈凡身上的不對勁。
“林伯父?”
聰慧的衛盈盈直接看出了異樣,不由開口詢問。
“看來是被人盯上了。”
只見林長安一揮手,一道青色的法力手掌在沈凡身上一抓,頓時一縷法力印記被抓出來。
“此乃追蹤秘術,極其隱秘極難被發現,凡事被標記修士,方圓百里內無所遁形。”
當看到林長安從他身上拔出這追蹤印記后,沈凡不由感激道:“多謝林伯父。”
“最近你們不要出城,回去后先閉關療傷。”
“是,林伯父。”
沈凡還想說什么,一旁的衛盈盈暗中拉了下自己夫君的衣袖,這才緩緩告退。
然而在二人走后,林長安翻開手,卻是露出了剛才這印記。
這印記中,竟然還隱藏一道特殊的絲狀法力印記。
“這是離火宮黃家獨有的追蹤之術!”
若非當年黃少海慷慨贈送他宗門大族弟子底蘊記憶。
他筑基后期的神識都差點沒發現。
“根據黃少海記憶中,這種追蹤術法,哪怕是黃氏一族也只有少數人知曉,沈凡和衛盈盈,二人哪有這個價值!”
根據沈凡和衛盈盈所說,對方不過是筑基初期修士,根本沒能力下這個追蹤印記。
最起碼下這個追蹤印記的修士,是一位筑基后期的修士。
這明顯是一個局。
“看來這是來者不善,或者說沈凡和衛盈盈不過是棋子,莫非盯上的是我?”
林長安皺眉下,但被離火宮盯上,他能想到的只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黃少海之死查到他身上了,不過這一點幾率太小,畢竟他做的很干凈,這幾年也沒暴露。
第二種,他二階上品符師的身份,再加上仙城內風頭最熱的黑市掌權者之一,最近幾年在離火宮的懸賞令上可是高高掛著。
就在這時,洞府外傳來一聲不善的怒喝。
……
只見一位背負長劍的白衣中年修士,此時來到林長安洞府前,眼眸中閃過一道厲芒。
“里面的修士出來!”
“道友,在我洞外喧嘩何事!?”
隨著洞府陣法緩緩開啟,首先是散發著恐怖氣息的青角牛,直接怒吼一聲,二階中期妖獸的氣勢直接壓了過去。
緊接著便是林長安,神色淡然的來到洞府邊緣。
然而面對這妖獸的氣勢,這位白衣負劍的中年修士,直接冷哼一聲,沒有絲毫懼意直接冷聲道:
“在下顧從風,汝還是速速將那傷我兒,奪取妖獸晶核的兩個小賊交出來。”
顧從風冷漠的聲音下,筑基中期的氣勢四溢,很明顯這是一位只差一步就能突破到筑基后期的修士。
“道友,莫不是開玩笑?”
林長安聽后卻是啞然一笑,不管是對方背后之人的算計,就說此事,簡直就是笑話。
“顧道友,莫非是第一次出來獵殺妖獸?”
這句話不亞于在嘲諷說,在妖獸山脈中雙方修士因獵殺妖獸起爭端,自然是誰手段高算誰的。
更何況,這兒子沒本事殺妖獸,被人家殺了,結果又跳出來說這是屬于他的,這不是笑話嗎。
“放肆!”
就在顧從風滿臉怒火準備動手時,突然身后一道狼狽的人影急忙趕來。
“大哥,莫要沖動!”
來人正是他的二弟顧從劍,此時他急忙拉住自家大哥,傳音道:
“大哥莫要沖動,這位是二階上品符師林道友,還是東區黑市六大筑基修士之一,更與天玄城有不少人脈……”
當聽到林長安的身份和人脈后,一時間讓顧從風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難看至極。
“閉嘴,我顧家怎有你這貪生怕死之輩。”
顧從風怒喝下,直接讓這位顧從劍臉色一陣青紅變幻,自從當初那件事后,他就在族內抬不起頭來。
因此顧從劍被訓斥后,憋屈的神色下,心中更是充滿了殺意!
好好!到時候讓你也一起上路!
掙脫開自家兄弟,顧從風背后的巨劍瞬間出鞘,一股鋒芒畢露的劍意直接迎來。
這種感覺,讓一旁的顧從劍都能感受到肌膚上的刺痛。
而林長安也是微微一驚,劍修!
