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林霧已經習慣選擇性忘記那些不愉快。

下午的課上完，剛從教學樓出來，她就看到男生熟悉的高大身影，快步走到他面前。

仰起臉時唇角微彎，“我們走吧。”

賀景洲嗯了一聲，自然地牽過她的手，十指相扣放進自己大衣口袋。

即將邁入十二月，天氣愈發寒冷。

走在路上，林霧忽然感覺賀景洲有些奇怪，目光時不時靜靜落在她臉上，沉沉黑眸里情緒不明。

她被看得有些慌張，忍不住用空著的那只手摸自己的臉側，小聲問道。

“我臉上有什么東西嗎？”

賀景洲聞言，停下腳步，而后煞有其事捏著她的下巴左右端詳，在她緊張視線中，笑了下。

“沒有。”

林霧不解，“那你怎么一直盯著我。”

他沒有立即回答，深邃目光凝在她眉眼。

半晌，才漫不經心開口。

“就是想看看，我們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隨意平常的語氣，卻讓林霧瞳孔微縮，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慌，她忙開口，“怎、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呢。”賀景洲輕飄飄接過她的話，意味不明。

視線落在女生微顫的眼睫，他唇角噙著抹笑意，嗓音輕緩。

“如果見過的話，公主應該早就被我抓住，還在上學卻只能跟我同居，每天嘴巴都腫著出門，課間也要被我按在器材室強迫。”

指腹輕蹭在她唇角，帶著幾分危險的親昵，“好可憐啊寶寶，還那么小。”

語氣似是說不出的溫柔憐惜。

林霧卻有些被他嚇到，在漆黑視線下不自覺退了半步。

賀景洲扣著腰輕松將人按回來，低笑。

“逗你的，怎么這么不經嚇。”

輕捏她被風吹得微涼的臉頰，仿佛又恢復了平日里散漫的模樣，“當然是早點把我們公主接回家，免得被其他人騙了。”

說到其他人這幾個字，賀景洲神色冷淡。

林霧微微怔住，沒有吭聲。

垂著眼，長睫掩去眸中情緒。

賀景洲那個時候肯定沒見過她呀。

平凡的，普通的，不漂亮的。

和他喜歡的樣子天差地別。

就算現在讓高中時的自己站在他面前，他也肯定認不出來吧。

林霧亂七八糟地想著這些，張子謙的話也不斷在耳邊回蕩，微微抿緊唇。

今天打開郵箱時，她還收到張子謙發來的郵件，里面帶著附件內容。

限她最后一周，如果再不給錢，就會真的將以前的照片都發出去。

她平靜閱覽著這些照片。

土氣又孤僻，永遠低垂著頭。

寬大校服包裹著身體，顯得笨重臃腫。

就是因為這樣，在每一次，賀景洲夸她可愛，漂亮的時候，她都不可避免感到一絲失落和難過，心臟酸脹不堪。

如果他看到以前不漂亮的自己呢。

-

回到家，林霧盯著客廳里的酒柜發呆，暖色燈光映著成排成排的酒。

聽說，喝醉了就什么都不用想。

她思緒漸漸放空。

注意到她的視線，賀景洲懶聲詢問，“想喝？”

她回神，點了點頭。

賀景洲言簡意賅：“不行。”

林霧：“？”

黑眸閃過笑意，賀景洲姿態閑散，屈指輕叩了叩島臺。

“不過……”他意有所指停頓了下，“寶寶實在想喝的話，我有其他辦法。”

聞言，林霧微直起身體，眼底閃過一絲好奇，“什么辦法。”

他打開酒柜，讓她挑一瓶。

林霧目光看一圈，落在造型比較特別的那瓶上面，說道，“第三排，從左邊數第六個。”

賀景洲順著她說的看過去，將酒拿下來。

開瓶器在他骨節分明的手中靈活轉動，隨著悶脆的“啵”一聲中，木塞完美取出。

酒液緩緩流入玻璃杯中，醇香隨之彌漫開來。

只倒入三分之一，便停下來，擱在島臺。

對上女生略有些期待的目光，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桃花眼微挑，問道。

“不過來嗎。”

林霧忙應了一聲，起身走到島臺前。

大理石泛著溫潤的光，玻璃杯中，深色酒液透著點暗紅，邊緣是淡一點的紫粉，香味變得更加濃郁。

想到賀景洲之前給她調的那杯雞尾酒，是特別好喝的味道，她正要去拿，面前卻出現修長冷白的手，懶洋洋地先她一步。

疑惑了下，林霧下意識抬眸，就見賀景洲喉結輕微滾動，姿態散漫地將酒喝掉了。

將杯子放在旁邊，看向女生有些氣悶的表情，他笑。

“寶寶，你現在可以喝了。”

可是玻璃杯空空如也，喝什么。

正想開口，腰一緊，她被抱著坐到島臺上面。

微微睜大眼睛，還沒反應過來，帶著酒香的吻已經不由分說地壓了下來，侵略性地占據所有氣息。

男生修長手指掌著她后頸，將她按向自己，勾纏她的舌尖，不斷深入。

暈眩的，甜中帶澀的葡萄酒味。

不知過了多久，賀景洲才微微分開。

指腹摩挲著她的后頸，垂眸看她水潤泛紅的唇，笑問，“味道怎么樣。”

不等林霧緩神，又倒了一杯，慢條斯理喝下，而后捏著她的下巴，重新吻住。

沒有酒液，但酒香味愈發濃郁。

似是不小心傾斜杯子，灑落幾滴在纖細鎖骨，激得柔軟身體微顫，賀景洲掌心貼著她的腰，稍稍用力讓她挺起腰，送到唇邊。

他不緊不慢低頭舔舐，林霧手想推，無意抓到他頭發，又慌忙立刻松開，身體控制不住輕顫。

細密纏綿的動靜蔓延，唇齒交纏的水聲在寂靜夜里格外清晰，可憐的細細嗚咽中，偶爾有幾聲feliX的爪子拍在門上的悶響。

一瓶葡萄酒被他用掉大半。

林霧明明只嘗了點味道，腦袋卻有些缺氧眩暈，呼吸間全是醉人的酒香。

賀景洲始終糾纏著她的唇舌，指尖漫不經心揉著她發燙的小巧耳垂，帶起一陣陣細微的戰栗。

直到她無力靠在他懷里，指尖將衣服抓皺，才大發慈悲放過。

耐心等人緩過來，笑著調侃。

“酒量好差啊寶寶。”

“還要喝嗎？”

林霧連忙搖頭，“不喝了不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