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邊嘲諷一邊往里走，走到方宇的床位旁邊才停住腳。

方宇正背對著他們，安靜地坐在床沿邊發愣，臉上沒什么情緒波動，似乎也沒怎么理他們的話。

“喂，說話啊，你怎么一副丟了魂的樣子？”劉梓謙踢了一下他的床腳。

方宇這才抬眼，淡淡道：“我剛吃完飯回來，想休息下，誰想到你們這么閑。”

“少扯犢子！”劉梓謙瞪眼：“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方宇沒答話，只是看了眼籠子里的小白蛇——

她正靜靜地盤踞在木枝上，尾巴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敲著籠壁，仿佛正在回味某種令人愉悅的食物，銀白的身姿泛著淡淡的光澤。

“哦？這是……”劉梓謙突然注意到了小白蛇的變化，眼睛瞬間亮了，幾步沖到籠子前面，聲音激動地顫抖起來：“體型比前天大了不少！這是……長成了真正的仙蛇嗎！？”

“真的哎！”岳豪湊過去，興奮地指著蛇身：“這顏色都快變成金色了，媽的這也太神奇了！劉梓謙，要成了嗎？”

“不對。”鄒凱忽然壓低聲音：“它嘴角有東西，是不是沾了血？難道……”

劉梓謙頓時虔誠地朝著小白蛇跪了下去，雙手合十，嘴上念叨：“求仙蛇顯靈保佑我們！”

岳豪、鄒凱見狀，趕緊也跟著跪下，一臉恭敬，甚至有點畏懼地看著那條小白蛇。

籠子里的小白蛇緩緩抬起眼眸，眼神淡漠，卻沒有理會這些人的祈拜，反而轉頭看了眼一直沉默著的方宇。

此時的小白蛇，竟然已經成長到會傳音了。

【很好吃，但它不夠香。】

只有方宇聽得到。

他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

——

男孩帶著偽裝的黑蛇，獨自走回宿舍。

可當他回到宿舍的時候。

只看到了空蕩蕩的籠子，以及一灘黑色的鮮血。

轟！

男孩兩眼一黑，癱倒在地上。

契約一旦中斷，人與蛇之間的靈魂共鳴也隨之破裂。

這種撕裂，不亞于斷骨碎心。

“方宇，你不得好死！”

一道低沉的聲音從男孩的喉嚨間發出。

——

方宇回到宿舍床上，腦海里回想著今天發生的事。

其實這只是他與小白蛇的連環計罷了。

男孩蛇仙的位置，早上方宇就通過賄賂他們班同學得知了。

只是，現在黑色死了，剩下的五個人，已經開始警惕。

不會再輕易暴露行蹤。

但更重要的是……

“小白蛇，你吃了黑蛇，比以前多了一個傳音的功能？”

“是不是每次長大，你都可以多一個技能？”方宇低聲，用內心問道。

小白蛇輕輕扭動身子，發出一道若有若無的聲音。

【是的……】

這時，窗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嘩聲。

樓下人群聚集，一片驚呼議論。

一個男人在怒吼咆哮。

“方宇！！！你出來！！我告訴你，你別躲！你會付出代價的！你一定會死！！”

聲音扭曲、嘶啞，充滿瘋狂的怨恨。

方宇緩緩走近窗戶，看到下面站著一個瘋了一般的身影——

正是那個男孩。

他渾身狼狽不堪，眼睛充血通紅，像一只失去了理智的野獸。

而圍觀的人群中也開始竊竊私語，有人甚至開始介紹這個男生的基本情況。

“那個不是李遠昊嘛，以前挺穩重的一個學長。”

“前幾天好像突發奇想搞什么蛇修信仰，結果這幾天整個人就像瘋了一樣。”

“真邪門，他說是他養的蛇晚上被人吃了。”

方宇望著下方神情狂躁的李遠昊，心里一陣冰冷。

沒有絲毫的同情。

那六個人都想置他于死地，他不過是自保罷了。

耳邊，傳來小白蛇冰冷溫柔的聲音。

【看來他養的畜生死了，傷了他的心魂，已經精神失常了。】

【下一個目標是誰，你研究好了嗎？】

【你很聰明，跟你合作，我很開心】

小白蛇破天荒的夸獎了方宇一句。

方宇嘴角緩緩上揚。

年級第一的智商自然不是吹的。

只是曾經的他太老實了，現在看到李遠昊的發瘋，仿佛激活了方宇內心一個不曾激活的世界。

弱肉強食，適者生存！

上一世，他就是太膽小，太善良了，才會被這些人欺負，被蛇給吃了。

方宇看向已經進入夢鄉的鄒凱，岳豪，還有劉梓謙。

“別急，你們會放在最后！”

——

清晨。

早操結束，短發女孩找到了方宇，目光冷漠無比：“我們聊聊吧？”

方宇并不吃驚，跟著短發女孩，去到了學校后院的空倉庫里。

其余四個供奉蛇仙的同學也都在，一個個帶著殺意的目光盯著方宇。

短發女孩站在最前方，神色冷峻，手中輕輕盤弄著一條紫色小蛇。

“方宇。”她開口，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壓迫力：“李遠昊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方宇挑了挑眉，臉上露出一絲茫然：“什么叫我干的？我昨天晚上回宿舍就睡覺了，你問他干嘛不問我？”

“為什么不說是你們干的？”

一個男孩咬牙切齒地看著他：“你現在還想裝不知道？你是唯一一個見過他的人！昨晚你說那個地方安全！是你引我們過去的，你還敢說跟這事沒關系？”

“我不是帶他去倉庫嗎？”方宇淡淡道：“我也在你們身邊，你們懷疑我，需要理由的吧？”

眾人目光越發兇狠，像是要把他撕碎。

“你少在這里胡說八道！”旁邊戴眼鏡的一個男生怒吼道：“你到底是什么目的？還是已經被那條白蛇蠱惑瘋了！”

方宇笑了下，眼神冷靜而疏離。

“我知道你們想干什么，”他緩緩掃視幾人：“是準備在這殺了我，對吧？”

幾個腳步微動，已經準備好隨時出手的架勢。

短發女孩擺了擺手：“別急。”

她盯著方宇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我們可以不殺你——只要你同意合作。”

“合作？”方宇瞇了瞇眼。

“現在我們五個都不傻了。”

她說：“我們的蛇仙還活著，但我們都明白了一件事——再這樣下去，遲早要步李遠昊的后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