但他也不是泥捏的。
在搞黑市前他就想過肯定會出名,但同樣總好過冒險一直去獵殺妖獸吧,畢竟這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的。
待在天玄城怎么也比去云霧山脈安全。
“林長安,別人怕你,我可不怕!”
說著林長安同樣爆發出筑基中期的氣勢后,顧從風指著林長安,但語氣上明顯沒有之前那么咄咄逼人。
看著大戰一觸即發,一旁的顧從劍咬牙下再次攔了來,擋住自家大哥,這個計劃絕對不能失敗。
他可是向離火宮黃云天下了保證的。
“大哥,你是強,但咱們顧家可就你我二位筑基修士啊!難道你要為了一己之私,讓顧家陷入危機之中嗎?
大哥!你想想看,今日得罪了這人,光黑市的六大筑基修士聯手下,咱們顧家……”
在顧從劍搬出家族后,讓這位剛硬的劍修顧從風臉色極其難看,氣勢明顯弱了一籌。
而看到這一幕的林長安神色淡然下,也緩緩收斂了三分氣勢。
這位不知是演的,還是真的是想找一個臺階下。
“我!”
顧從風憋屈下,在自家兄弟顧從劍的拉扯下,撂下一句這件事不會這么就算了的狠話后,就離開了。
而四周自然有不少人也看到了這一幕。
但對于林長安如今的地位和身份,大部分還是紛紛報以微笑。
而林長安則是冷哼一聲,返回了洞府,但他知曉,這件事才剛開始。
對方既然目的是他,那么就不會輕易算了。
……
果然!
在當天下午,有人送來了了一封請帖。
“林符師,此事是我們顧家不是,不知曉那兩位小輩是林符師的晚輩,之前是我那大哥脾氣臭,你大人有大量。
我代表顧家,就在酒樓給林符師與諸位道友賠罪,自此化干戈為玉帛,還望林符師與其余道友莫要追究……”
來送請帖的是這位顧從劍,一臉的笑容,話里話外,無一不是表示,就是一場誤會。
聽完這話后,林長安神色古怪,請帖、赴宴?
這人盯上的莫非不僅僅是他,是云瑤?還是說他們這坊市。
雖然言語間,無一不是透著你們黑市六大筑基修士強大,我們顧家愿意交這個朋友。
但若無之前離火宮的追蹤印記的話,他還信。
但現在嘛!
最終林長安臉色緩和輕點頭收下請帖。
“好,我們自是不愿與人為敵。”
顧從劍心中一喜,不過臉上還是佯裝出一副松口氣的樣子,不愿得罪你們。
“還請林道友給那位云道友說下,此事過后,我顧家定給道友各一份謝禮。”
……
“請帖!天玄城內的酒樓?”
等對方離去后,林長安拿著請帖卻是沉思起來。
還真是一環套著一環,如果不是他從黃少海記憶中知曉不少離火宮黃家的手段,搞不好還真要著了道。
先是制造沖突,緊接著發現他的身份后,便上門道歉。
擱誰也看不出來有問題。
“而且這酒樓還是在天玄城內,又有幾人會有防備心?可偏偏對方卻有這個膽子這么做,看來對方的目標并非是我。”
甚至說,我們不過是捎帶的。
“若是所料不錯的話……”
林長安沉思下,不由想到最近兩年天玄城可沒那么安穩了,再加上前線局勢緊張,陸真人有好久沒露面。
“難道是想試探陸真人!”
不是林長安自大,而是這些年他們黑市做的大,一旦從他們坊市內引起暴亂,再加上離火宮的其他布置。
以天玄城現在,陸真人的三大弟子以及靈寵都在前線,除非是陸真人親自出面。
除了這一點,他想不出來他們六人還有什么價值,值得離火宮在天玄城內堂而皇之的算計。
哪怕是暴出他殺了黃少海的事,都不夠。
“如此一來,這可就不是單純我的事了,作為天玄城踏踏實實修煉的散修客卿,被盯上天玄城不得出力?”
想到這里時,林長安不由望向了天玄峰的方向。
這白送上門的功勞,他不要豈不是傻子。
隨后林長安便暗中離開了道場,直奔天玄峰而去。
……
天玄峰。
“林道友,你是說此人背后不是簡單的劫修,目標是天玄城?”
