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眼前這道挺拔的背影,林若羽心中涌起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美眸驟然亮起,清晰地倒映著那道身影,竟有被驚艷到的失神。
過去,這道背影在她眼中,用“猥瑣”二字形容都嫌侮辱了兩個字——拖沓的步伐、佝僂的脊背,總透著股不上進的散漫。
此刻!
那背影卻挺得筆直,藍色長衫在風里微揚,竟藏著難以言說的吸引力,讓她目光膠著,挪不開半分。
“我……這是犯了花癡嗎?”林若羽抬手摸了摸臉蛋,指尖觸到一片滾燙,連耳根都悄悄泛紅。
甩甩頭不再多想,她快步跟上,裙擺掃過青石板路,發出細碎的聲響。
林守義的書房,此刻朱漆大門正敞開著,檐下掛著的風鈴隨著穿堂風輕晃,叮當作響。
眼看就要踏入屋內,林若羽忽然伸手拉住蕭塵的衣襟,指尖攥得微緊,小聲問道:“你說,我爹叫咱倆一起去書房,到底要商談什么事?”
這個問題,蕭塵也正琢磨。
不過都走到門口了,進去一看便知,他渾然沒察覺林若羽眼底的顧慮。
“我猜啊,”蕭塵略一思索,忽然俯身湊近她耳旁,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廓。
林若羽竟沒第一時間躲開,任由那帶著淡淡皂角香的嗓音傳入耳內,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岳父大概是想綜合我倆的意見,也好取消當年兩家的婚約吧。”
“啊?”林若羽抬眼,看著蕭塵說得一臉輕松,仿佛婚約解除對他毫無影響,心頭竟莫名閃過一絲失落,像丟了什么要緊東西。
蕭塵接著補充,語氣帶點調侃:“你想想看,誰家的姑娘會在大婚之日,把夫婿打出洞房的?”
聞言,林若羽微微一愣,小嘴漸漸嘟圓,臉頰泛起薄紅:“原來,你還為這事耿耿于懷啊。”聽到這話,她反倒松了口氣,原來他不是真不在意。
“難道,我蕭某人不要面子?”蕭塵挑眉,故意板起臉,眼底卻藏著笑意。
“哼,小氣鬼!”林若羽嬌嗔一聲,伸手輕輕戳了戳他的胳膊,指尖觸到他衣袖下結實的肌肉,又慌忙收回。
望著她盈盈可握的腰肢、泛紅的臉頰,蕭塵心頭一動,竟萌生出將這抹嬌俏擁入懷中的沖動。
黑曜石般的雙眸里,不自覺流露出一絲侵略性的溫柔。
林若羽被他看得面色一呆,莫名生出羊入虎口的危機感,面對那帶著壓迫感的眸光,手腳都有些不知所措。
被蕭塵這么盯著,她下意識收回手,手心沁出細汗,臉頰紅得能滴出粉來,心里亂跳:“蕭塵他…他不會想要親過來吧?”
“都到門外了,趕緊進來吧。”屋里傳來一道不解風情的聲音,打破了這曖昧的氛圍。
林若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踮起腳尖,小碎步飛快鉆入書房,背影都帶著點落荒而逃的倉促——大概是剛才落了下風,羞得不敢多待。
蕭塵望著那道窈窕倩影消失在門后,嘴角勾勒出一抹壞笑:來日方長,好事多磨,不急不急……
“爹,你找我們什么事?”林若羽的聲音在屋里響起,帶著一絲未散的羞赧。
林守義正站在窗邊,望著庭院里的梧桐,背影挺拔,一襲青色袍子上繡著暗紋。
待林若羽走進,他才緩緩轉過身,目光落在桌上那封紫色封皮的請帖上——封皮燙著金粉,“周府壽宴”四字流光溢彩,盡顯奢華。
“三日后,周家公子舉辦生日宴會,邀請我們林家參加。”林守義指了指請帖,“為父家中有要事纏身,不便前往,你和蕭塵就作為林家代表,一同去吧。”
蕭塵此時也走進屋內,聽到“周家”二字,眉頭微挑,暗自思索。
昨日剛從祝春山口得知,周豪設宴是想羞辱他,逼他放棄與若羽的夫妻關系,今日就收到請帖,看來對方定是又設好了圈套等著他。
林若羽柳眉一蹙,看向林守義,語氣帶著疑慮:“爹,咱們林家與周家向來沒什么交集,產業上也無競爭,今日卻送來紫金帖——這帖子一般是大家族邀請重要商業伙伴才用的,未免太隆重了些吧?”
