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的早晨,魔芋山的空氣中彌漫著清新的草木氣息。一只白鴿振翅飛來,落在了練功場邊。正在外面練功的熊雄第一時間發現了這只孤零零的白鴿。他快步走過去,只見白鴿腿上綁著一張紙條。熊雄小心翼翼地解下紙條,抱著白鴿急忙向魔芋老仙的居所奔去。
魔芋老仙正坐在院子里曬太陽,見熊雄抱著白鴿匆匆趕來,臉上露出一絲詫異:“這白鴿是誰送來的?”
“師父,您看看紙條里寫了什么。”熊雄將紙條遞了過去。
魔芋老仙接過紙條,微微皺眉。熊雄湊過去,一字一句地讀了起來:“師父,偶然聽一位獄友說您在魔芋山修行,弟子正關押在莫羅監獄,懇求您來救我,弟子真的知錯了。”
“這個混賬,還知道有我這個師父。”魔芋老仙氣鼓鼓地說道,臉上的皺紋都擠在了一起。
“老人家,他是您的徒弟吧?怎么會被關在監獄里?”熊雄不解地問道。
魔芋老仙嘆了口氣,捋了捋胡須,“七年前,我帶著他云游到了隆北撒洲,原本打算找個安逸的去處,把這一身本領傳授給他。可不知受了誰的蠱惑,他竟然加入了當地的反抗軍,還靠著那三腳貓的功夫當上了首領。”
熊雄聽得入神,忍不住問道:“后來呢?”
“后來,我來到魔芋山修行,我們師徒二人在聚義廳吃了最后一頓晚餐,他便不辭而別了。”魔芋老仙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奈。
熊雄聽到這里,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經過。作為反抗軍的首領,他大概率是被莫羅城的士兵逮捕后關進了監獄。
魔芋老仙沉默片刻,接著說道:“不管怎么說,他的父親救過我的命。我不能不管他。”
熊雄見狀,一臉真誠地說道:“師父,我能為您做點什么?”
魔芋老仙抬起頭,目光深邃:“你們幾個去莫羅城打探一下情報吧,如果可以的話,就把他救出來。”
“劫獄?虧這老頭想得出來!”當熊雄把魔芋老仙的話轉述給夢蘿、鹿葳和盧申科時,夢蘿瞬間炸了,雙手叉腰,氣呼呼地瞪著熊雄,仿佛在責怪他怎么會有這么荒唐的主意。
“魔芋老仙對我們有恩,這個忙我們得幫。”熊雄卻斬釘截鐵地說道,眼神堅定,語氣不容置疑。
“你們有沒有覺得哪里怪怪的?”鹿葳皺著眉頭,緩緩看向熊雄和夢蘿,眼神里滿是疑惑。
熊雄和夢蘿對視一眼,不解地望著鹿葳。鹿葳撓了撓腦袋,像是在梳理自己的思緒:“監獄里哪來的白鴿?他們分別這么久,白鴿是怎么找到這里的呢?”
這時,申科湊了過來,一臉神秘兮兮的樣子,壓低聲音分析道:“大哥你說得對,我懷疑這里有詐。我發覺這老頭看似慈眉善目,但不經意間眼神里透著邪性。要不咱假意答應他,然后趁機跑了算了。”
熊雄聞言,立刻連聲反對,擺了擺手制止申科繼續說下去:“魔芋老仙對我們有恩,要不是他,我們也活不到今天。”
鹿葳思索片刻,隨即哈哈一笑,拍了拍熊雄的肩膀:“老仙兒都開口了,咱就去莫羅城逛逛,我在這都快憋瘋了。”
就這樣,安穩度過一個冬天的四人,再次踏上了未知的旅程。暮色中的莫羅城籠罩著一層詭異的青灰色霧氣,街道兩旁的屋檐下不見半點燈火。街上的人們行色匆匆,臉上帶著一種莫名的緊張,很少有人在大街上攀談,仿佛每個人都有急事要辦。
