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V的意料，艾克斯臉上并沒有預想當中的驚訝，反而是一臉的茫然。

“盧卡斯？誰啊？”

“呦？挺會裝蒜啊你，行了，當初我可是直接承認了。”

“承認什么啊……什么盧卡斯，安全詞又更新了？”

見艾克斯臉上的疑惑不似作偽，反倒是把V給搞的不自信了。

“怎么？你……不是叫盧卡斯嗎？”

“誰跟你說的？”

“不是，這……”

V急忙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照片，將上面的人指給艾克斯看。

“這不就是你嗎？”

“嗯？”

艾克斯湊到V的身邊，盯著照片看了一會兒，面上不由得一愣。

他隨即掏出了手機，打開了燈光，照在照片上，聚精會神地看了好半天。

“嘶～好像這……”

照片上的，是一對年輕男女，看起來也就十七八的年紀，青春洋溢，笑容燦爛。

而照片上的那個男孩，長的幾乎跟艾克斯一模一樣。

“這不就是你年輕時的模樣嗎？那時候，你還很瘦。”

“說的我好像現在很老很肥一樣……你從哪里找到的？”

艾克斯干脆從V的手里接過了照片，更加專注地看了一會兒。

甚至還忍不住打開相機的自拍模式，認真比對了一番。

沒錯，除了更加年輕，照片上這個男孩，跟艾克斯長的一模一樣，甚至臉部的很多細節都十分相似。

“這是在三樓的一處空房間找到的，我查了委托人給的信息，最后一個租住的人，就叫盧卡斯，退租的時間是兩年前……真不是你？”

V還是有些不太相信，這兩個人分明一個樣子，明明就是同一個人啊？

“兩年前……”

艾克斯愣了一下，這不就是他穿越過來的時間嗎？

他還記得，自己醒來的時候，就躺在小唐人街的一處巷道里，待了一段時間后，也沒見過有認識自己的人。

他原本以為，都已經穿越了，附贈個肉身也很正常嘛。

原來……這具身體還有原主的嗎？

“能不能帶我去那個房間看看？”

“搞毛啊？到底是不是你啊？”

“不是我……額，我是說，也有可能是我……算了，解釋起來很麻煩，你就當我失憶了吧。”

“真的假的，我還想問問照片上那個女的是不是你老相好呢。”

艾克斯搖了搖頭，照片上的那個亞裔面孔的女孩，他是一丁點兒印象都沒有，甚至還沒有這棟大樓的熟悉感多。

隨后，艾克斯便在V的帶領下，滿懷期待地來到了V所說的房間。

這里的門是完好無損的，顯然是租期到了之后，就已經沒有人住了。

房間里布置十分簡潔，沒有任何的裝飾，只有滿滿的灰塵。

“就是這里，熟悉嗎？”

V隱約感覺艾克斯肯定藏著事兒，但敏感的她也已經意識到事情并不簡單，所以也沒急著開口追問。

“嗯……熟悉的很。”

艾克斯打量著房子里的陳設，這里的一切總有種莫名的熟悉感，而且熟悉感十分強烈。

艾克斯走到了臥室里，緩緩踱步到布滿了蛛網的床頭柜，打開了抽屜，一個陳舊的小型電腦果然安放在里面。

“居然真的是……”

他只是隱約覺得哪里該有什么，結果居然真的證實了。

種種的線索很明顯表明，這具身體的原身，還真就是這個盧卡斯。

“這臺電腦還能用嗎？”

“先插上電再說。”

V從抽屜里拿出來電腦，吹了吹上面的灰塵，接著便將它打開。

“嚯，老古董了啊，這型號……不過居然有密碼？”

“能打開嗎？”

“呵，看來這臺電腦的原主人是個不懂黑客技術的人，設置的密碼都是最低級的……交給我吧。”

說著，V便從手腕掏出數據線，直接插進了接口。

“臥槽！V？你虎啊你，荒郊野嶺的，隨便撿著個東西就敢往自己身上插？不怕染上病毒嗎？”

“我說，咱倆到底誰帶卵啊？你敢不敢再慫一點兒？”

“行吧，你說什么是什么。”

“好了！”

“這么快？”

“別忘了，我以前可是荒坂特工，這種級別的密碼，在我眼里跟裸奔沒區別。”

電腦屏幕很快就亮了起來，上面的東西并不多，只有一個聯系人，文件里的東西……也只是備忘錄，或者說是日記。

“正經人嗎？還寫日記？”

“是正經人，就是好像有點兒慘。”

V看了兩眼，便將電腦往一旁推了推，讓艾克斯可以一起看。

艾克斯于是便蹲在了V的旁邊，認真地閱讀起了上面的東西。

［我好后悔，我不該那樣苛責你……你走以后，我感覺我的心都沒了一半，怪我當年實在太過倔強。］

［但我也沒有辦法，你或許以為我是在阻撓你的事業……可是我真的全心全意為了你，每次看著你從賽博空間回來的虛弱模樣，我都心疼的難以忍受。］

［有好幾次，沒有我，你差點就死掉……每當我聊起這個，你都會嫌我嘮叨，但我真的害怕，害怕你會死在我面前，而我無能為力。］

［還記得我那次不服輸，強行給右手植入義體，結果搞成了無法修復的損傷……在我頹喪無助的時候，你沒有嫌棄我，而是笑著安慰我，“看來，你以后只能當個左撇子了。”］

艾克斯抬起右手，看著手心，緩緩地握成拳。

怪不得他穿越過來，右手干什么都不如左手得勁兒呢。

［都怪那個鬼東西！我根本裝不了任何義體！天啊！什么劇情什么屬性什么的！有時候我真的以為我得了賽博精神病，要不是我沒有義體，我真這么覺得了！］

［你了無音訊，我不知道該怎么找到你，但我受夠了，這么多年我以為我能放下，但我失敗了……我要離開紐約，去夜之城，有人幫我聯系了一個義體醫生，他說可以幫幫我。］

［祝我好運吧，等我重獲新生，我一定會再見到你。］

艾克斯腦海中猛地炸起一聲驚雷，一股莫大的震驚油然心生。

什么意思？系統不是自己的？這具身體的原主自己就已經有系統了？

系統不是跟著自己穿越過來的？！

“你怎么了？EX？你臉色不太好。”

“沒什么……”

艾克斯定了定神，接著往下看。

備忘錄似乎很久沒有再記錄，下一封，已經是兩年多以前，很近的日期了。

［我被騙了，騙光了錢，但這不是最可怕的，我真正失去的，是希望……我現在已經一無所有了。］

［是天譴嗎？或許吧，但我已經無力掙扎了。］

［或許，沒有義體本沒有什么，照樣可以安穩活下去，但或許是因為你，真的給我留下了什么執念。］

［萬念俱灰，這就是我的現在。］

［房租到期了，冰箱里只剩下一個罐頭，我用最后的錢買了一瓶藥，從容地接受一切。］

［我不想臭在屋子里，我想最后出去走走，或許倒在大街上，或許躺在某個小巷里，但我想，總會有人來收尸，甚至是清道夫。］

［哈哈，最后的最后，我也能給這群沒吃到屎的蒼蠅添添堵。］

［就這樣吧，這些消息你或許根本不會看見，但我依舊想寫下來，期待那一絲可能，奢望著漫游賽博空間的你能看到。］

［藥勁好像上來了，我得趕緊走了，門已經被鎖了，我得從窗戶翻出去。］

［那么，天堂再見吧。］

［昭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