林守義沉吟片刻,指尖輕叩桌面:“如今林家與云家交惡,若能與周家處好關系,便多了一份助力掣肘云家。紫金帖既出,誠意已顯,我們無法拒絕。”
他頓了頓,眼底閃過一絲凝重:“不過周家的打算,為父還摸不準,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以后蕭塵要執掌林家,這種場面會越來越多。”林守義看向林若羽,朝她眨了眨眼,臉上帶著耐人尋味的笑意,“若羽!此次,你便帶他好好適應,盡快成長起來。”
聞言,林若羽那張粉嫩的俏臉上立刻浮起紅暈,從臉頰蔓延到耳尖,更顯嫵媚動人,嗔怪地瞪了蕭塵一眼。
“岳父放心,我會的。”蕭塵適時拱手行禮,語氣誠懇。
林若羽聽得心頭一跳,臉上更紅,暗自腹誹:你會啥會啊?就會占我便宜!
其實蕭塵想說會配合她適應場面,可她偏生想到了別處去。
待二人離開,林守義臉上的笑意褪去,重新覆上濃重的憂色——林家煉丹坊的危機,比他預料的還要嚴峻,這場周家宴會,怕是沒那么簡單。
三日后才赴宴,時間充裕,蕭塵打算先出趟遠門。他查看地圖:距離鳳羽城最近的魔獸山脈在云河城,也就是他的老家,路途足有五百里。
走出林府大門,門口的兩名侍衛立刻躬身行禮,態度恭敬得近乎謙卑。
盛海被蕭塵收拾的事還在府里傳,時刻提醒他們不敢怠慢。
整個林府都在議論蕭塵:說他體質異于常人,混入蒙汗草汁液、迷藥濃度高達百分之七十的雞湯,他喝著跟白水似的;
還說他兩日前還是未入煉氣境的“廢物”,如今竟一舉突破至煉氣五重巔峰——這種成長速度,只能用“變態”形容。
下人們暗自嘀咕:這樣的人若不討好,一旦得罪,免不了要大禍臨頭,盛海就是前車之鑒。
轉眼。
蕭塵已來到城內的“快馬驛站”。
這驛站類似車站的一種,只是交通工具換成了各色馬匹:有陸地上日行數百里的陸馬,有能在水中拉船的水馬,至于天馬,則需五星認證的驛站才有資格配備——鳳羽城的驛站剛達到三星級,還沒這資格。
雖只是三星級,此刻驛站外卻人滿為患:挑著貨擔的商人、背著行囊的旅人、牽著馬的驛卒往來穿梭,吆喝聲、馬蹄聲、馬鞭聲交織在一起,熱鬧非凡。
大凌帝國各城貿易頻繁,加上各地土壤氣候不同,產業鏈多元,人口流動極大,對于交通的需求自然旺盛。
驛站外停著不少馬車:官方馬車掛著令牌,車廂漆成正紅色,標識顯著;私人馬車則簡陋些,多是木板拼接,沒有運營證書,好在地方官府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百姓能靠出力掙錢,才不會鋌而走險,尋求偏路謀財,社會治安也能安穩。
蕭塵穿過人群,遠遠就看見驛站門楣上的大字,其中“馬”字用紅色馬頭圖案代替,那是“紅鬃烈馬”的圖騰——此馬日行三千里,極為稀有,是驛站登記在冊的馳名商標!
步入大廳,服務臺前排著長隊,隊伍末尾都快拐到門口了。
好在驛站給四大家族開了快速通道,蕭塵不用排隊,徑直走向標著“貴賓通道”的窗口。
一名打扮艷麗的女子迎上來,她穿著湖藍色驛卒服,發髻梳得整齊,發間插著銀簪,笑容甜美:“公子,請問您要去往何處?”
驛站規矩,只問目的地,按要求送達,其余一概不過問。
“云河城。”蕭塵言簡意賅。
女子翻開預約簿,指尖劃過紙面,隨即面露歉意:“不好意思啊公子,今日的陸馬、水馬上午就被預定完了,您只能預約明天的班次。”
蕭塵微怔,沒想到上午還沒過半,馬次就沒了——看來以后得提前預約才行。
可他等不了:五靈聚氣陣必須盡快布置,否則會耽誤修行進度。
就在這時,一道略顯沙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公子,官方渠道的馬次沒了,要不要改坐我的順馬快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