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
晴婉寧發出一聲短促的痛呼,身形踉蹌暴退數十丈,才勉強穩住。
她左手死死捂住鮮血狂涌的斷臂處,那張嬌艷絕倫的臉龐因劇痛和失血變得慘白如紙。
清澈的眼眸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恐和……深深的疑惑!
恐懼,是源自那陰毒詭異、足以瞬間滅殺元嬰的恐怖劍意!
疑惑,則是對蔣靈貴!
他的火系劍道自己再熟悉不過,水克火,以往交手自己穩占上風!
這一劍蘊含的力量和意境,絕非蔣靈貴所有!
是誰?!
是誰在暗中出手?
整個刀劍坊死寂一片!
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被這電光火石間的驚變嚇傻了!
蔣靈貴……什么時候變得如此恐怖?
一劍斷元嬰?
而最震驚的,莫過于蔣靈貴本人!
他呆呆地看著自己手中還在嗡鳴的靈劍,又看看遠處斷臂染血、氣息萎靡的晴婉寧,最后低頭看看自己完好無損的手……
一股巨大的荒謬感和后怕瞬間淹沒了他!
剛才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的劍仿佛被某種冰冷徹骨的力量強行操控了!
那感覺……如同被惡鬼附身!
“不……不是我……”
他嘴唇哆嗦著,下意識地喃喃。
就在這全場死寂、注意力被晴婉寧斷臂慘狀和蔣靈貴詭異表現完全吸引的瞬間!
云逸動了!
他仿佛只是一個被驚天戰斗嚇傻的凡人,在爆炸氣浪掀起的煙塵中,極其“自然”的一個踉蹌,順勢彎腰,動作快如鬼魅卻又毫不引人注目!
左手一抄,那株打著旋兒落下的赤焰郁金草穩穩落入掌心!
同時,右腳“不經意”地一勾,地上那兩枚蔣靈貴丟下的、還沾著點塵土的中品靈石,如同長了眼睛般滑入他的袖袋!
做完這一切,他連頭都沒抬,借著煙塵和人群的混亂,像條滑溜的泥鰍,幾個閃身就擠出了人群,迅速消失在街角。
深藏功與名!
暗中盯著他的奚燼瑤,小嘴張成了“O”型,小心臟撲通撲通狂跳!
“小樣!還跟我玩花樣!逮個正著了吧!”
她大眼睛里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像發現了寶藏的小狐貍。
她看到云逸彎腰、撿草、勾靈石一氣呵成,動作行云流水,哪里還有半點凡人的笨拙?
分明是個經驗豐富的“老江湖”!
她下意識地想喊,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看著云逸消失的方向,再看看遠處晴婉寧的慘狀和混亂的現場,她小臉上露出一絲猶豫。
“那赤焰郁金草……好像對他真的很重要?算了,先追上去再說!”
她身影一晃,也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七拐八繞,云逸確認甩掉了所有可能的尾巴,閃進一條堆滿雜物的死胡同,剛松口氣準備檢查收獲。
“陳公子,好身手呀!”
奚燼瑤清脆的聲音如同鬼魅般在身后響起。
云逸猛地轉身,眼神瞬間冰冷,手已經按在了懷中。
“奚姑娘,我們素昧平生,你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
奚燼瑤臉上恰到好處地顯露出一絲驚訝和無辜。
“陳公子為何有這種想法?我怎么會想害你呢?”
“你也知道現在各大宗門都在瘋狂懸賞尋找那個擁有殺豬刀的‘少年英雄’!”
云逸聲音帶著壓抑的怒意,“你卻死咬著我不放,非得認定我就是那人!這不是把那些對殺豬刀有非分之想的豺狼虎豹往我身上引嗎?不是置我于死地是什么?”
他直接把話挑明。
奚燼瑤眨巴著大眼睛,連連搖頭,一臉真誠。
“陳公子誤會啦!我真的只是想看看那把神奇的刀而已!純粹是好奇!我發誓!”
她舉起三根手指,小臉嚴肅。
云逸看著她那張寫滿“天真無邪”的臉,只覺得一陣無力。
他黑著臉,不想再糾纏,轉身就走,打算離開這死胡同。
“可是,”
奚燼瑤慢悠悠的聲音再次傳來,帶著一絲狡黠的笑意。
“陳公子剛才拿走赤焰郁金草的時候,好像……不但沒給那可憐的老攤主一百靈石,還把烈火宗蔣靈貴‘慷慨’丟下的兩百靈石也順手牽羊了哦?”
她踱著步子,走到云逸面前,仰著小臉,笑容甜美卻帶著一絲危險的意味。
“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陳公子,你說……要是這事兒傳出去,蔣靈貴那睚眥必報的瘋子,還有那些被斷了線索的各大宗門,會不會覺得……你不死,誰死呢?”
胡同里的空氣瞬間凝滯!殺機彌漫!
云逸瞳孔微縮,手已經握住了懷中的刀柄!
這丫頭果然是個禍害!
四周無人,滅口……似乎是最簡單的選擇!
他眼中寒光一閃。
“哎呀呀!陳公子,別那么兇嘛!”
奚燼瑤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非但不怕,反而笑嘻嘻地攤開小手。
“打打殺殺多沒意思?你看,咱們也算共患難了,又一起看了一場大戲,也算有緣對不對?”
她伸出一根白嫩的手指,晃了晃。
“這樣吧!見者有份!那株赤焰郁金草一看就對你有大用,本姑娘就不跟你搶了!但是嘛……那兩百靈石,分我一半!不過分吧?”
她歪著頭,大眼睛撲閃撲閃:“要是連這點‘封口費’都舍不得,那陳公子可就太小氣啦!”
云逸死死盯著奚燼瑤那張笑得人畜無害的小臉,感覺像是吞了一只蒼蠅。
這丫頭……簡直是個滾刀肉!
打又未必能干凈利落地解決,甩又甩不掉,還被抓住了把柄!
分贓?
似乎成了唯一的選擇?
他總感覺被這丫頭纏上,絕對沒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