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仿佛靜止了一秒。
方盈已經(jīng)撲到媽媽身旁,哽咽地哭著扶她:“娘、快起來……”
同時一只鐵一般的拳掌猛然砸過來!
啪!!
一記爆耳光扇得刺青男子半張臉腫成饅頭,嘴里幾顆牙齒混血落地!
“你特么找死嗎?”方宇揪著他衣領(lǐng)直接提起。
刺青男人捂臉慘叫,剛想反抗,身后林偉一聲吼:“揍他丫的!”
十幾名隨行人員如惡狼般一擁而上!
混戰(zhàn)場面頓時爆發(fā)開來!
拳頭砸骨,磚頭拍背;
桌椅翻倒,瓦片亂飛!
幾個沖向李琳與方戰(zhàn)的壯漢被小白以鬼魅般的速度點倒在地,連慘叫聲都沒發(fā)出就被踹斷腰!
方有財還在試圖逃竄時,卻被人死死按住。
一陣暴揍和滿頭黑血。
當一切結(jié)束時,院子里只剩下滿地呻吟的人群和殘破酒瓶玻璃。
方宇淚水在他眼中轉(zhuǎn)了幾圈,終是滑下來了。
“兒子不孝……兒子回來得太遲了。”
“嗚嗚嗚……娘不怕了。”方盈攙著受傷的母親緩緩回屋去,屋里還傳來壓抑的啜泣。
這時,角落里的那個刺青男不知何時從昏厥中醒了過來。
他悄悄摸向褲兜手機。
電話接通的一刻。
“喂喂……山哥……我們挨打了!”
忽然間,一道來電鈴聲在整個院子響了起來!
所有人都愣住了。
緊接著。
一個人徑直走出人群,冷峻地拎起了地上的紋身男人!
是梁山。
紋身男人驚恐喊:“梁山哥……你快幫我……”
話還沒說完,一頓暴擊狠狠落下,梁山咬牙切齒怒罵:“誰、是你哥!”
“方少,你也敢惹!”
——
屋內(nèi),燈亮著。
李琳躺在床上休息,手背上貼著膏藥。
方戰(zhàn)也被安置到了床邊,蓋好毯子。
房門輕輕打開。
方宇安頓好了父母和妹妹,走出了院子。
方有財已經(jīng)被拖到了院子角落,像條死狗一樣蜷縮在地上,臉上青紫腫脹,滿口缺牙。
“大哥!”林偉走過來,擦了擦臉上的血跡:“他還要留著嗎?”
“這老畜牲要不直接打死?”旁邊的馬仔低聲問。
方有財一聽,臉色頓時慘白,嘶啞地吼:“我不是老畜牲!我是他二叔!!我親侄子!我這是……”
話沒說完,一口混著牙齒的血沫吐出,連聲都斷了幾分。
方宇站在院門口,看著那片熟悉的泥地,眼神平靜,卻帶著讓人無法忽視的力量。
他回頭淡淡開口:“別動粗了,讓他活著。”
“啊?”林偉愣了一下:“你是說……放了他?”
“不是放了他。”方宇冷聲道:“把他扔進我后備箱去。”
他轉(zhuǎn)身對林偉點了點頭,幾個打手立馬上前將癱軟無力的方有財提了起來,拖到他的車上,像是扔麻袋一樣塞進了后備箱。
“你們要干啥……”方有財在車里嗚咽喊了一聲:“方宇!你是我親侄兒啊!你要報應的——”
可方宇只是上了駕駛座,踩下油門,車子便駛出了院子,在村道上劃破夜色。
——
車子沿著蜿蜒小路,駛?cè)氪笊缴钐帯?/p>
山風如刀,刮得車體輕微晃動。
“咕嚕……咕嚕……”
后備箱傳來痛苦又膽怯的吞咽聲。
“你、你想干嘛……我們可是親戚,咱是一家的人,你不該這樣對你二叔……”方有財?shù)穆曇粼絹碓蕉丁?/p>
車子猛地一剎車,停了下來。
車燈熄滅。
四周寂靜得可怕,只有蟲鳴低低響,和樹葉摩擦時發(fā)出的那種沙沙聲音,像是有人正悄無聲息地逼近。
黑暗中,一只冰涼的手猛拍車窗!
啪!!
方有財嚇得差點一口氣喘不上來,眼睛瞪得老大,身子往后猛地縮進后備箱角落!
吱——咔啦。
車門被方宇拉開,一道月光照進了車里,他俯身拎住方有財衣領(lǐng):“出來。”
方有財幾乎是滾出來的,摔在地上時膝蓋蹭出血了都沒敢喊痛。
他顫抖地看著方宇,嘴唇哆嗦,一句話也說不出。
方宇沒有理會,只是向前走了幾步,然后指著遠處那一片果樹林道:“認得不?”
“什……什么?”方有財一臉迷茫,腦袋一片混亂。
“我爺爺?shù)牡亍!狈接钫Z氣冰冷:“你爸種下的梨果樹,后來歸了誰?”
方有財?shù)皖^看了一眼那些半枯不榮的老果樹,眼神怔了一下:“那是……你爺爺年輕時候……”
他剛要說,卻被方宇猛地抓住衣領(lǐng)往前拖了一步,質(zhì)問道:“你還記不記得爺爺臨終那天發(fā)生了什么?他說了什么?!”
方有財被攥得喘不過氣,額頭滲出冷汗:“他說……讓你爸照顧好果園……讓他……好好照顧我……”
“呵。”方宇冷笑了一聲,突然松開手,一腳把方有財踢了個趔趄。
方有財踉蹌倒地,跪坐在地上,像個落水的老鼠。
“你知道當年我家為什么沒錢修屋頂嗎?為什么冬天屋子里結(jié)冰,我媽只能用紙貼窗戶擋風嗎?”
“因為錢都給你拿去辦酒席了!拿去養(yǎng)你了,拿去幫你成家了……”
一句句問得方有財面色越來越蒼白。
“爺爺死后……是誰靠蹬三輪拉貨養(yǎng)你的?是我爹!”
方有財徹底呆住了。
月光照下來,他看見眼前的年輕人雙眼中閃著令人戰(zhàn)栗的憤怒。
“那你告訴我……”方宇緩緩蹲下,逼視著方有財?shù)难劬Γ骸澳銥槭裁茨苓@樣對你哥?”
這一刻,方有財竟嚎啕大哭起來,聲音哽咽而悲慘。
他竟然開始不停磕頭,頭砸在土塊上哐哐作響:“我對不起你爹,對不起你娘!我不配做你的叔叔……方宇,我錯了,真的錯了……”
他的眼淚和泥土混合在一起,狼狽得不像個人。
方宇靜靜看著他良久,隨后慢慢站起身來。
接著,他彎腰從兜里拿出一把短柄的小砍刀,輕輕扔到了方有財面前。
“這是我家果園原來用來修枝剪樹的刀。”方宇語氣緩了幾分:“你可以選擇用它贖罪,或者等別人幫你。”
“你讓我自……自盡?”方有財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