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無語的時候，是真的很無語。

喬念不知道一個人能將自己的貪婪、無恥、惡毒，說的那樣理直氣壯、理所當然。

好似那些真的就是他的東西，是被他們給搶占去的。

屋子里安靜的沒有一絲聲響，每個人看到這樣的供詞，心中都是震驚的。

人怎么可以壞成這樣？

那是她的親生母親啊！

可惜有些人永遠都不會認為自己有錯，錯的只會是別人。

用喬海的話就是，“誰讓你們要分家的，居然還跟我斷親，都斷親了她就不是我娘，是她先不要我的，我只是拿回自己的東西，我有什么錯。”

床上的花桂香閉了閉眼，偏過頭去，什么話也不想說，她的兒子已經死了。

喬念到底還是顧及老太太的情緒，看著夜七和夜八問道，“你們主子的產業里可有什么苦活累活，把他直接扔過去，別讓人再跑出來就行。”

說完給了兩人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又怕兩人看不懂，用口型慢慢說道，“人留給我，先別動。”

夜七夜八秒懂，夜七道，“主子認識礦山的人，去了那里，他絕對跑不出來。”

“好，等你們主子來了，我自己跟他說。”喬念說話時一直注意著花桂香的側臉，見她連眼皮都沒有動一下，暗暗松了一口氣。

翌日，陳川仔細給花桂香把了脈，確定她已經沒有大礙了，今天就可以回家，喬念等人終于露出了一個笑臉，陳川重新換了藥方，讓喬念跟他去前面抓藥。

兩人出了屋子，陳川壓低聲音道，“喬姑娘，老夫人有些郁結于心，回家后一定要隨時注意老夫人的情緒，多加開導，多出門散散心，最好別讓她一個人待著。”

喬念心里嘆了一口氣，點點頭道，“我知道了，多謝掌柜。”

“掌柜先抓藥，我想去一趟牙行，眼看就夏收了，家里事情多，我想買兩個下人回去，等我從牙行回來，再來接奶奶和平安他們。”

蕭錦玉暫時還沒到懷州府，趙景皓就想跟他們回去，夜七和夜八自然也要跟著，家里人多，花桂香的身體又沒恢復，所以買兩個下人回去就非常必要了。

陳川直接把藥方遞給來福，說道，“抓藥來福就能抓，我陪你走一趟，我和牙行的管事相熟，絕對給喬姑娘挑幾個身世清白的。”

喬念扯出一抹微笑，說道，“好，回頭我送陳掌柜一株人參，感謝陳掌柜這次出手相助。”不等陳川拒絕，又接著道，“陳掌柜千萬別拒絕，要不然我肯定會心有不安的。”

陳川見此，爽朗一笑，說道，“好，那我就不客氣了。”

兩人說話間已經出了濟仁堂，穿過兩條街巷，就到了上次喬念買騾子的順水牙行門口。

踏進店門，徐老二一眼就看到了兩人，立即笑著迎了上來，“陳掌柜、喬姑娘，歡迎光臨。”

這時站在柜臺后面撥弄著算盤珠子的中年男人抬起了頭，一只瞬，臉上就堆起了笑，“陳掌柜，今兒個怎么有空過來，這是吹得什么風啊，快，里面請。”

陳川同樣笑著擺手，“今日來自然是有事請盧管事幫忙，這位是喬姑娘，她想給家里買幾個下人，盧管事可要幫忙挑幾個好的，喬家人口簡單，那些心氣高的，就不要帶出來了。”

“盧管事好。”喬念打了招呼。

盧管事立即微微頷首，道，“喬姑娘好，既然是陳掌柜引薦的，盧某保證，給姑娘挑的人都是背景清白的，不知姑娘都有什么要求？”

說話間，幾人已經進了大堂，在右邊招待客人的地方坐定，徐老二適時端來茶水，擺放在眾人手邊的位置。

喬念道，“我想買一個會做飯的婆子，還有一個會點拳腳功夫，會趕車的，再就是負責灑掃和做粗活的。”

盧管事，“這個不難，牙行里現在就有幾個不錯的，我這就讓人帶他們出來給姑娘挑選。”話落對著一旁的徐老二使了個眼色，徐老二立即去后院領人了。

很快，二十幾名衣著破爛的男男女女站了三排，全都低著頭，等待著喬念挑選。

喬念壓下心底的不適，暗暗告訴自己要適應，這里是皇權至上的古代，她不買，這些人也會被賣去其他地方。

“你們中有沒有會做飯，會一兩個菜的不算，要有自己的拿手菜，會做一些面點小食，還有會駕車的，會些簡單的拳腳的，都站出來。”

“還有，我家就是普通的農戶人家，要是想去大戶人家的，就不用站出來了。”

喬念話落，人群中只有三名婦人和一名年輕男子、一名中年男子站了出來。

喬念一一問了五人的情況，最后選了一個看起來就十分面善的婦人，她叫慧娘，二十八歲，北方的面食小菜都會做，沒嫁人前還去飯館做過廚娘。

嫁人后沒幾年，夫家就接連出事，丈夫、孩子、婆家人都死了，從而得了一個克夫克親的名聲，被村里人排擠，離開家鄉后又找不到出路，所以才自賣自身，就只想活下來。

剩下的兩名男子，年輕的叫守望，今年只有十六歲，只不過他皮膚有些黑，又長得濃眉大眼，所以看著有點像二十幾歲的漢子。

守望是從小就被家里人給賣了，上一任主家因貪污獲罪，他們這些下人又重新被賣，以前在主家做過少爺院子里的護衛，會一些簡單的拳腳功夫，也會趕車，而且還認識幾個字。

年齡大些的叫王德貴，和守望從前是一個主家，今年三十歲，喬念就叫他王叔，他以后就負責家里的雜事，比如砍柴挑水掃院子看門，王叔還會喂養牲口，自然趕車也是會的。

平日就讓守望接送平安和趙景皓去私塾，回來他和王叔一起干家里的活，慧娘負責做飯、洗衣服，有時間就陪著花桂香說說話。

選好人，盧管事就報了價格，有陳川在場，他也不敢要高價，慧娘八兩，守望十五兩，王德貴十二兩。

喬念沒有二話就付了銀子，拿了三人的身契，領著人與盧管事告了辭。

出了牙行，喬念給了慧娘二兩銀子，讓他們三人先去買兩身換洗的衣服，還有鞋子和一些他們自己的日常用品，買完后來濟仁堂與她匯合，他們一起回家。

驚得慧娘三人差點沒反應過來，可看到喬念眼里的認真，才抬手接過了銀子，保證道，“請主子放心，我們最多半個時辰就能過去跟主子匯合。”

喬念，“以后叫我姑娘就可以了，你們去吧，要是不知道濟仁堂的位置，在街上隨便找個人問問。”

三人恭敬回了聲“是”，才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