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家的年禮寄到了部隊，除了各種肉、點心，就是小孩子的衣服和玩具。

裴淮川說：“你和娘去海市參加婚禮，忘了給虞家準備年禮，幸虧我補上了，要不然人家送這么多東西來，我們卻忘了，多不好意思。”

宋時錦說：“幸虧有你記著，都說一孕傻三年，我生了兩個孩子，腦子不靈光，總是忘事。”

她哪里是忘了，只是虞家想要的東西一直就不是普通的年禮，而是帶有空間井水的山楂罐頭。

但是風古縣這地方物資實在匱乏，供銷社沒有山楂，宋時錦不想拿出來讓人懷疑。

所以就自己去郵局把東西寄去了虞家。

裴淮川把東西歸類，放在柜子里，抱著媳婦親了一口：“誰說你傻，我媳婦聰明著呢，后天文工團來咱們部隊慰問演出，你和娘帶著孩子們一起去觀看節目。”

……

文工團來演出，最高興的莫過于軍嫂和孩子們。

在家屬院的孩子們，除了強生，都是7歲以下的孩子。

因為部隊沒有學校，上學要到50公里以外的鎮上，那些到了上學年紀的孩子們都回老家讀書了。

軍營的生活實在是太枯燥無味，10天才能去一次鎮上，現在又因為天氣太冷，怕孩子們凍著，大人們都不帶孩子們去鎮上。

孩子們穿上媽媽給他們做的新衣服，一蹦一跳地去禮堂。

演出要結束的時候，文工團的戰士們被留下來吃飯。

看到部隊的伙食大為震驚。

紅燒肉，小雞燉蘑菇，西紅柿炒雞蛋，芹菜炒肉絲，涼拌黃瓜，糖醋水蘿卜，伙食如此豐盛，跟去年他們來表演時差別實在是太大。

……

裴淮川正要回家吃飯，就見陶志強急匆匆趕過來。

“淮川，不好了，首長來慰問咱們了。”

裴淮川說：“這是好事，快去迎接。”

“你傻呀！你剛跟首長哭窮，要來了那么多的經費，現在正是開飯時間，首長一來，不全暴露了。”

裴淮川問：“首長是空著手來的嗎？”

“來了一輛卡車。”

“先去看看。”

……

兩人到了軍營門口，看到門口停著的卡車。

趁著陶志強和首長握手的空隙，裴淮川快速過去看了一眼車廂，見車里裝滿了各種肉、蔬菜、米面、油，頓時臉上笑開了花，熱情地迎上去握住首長的手。

“首長，您來就來吧，還帶什么東西？”

首長說：“快到年了，不能虧待了戰士們。”

裴淮川連連點頭：“首長說的是，我代表全體官兵，感謝首長的關懷。”說著讓人把車上的東西搬下來。

首長說：“把車直接開進軍營再卸下來。”

收到物資，裴淮川開心得很：“沒關系，讓他們鍛煉鍛煉身體。”

東西被戰士們搬了下來。可裴淮川卻沒有邀請領導進入軍營的意思。

“感謝首長的慰問，我就不留首長吃飯了，軍營的情況您也知道。”

首長以為裴淮川是說軍營里的伙食不好，說道：“沒事，戰士們能吃，我也吃得下。”

陶志強連忙說：“首長，真對不住，不知道你們要來，沒準備那么多飯菜。”

首長指著搬走的物資說：“這不是帶了這么多，隨便給我們炒倆菜就行。”

見首長實在堅持，裴淮川只能硬著頭皮把人領進軍營。

想把人領到辦公室去，等會兒把飯菜送過來，可首長非要和戰士們一同吃飯。

裴淮川暗叫不妙。

……

剛進食堂，首長就聞到了空氣中飄來的香味。

看戰士們打的飯菜，不僅有肉，還有夏天才有的黃瓜，西紅柿等蔬菜。

這些東西有錢都買不到，首長知道自己被裴淮川忽悠了，瞪著眼睛指著食堂問裴淮川：“這就是你不讓我來吃飯的原因？”

裴淮川連忙賠著笑臉：“首長，您聽我解釋，這不是過年了，您又批了經費，我就讓戰士們吃點好的，但是我擔心您覺得我太鋪張浪費。”

首長沒有說話，直接來到炊事班后廚。

看到倉庫里堆放著滿滿的米面，新鮮的蔬菜和肉類，說道：“你這吃的可不是一星半點的好。”

裴淮川尷尬地擠出笑容。

首長又想到了大棚，好在看的前幾個大棚蔬菜剛發芽。

要去蘑菇大棚的時候，裴淮川急了，拉著首長：“首長您別看了，里面啥都沒有。”

首長這次再也不相信他，進入大棚，看到里面滿滿的蘑菇菌包，上面長滿了蘑菇，驚訝不已。

“這香菇我愛人買過，3毛5一斤，你這一個大棚里頭有這么多蘑菇，你騙我說吃不上飯？”

裴淮川解釋：“首長，我可從來沒說我們吃不上飯。”

“那我前兩天來的時候，戰士們個個面黃肌瘦，無精打采，伙食還那么清淡。”

裴淮川開始胡扯：“那是我們的一項訓練。”

“什么訓練，菜里一點油水都沒有？”

裴淮川無比認真地說：“饑餓訓練，戰士們在拉練或者出任務的時候，萬一斷水斷糧，沒有食物吃，沒有條件挑挑揀揀，我提前讓戰士們訓練一下，到時候就能扛住餓。”

首長聽他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氣得對隨行人員說：“他們吃得這么好，不需要我們的幫助，把我們帶來的物資全拉回去！”

裴淮川連忙拉著首長的胳膊：“別呀，首長，哪有送出去的東西還要回來的道理。”

裴淮川親自去打飯，給首長賠罪，殷勤地給首長夾菜。

“首長，您嘗嘗這香菇，這水蘿卜，這些蔬菜可都是我從以前的部隊辛辛苦苦帶過來的，動用了5輛卡車。”

首長疑惑地看向他：“真的？”

“千真萬確，要不然您看整個風古縣，哪里能長出這么水靈的蔬菜。”

這話倒是不假，首長的氣消了一半，吃了一口飯菜問道：“你把這些都弄到了風古縣，以前軍區的領導怎么同意的？”

裴淮川嘿嘿一笑：“我臉皮厚，我們政委把我好一頓罵，說我雁過拔毛。我這不也是沒辦法，來之前我就知道這地方特別窮，我費勁巴拉建大棚，弄經費，都是為了能讓戰士們吃飽飯。”

念在裴淮川確實是為了整個軍營的戰士們著想，首長說：“那接下來你在任期間，我就不給你批經費了。”

裴淮川急了：“那怎么能行，您不批經費，戰士們就得挨餓，他們要是沒飯吃，我可帶著他們去首長家吃飯。”

首長眼睛一瞪：“你敢！”

裴淮川雙手抱胸。

首長身邊的隨行人員附耳過來，小聲說道：“首長，他真能干出這種事。”

首長氣得抬腳踢了裴淮川一下。

“你既然這么能折騰，幫幫風古縣的百姓，也讓他們吃上飽飯。”

裴淮川立刻拒絕：“我只是營長，又不是縣長，我可沒有這么大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