鹿葳大大咧咧地向路人詢問莫羅監獄的位置,但得到的回應卻是行人紛紛擺手示意不知,隨即快步離開,仿佛生怕被卷入什么麻煩事中。
“這里的人怎么怪怪的?”夢蘿不自覺地攏了攏衣領,低聲嘟囔著。她的目光在莫羅城的街道上掃過,行人們的那種冷漠和匆忙讓她感到不安。
“先找個落腳處,我都餓死了。”鹿葳一拍咕咕叫的肚子,聲音里帶著一絲疲憊。
四個人的影子在石板路上拖得老長,每經過一家緊閉大門的房子,四個人臉上的陰郁就深一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街道上的燈光稀稀落落,他們卻連一家像樣的客棧都沒找到。
“他娘的!這鬼地方...”申科終于忍不住,大聲抱怨起來,聲音在寂靜的街道上顯得格外刺耳。
“噓——“細若蚊蚋的童聲從陰影里滲出。眾人循聲望去,只見斑駁的木門后探出半張小臉,枯黃頭發下那雙眼睛大得不成比例。
鹿葳四人順著聲音看去,只見黑暗中,一個八、九歲的瘦小男孩躲在門后,眼神里滿是驚恐。
“要不你們來我家住吧,家里就我一個人。”孩子怯生生地說道,聲音里帶著一絲猶豫。
“嘿嘿,那就叨擾啦。”鹿葳咧嘴一笑,帶著眾人進了孩子的家。
昏黃的燭光在破敗的屋內搖曳,映照出斑駁的土墻和空蕩蕩的角落。鹿葳環顧四周,眉頭微蹙——除了一張瘸腿的木桌和角落里堆著的干草,這屋子幾乎一無所有。
“小朋友,你的父母呢?”她蹲下身,聲音放得很輕。
小孩低著頭,手指無意識地摳著衣角上的破洞:“半年前被抓走了……那些穿黑甲的人說,爹娘在街頭彈琴賣唱違反城規。”
“賣唱也犯法?!”申科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燭火劇烈晃動,“這狗屁城主,老子殺了他?”
亦良的肚子突然發出一陣咕嚕聲,他怯怯地抬頭,:“哥哥姐姐……我已經很久沒吃飽飯了。”
鹿葳心頭一酸,立刻解下包袱,把干糧、肉干全塞進他手里:“吃吧,都是你的。”他揉了揉亦良枯黃的頭發,“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亦良。”他狼吞虎咽地啃著面餅,含糊不清地說,“你們安心住這兒吧,城里沒人敢收留外人,被抓到是要關大牢的……”
夢蘿輕輕撫摸他的頭頂,指尖觸到他發間細碎的草屑,心中一軟。
亦良忽然停下咀嚼,目光灼灼地盯著四人背后的兵刃——申科背上的九環大刀、夢蘿的弩箭……他咽下嘴里的食物,聲音壓得極低:“你們……一定是很厲害的人吧?”
鹿葳微微一笑,沒有回答,只是吹滅了蠟燭:“睡吧,明天還有事要做。”
夜色沉寂,唯有窗外偶爾傳來巡邏士兵的腳步聲。
翌日清晨,當第一縷陽光滲進窗縫時,屋內已不見亦良的身影。只有干草堆上凹陷的痕跡,證明昨夜并非夢境。
桌上孤零零地躺著一張字條,上面歪歪扭扭地寫著:“哥哥姐姐,我出門干活了。背面畫著莫羅監獄的路線圖,希望能幫到你們。”他指尖一翻,紙條背面竟是一幅手繪的路線圖——線條稚嫩卻清晰,從這間破屋延伸出去,最終指向城西一座森然建筑,旁邊還歪歪扭扭標注著:“莫羅監獄“。
“這孩子……“鹿葳的指腹摩挲著粗糙的紙面,低聲說道,“不簡單。“
夢蘿接過字條,看了一眼地形圖后,“咱們要不要謹慎點,等天黑再去打探消息啊?”