陸真人的三位弟子都在前線,而自己有閉關不出,這些年管事的反而是這位風老。
當林長安稟報過后,這位風老眉宇間不由透露出一抹怒意。
“是啊風道友,林某不過一介散修,縱然搞了這么一個不上臺面的坊市,但怎值得這背后之人這般算計。
我想對方恐怕想要制造動蕩,比如趁此機會埋伏我等,同時在天玄城內坊市內制造混亂……”
林長安神色凝重下,其實這種可能很大。
如果黑市只有一兩人留守,其余人被引出去,那么對方想要在黑市制造混亂太容易了。
東區黑市同時又是天玄城最大的,一旦出現動蕩就是導火索。
“風道友,要知道如今的天玄城內,可是有很多外來散修,一旦出現動蕩,陸真人又長期未露面。
如今仙城內可沒有結丹修士鎮壓,修士的貪婪一旦爆發……”
林長安隱晦的提及下,直接將此事說的愈發嚴重起來。
如此才能顯示他的功勞。
“林道友,我知曉了。”
風老神色凝重下,他活了這么大的年紀,自然也能分析出這件事的危險。
制造混亂,最難的就是開端,只要有人開了這個頭,那么無數散修內心的貪婪就會釋放。
這種情況,在修仙界屢見不鮮。
也是很多在坊市制造混亂的慣用手段。
尤其是他也是散修出身,自然知曉散修的危害,這也是為何很多宗門大族又看不起散修的原因。
只要有人壓著,這些散修就會老老實實遵守規矩,可一旦出現動蕩,那么這些散修就會化作貪婪的劫修。
“風老,我此次可是為仙城成了目標,這些年修為緩慢,若是能有一些三階丹藥增進修為……”
林長安一副他可是因為仙城才被盯上的,這一幕看的風老一陣無奈。
你咋不說這黑市還讓你們賺的盆滿缽滿呢。
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林長安等人才更不會背叛天玄城。
光黑市的利益,就足以捆綁在一起。
林長安也不傻,這是難得的好機會。
這位陸真人可是三階上品丹師,天玄城的底蘊或許在其他方面上,比不過三大宗門。
但在丹藥上,絕對不差。
最起碼三大宗門,都沒一位三階上品丹師。
“三階丹藥嗎。”
風老沉思了下,再聯想到這位與真人的兩位弟子關系都不錯,隨即點頭道:
“此事我還需要請示真人,如果是對方暗中真有大動作,那么林道友放心,三階丹藥真人不會吝嗇的。”
“多謝風道友。”
林長安滿心歡喜,之前還想著想辦法,不行了從云瑤的渠道看看能不能購買幾顆增進修為的三階丹藥。
不曾想,這就有人送上門來了。
……
天玄峰,道場內。
“真人,散修客卿修士林長安來報……”
風老恭敬的在洞府外稟報消息,半晌后里面傳來蒼老的聲音。
蒼老的聲音下,讓風老心中的悲戚,就連金丹修士也免不得這一天嗎。
“看來一些小老鼠忍不住要蹦跶了,也該讓這丫頭回來了,不過區區三階丹藥而已,給他幾顆又如何。”
“是!”
風老恭敬的轉身離去,便開始著手準備應對這一次的天玄城動蕩了。
然而洞府內的陸真人,此時一雙眼眸,卻是炯炯有神,身上似乎在發生著什么蛻變下,身上的蒼暮氣息正在消散。
“上百年了,這毒竟然比那化形大妖毒蛟的毒液還難纏。”
此時陸真人緩緩吐出一口氣,瞬間身前的禁制直接被腐蝕洞穿,可想而知這毒有多強。
就連金丹后期巔峰的陸真人,都花費了百年時間才排出來。
“不過這一切都是值得的,若非血煞道友吸引,我也不會這么容易得到這三大神木靈泉之樹的靈液。”
靈泉之樹的靈液,乃是結嬰的無上靈物。
隨著身上的蒼暮氣息褪去,陸真人雖然還是一頭的灰白發絲,但神色卻是好了太多。
“苦修六百載,再等下去,恐怕真要老了。”
陸真人淡然的笑容下,布局了上百年,也該收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