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小琴慘叫一聲，痛苦地彎下腰去，雙手緊緊捂住肚子，臉色變得慘白，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下來。

周家人聽到動靜立刻趕過來，就看見黃小琴躺在地上已經暈了過去。

周老太指揮孫梅掐黃小琴的人中。

黃小琴剛醒來，就覺得小腹一陣下墜感傳來，心中涌起一股強烈的恐懼，她意識到孩子可能有危險，一把抓住孫梅的手：“送我去醫院！”

孫梅低頭，看到黃小琴棉褲的血跡，面色凝重：“遲了，孩子沒了。”

“不可能！”黃小琴大聲哭喊：“你們家就是怕花錢，連周家的骨肉也不要了！”

周旭朗聽到說孩子沒了，轉身就走。

周老太吩咐家里的女人把黃小琴抬進屋，又叫人去請村里的接生婆。

黃小琴破口大罵：“周旭朗，你這個沒人性的狗東西，連自己的孩子都殺，你不得好死！”

周老太聽兒子說了，孫子找工作不順利，猜想是剛回來心情不好，黃小琴就撞槍口上。

接生婆過來了，看到流出來的是一個已經成型的男胎，無比惋惜。

周老太和孫梅也心疼不已。

胎盤已經出來，接生婆叮囑好好養身體就走了。

黃小琴面如死灰地躺在床上，周老太說：“你還年輕，把身體養好，以后還能生。”

孫梅也過來勸慰幾句。

自始至終，周家沒有一個人責備周旭朗。

……

黃小琴流產的消息很快就在村里傳開了。

只不過，周家對外說的是，黃小琴走路不小心滑倒才流產。

知青所的張春艷領頭，叫上所有的女知青去周家看望黃小琴。

到學校來叫李小娥與宋時錦時，宋時錦借口家里有事沒有去。

李小娥見宋時錦不去，就說自己要備課，暫時走不開，讓她們先去。

……

放學后，李小娥跑來跟宋時錦說：“幸虧咱們沒有去，聽張春艷她們回來說，黃小琴不僅沒有感激她們去看望，還說她們是去看笑話的，把她們都罵了一頓。”

宋時錦說：“她們是空著手去的吧。”

李小娥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沒帶東西，我本來想跟老鄉換兩個雞蛋去看望的，見你不去，我才沒有去。”

“去看望坐小月子的女人，怎么著也要帶點東西去，空手去很難不讓人多想。”

李小娥嘆了一口氣；“黃小琴也真是，都懷孕了，走路也不知道小心些。”

宋時錦說：“你也小心些，如果摔倒了就立刻爬起來，別矯情等著別人來扶你，特別是男人。

隔壁村有一個女知青，就是因為摔倒了，被村里的光棍扶起來，然后光棍就天天跟在她身后，很快村里就有了兩人的謠言。知青名聲被毀了，迫于壓力，只能嫁給了光棍。”

李小娥害怕道：“我一定跟男人保持距離。”

……

周末，宋時錦準時去鎮上的倉庫院子。

趙清嵐提貨給錢，宋時錦數了一下，發現多了，就退給她。

“你幫我找工作，我不能再讓你出錢，500斤麥子不少錢。”

宋時錦把錢塞回去：“有人已經替你買單了。”

趙清嵐好奇：“誰呀？這么大方。”

宋時錦笑道：“一個‘大好人’。”

“可我不想欠人家人情。”

“這是他欠我的，咱們姐妹倆就別計較這些了，我發現你上班后，糧食銷量不減反而多了。”

趙清嵐開心道：“現在廠里很多家庭都是我的固定客戶，就算不去黑市，也能把糧食賣出去。”

姐妹倆聊了一會兒才分開。

……

出了院子，一個長相普通的年輕男人，笑瞇瞇走了過來。

“大妹子，再給哥指一條路唄。”

宋時錦看了他一眼，說道：“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上次收獲那么多，找個正經事做，收手吧。”

年輕男人無奈道：“我也想，可我真的很需要錢。”

宋時錦知道他說的是真的，他叫錢三手，自己都吃不飽飯，還收養了很多的孤兒。

沒有正經工作，只能靠偷竊為生。

前世，他偷東西被抓后，大家都被他的事跡感動，但是犯罪就逃不開法律的制裁。

那天也是正巧看到他，便告訴他，周旭朗身上有大量現金。

錢三手得手后，要把錢分一半給宋時錦，宋時錦沒有要。

空間里的糧食多到她幾輩子都吃不完，有空間在，她以后也不用為了錢發愁。

500斤糧食就能讓周旭朗失去工作，還讓他為此買單，是宋時錦重生以來覺得最痛快的事。

200元錢可以讓很多孩子吃上飽飯，也算是做善事。

宋時錦說：“你去找商磊，就說我交代的，他會給你找事做。”

錢三手想了一下，謝過宋時錦，正要離開，宋時錦又叫住了他。

……

失去孩子的黃小琴，當時真想跟周旭朗拼命。

但是，周旭朗回來后，就在她的面前跪下了，狂扇自己巴掌，說自己不是東西，鬼迷心竅，腦子不受控制才會做出蠢事。

孫梅心疼兒子，也在一旁勸說，說兒子是因為工作的事，又被偷了錢，才會心情不好，失手打人。

周老太難得煮了兩個糖水雞蛋送過來，還說，如果周旭朗能找到工作，就讓黃小琴跟著一起去。

經過周家人的輪番勸說，黃小琴才勉強消了火，兩人又和好如初。

出了小月子，周旭朗還領著黃小琴去供銷社買東西。

回去時，經過蓮花胡同，黃小琴說：“咱們去拜訪一下謝二哥，讓他幫你走動走動，再安排一份工作。”

上次跟謝二鬧得不愉快，周旭朗并不想被人羞辱，就說不想再麻煩人。

黃小琴見周旭朗不愿意，就說：“你嫌麻煩，那就我去。”

這時，胡同走過來兩個婦人，從兩人的前面經過，一邊走一邊說話。

“這個謝二雖然混，可他對女人是真大方，但凡跟他睡過的女人，他都不虧待，不僅給錢，還安排工作，難怪有那么多女人對他前仆后繼。”

“還有的女人，事情都敗露了，被家里人抓了個現行，還借著各種借口，光明正大地去見他。”

“我聽說，那女的本來就看不上她男人，是被他男人使了手段，不得不嫁給他。”

“我還看見有一個懷孕的女人來找謝二，真不怕出事……”

兩人已經走遠，可那些話就像是針扎在了周旭朗的心口上。

黃小琴見周旭朗鐵青著臉，知道他誤會了，趕緊解釋：“我一直都在家里，從沒有單獨出來過……”

周旭朗現在哪里聽得進去，一把抓住了黃小琴的頭發，拖進了胡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