鹿葳搖了搖頭,分析道:“天黑恐怕不行,這莫羅城天黑后街上空無一人。我們天黑出現在街上,目標太明顯了,很容易引起懷疑。”
“說得對,咱們就現在去。大哥有你這身手,還有啥可怕的。”申科說完,便大步走向門口。
鹿葳、夢蘿和熊雄對視一眼,微微搖頭,也跟著走了出去。按照亦良的地圖,他們很容易就找到了莫羅監獄。其實,說容易也并非因為這幅圖畫得有多精準,而是莫羅監獄實在過于龐大。整個隆北撒洲的重刑犯大多被關押在這里,監獄的面積占到了整個莫羅城的三分之一。正因為如此,莫羅城主也兼任監獄的獄長。
四人順著巷道陰影疾行,越靠近城西,空氣中的腐臭味越發濃重。當他們拐過最后一道彎時,整片天空突然被遮蔽——十丈高的黑石圍墻如巨獸獠牙般拔地而起,墻頭鐵荊棘在陽光下泛著藍光,隱約能聽見里面傳來非人的哀嚎。
“這哪是監獄……“夢蘿望著眼前的高墻,緊縮眉頭,“根本是**棺材。“
申科望著高聳的監獄圍墻,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糟糕,看來翻墻進去是不大可能了。”
夢蘿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揚,語氣中帶著一絲調侃:“切,剛才你可不是這么說的。”
就在兩人一言不合之際,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緊接著,一隊巡邏的士兵圍了上來,為首的士兵眼神警惕,厲聲喝道:“哎,你們幾個鬼鬼祟祟的在干嘛!”
夢蘿毫不示弱,雙手叉腰,大聲回應:“干嘛要你們管?我們說說話還不行嗎?”
士兵卻絲毫不肯放過,緊追不舍:“本地人沒有敢在監獄附近逗留的,你們是哪里來的,來這里要做什么?”
還不等鹿葳他們回話,另一個眼尖的士兵突然大喊:“他們有武器!快抓住他們!”士兵們聞言,紛紛舉起長矛,如狼似虎般沖了過來。
“找死!“鹿葳眼中寒芒暴漲,抽刀出鞘的瞬間,三道最先撲來的士兵已捂著噴血的喉嚨跪倒在地。熊雄雙拳對撞,赤紅烈焰從毛孔中噴涌而出,將射來的弩箭在半空熔成鐵水。
“反正也被發現了,趁機干他娘的!”鹿葳大喝一聲,一不做二不休,舉起寶劍便向監獄大門沖去。熊雄也發動異能,渾身燃起紅色的焰火,灼熱氣浪使得旁人不得不后退兩步。
“我開路。“他每踏出一步,青石板路面就熔出赤紅的腳印。如同一尊火神,一往無前沖向大門。
守門的士兵們驚恐地看著這個火人——不,是看著火焰中那雙亮得妖異的金色瞳孔。當熊雄舉起燃燒的拳頭時,他們終于丟下武器四散奔逃。
“轟!“
第一拳砸下,青銅鎖鏈盡數汽化。
第二拳轟出,三寸厚的玄鐵門板像糖稀般扭曲融化。
熾熱的鐵水還在門洞邊緣流淌,鹿葳四人已閃身而入。昏暗的牢獄中,此起彼伏的鐵鏈碰撞聲突然一滯,隨即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
“魔芋老仙的徒弟何在?亦良的父母在哪?“鹿葳的喊聲瞬間被狂熱的聲浪吞沒。犯人們瘋狂搖晃著鐵柵,枯瘦的手臂從欄桿間隙伸出,像一片蠕動的森林。
突然,一道銀光閃過——
“小心!“夢蘿的警告剛出口,鹿葳已被一張泛著黏液光澤的巨網當頭罩下。那蛛絲黏性驚人,鹿葳越是掙扎,就被纏得越緊。
“嗖!“夢蘿的烏鯨弩三箭齊發,卻見高處陰影里探出個黑衣女子,朱唇輕啟,吐出的蛛絲精準攔截了每一支弩箭。
女子倒懸在蛛網上,慘白的臉上浮現出詭異的神色,“還沒有獵物能從我的蛛網里逃脫。“她說話時,,整個天頂的巨大蛛網隨之震動。
夢蘿冷笑:“把無辜百姓當獵物?你好大的威風!“
“放肆!“珠蛛突然暴怒,五張巨網同時射出。夢蘿早有準備,三支裹著焰紋的弩箭離弦而出,在空中劃出赤紅軌跡。蛛網遇火即燃,焦臭味頓時彌漫牢房。
“你們頂住,我先把犯人都放出去!”熊雄大喝一聲,雙手瞬間燃起熊熊烈焰,他用力握住一道道牢籠的鐵柵欄,鐵欄在高溫下迅速熔化。隨著一道道牢門被打開,犯人們如決堤洪水般涌出,與聞訊趕來的守衛廝殺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