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懸賞令,夢蘿印象深刻,她上下打量著眼前的佩羅,語氣中帶著一絲調侃:“原來你就是俠盜佩羅,真看不出來,你居然能值五千金幣。”
佩羅哈哈一笑,毫不在意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眼神中透著幾分狡黠:“要不要考慮把我交出去啊?不過,你們鬧出這么大的動靜,恐怕也得被懸賞嘍。”
“我聽城里的百姓說起過你,是劫富濟貧的好人。”鹿葳語氣中帶著一絲敬意。
“多多瑪算個屁?他只不過是城主的賺錢工具而已。”佩羅冷笑一聲,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屑,“我想殺他易如反掌,今日斬一個,明日又冒兩個。“他袖中寒光一閃,匕首已釘在房梁上,“要斷,就斷根。“
他頓了頓,語氣稍微舒緩了一些:“除了我,沒人能幫你們逃出去。”
“說說你的打算吧。”鹿葳說道。。
“現在全城都在搜捕你們。我們趁亂干掉林格城主。事成之后,林格城肯定陷入混亂。這樣你們就能趁亂逃走了。”佩羅緩緩道來,仿佛在說一件小事。
“鹿葳,以多多瑪的所作所為來看,他和城主都不是什么好東西。與其東躲西藏,不如拼上一把。”夢蘿顯然對佩羅的方案表示贊同,眼神中透著一絲堅定。
“如果你帶我們去自投羅網,豈不是顯得我們很傻?”鹿葳斜眼瞥向佩羅,語氣中帶著一絲懷疑。
“我如果想把你們交出去,為什么不是現在呢?”佩羅淡定地擺弄著自己的小胡子,眼神中透著幾分從容,“既然你們不信任我,那你們就走吧,就當我們沒見過。”
鹿葳沉默了片刻,目光在佩羅和夢蘿之間來回掃視。最終,他嘆了口氣,點了點頭:“好吧,我們跟你去。”
佩羅見對方同意,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隨即在空中劃出金色弧光。裂縫中星光流轉,漸漸擴張成橢圓光門。他半個身子探入虛空,然后輕輕拉起鹿葳三人的手,帶著他們從這道門鉆了進去。
當他們再次被佩羅拉出另一道空中之門時,四人已站在古松蔽日的密林中。夢蘿瞪大了眼睛,一臉震驚,“我的天,這是變戲法嗎?還是我們穿越了?”
“哈哈,這正是本人的絕技——【虛空之門】。”佩羅得意地說道,“我可以在兩道虛空之門間自由穿梭,不受空間和時間的限制。”
“那我們還能穿梭回剛才的屋里嗎?”夢蘿好奇地問道,眼神中透著幾分興奮。
“我只能同時開啟兩道虛空之門,而且虛空之門在使用后就會自動消失,不留下任何痕跡。”佩羅解釋道,“這也是為什么我能盜走多多瑪這么多錢財而不被抓住的原因。”
“能穿墻?能瞬移?“聽完佩羅的解釋,鹿葳也不禁被這異能所驚嘆,申科也大呼神奇,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佩羅帶著鹿葳三人來到一棵巨大的古樹旁,樹干粗壯得驚人,四五個人手拉手都未必能合抱。他伸手在斑駁的樹皮上輕輕一按,竟有一塊樹皮微微凹陷,隨后無聲滑開——露出一道窄小的暗門。
“這……”夢蘿瞪大眼睛,伸手摸了摸門框邊緣,觸感與真正的樹皮毫無二致。若不是親眼所見,誰能想到這棵古樹竟是空心的?
“進來吧。”佩羅側身鉆入,身影瞬間被樹洞內的黑暗吞沒。
鹿葳和夢蘿對視一眼,緊隨其后。樹身內部被巧妙地掏空,僅容一人勉強通行。腳下是一條垂直向下的繩索,深不見底。佩羅的身影已消失在下方,只有繩索微微晃動。
“抓緊了。”鹿葳低聲提醒,率先攀住繩索滑下。
樹底別有洞天。
一間約莫十多平米的地下密室映入眼簾,四壁由樹根盤繞加固,地面鋪著干燥的草墊,角落里甚至擺著一盞微弱的螢石燈,幽綠色的光芒映照著簡陋卻整潔的空間。
鹿葳瞠目結舌,伸手摸了摸墻壁,粗糙的樹根觸感冰涼而堅實。
“我的乖乖,世上居然有這種房子。”申科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由得發出贊嘆。
佩羅得意的哈哈大笑,往草墊上一躺,雙手枕在腦后:“行了,別像個沒見過世面的白癡一樣,抓緊睡會兒。天黑之后——”他眼中寒光一閃,“咱們去會會那位城主大人。”
緊繃的神經終于稍稍松懈。鹿葳三人背靠背坐下,疲憊如潮水般涌來。樹洞內靜謐無聲,只有螢石燈微弱的光芒輕輕搖曳,仿佛連時間都變得緩慢。
夢蘿的頭漸漸歪向鹿葳的肩膀,呼吸均勻而綿長。申科早已擺了個‘大’字,鼾聲如雷。鹿葳閉目養神,手指仍無意識地摩挲著墻壁,緊繃的肌肉終于一點點放松下來。在這棵古樹的庇護下,他們短暫地逃離了追捕,也短暫地找回了片刻安寧。
此時,穆炯的青色身影依舊在低空盤旋,他瞇起鷹隼般的眼睛,死死盯著那間吞沒獵物的民宅——青瓦屋檐下,那扇斑駁的木門始終緊閉,仿佛一張沉默的嘴。
“該死...“他指節捏得發白,明明見到三人鉆進了路邊的屋子里,卻久久不見對方出來。穆炯最擅長的本是追蹤與威懾,而非近身搏殺,因此他也不敢貿然進屋,只能守在附近,等待援兵。
與此同時,城西妙格寺的僧人正撞響青銅鐘,百年古鐘發出沉悶的聲音。多多瑪的馬車碾過落葉沖進廟門,車轅上掛著的鈴鐺叮當作響。二十口檀木箱被黑衣壯漢抬進大殿,箱角與青磚碰撞發出沉甸甸的悶響。
多多瑪踮腳按住佛像左足第二趾——那根鎏金腳趾竟像活物般向內縮進三寸。隨著機關咬合的咔嗒聲,整尊佛像突然平移三尺,露出地宮入口翻涌的寒氣。他趕緊招呼手下,將寶物運往地下。
一炷香的功夫過去了,多多瑪焦急地在佛像前踱步,不時抬頭望向暗門的方向,“老禿驢還要擺架子到什么時候?”,多多瑪心中暗罵。
“阿彌陀佛...“
這聲佛號響起的剎那,殿內所有燭火同時變成詭異的幽綠色。那尊垂眸含笑的佛像嘴唇竟如活人般開合,“施主,遇到什么煩心事了?”
聽到聲音,多多瑪撲通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語氣恭敬地說道:“慧吾大師,有孽畜為禍林格城。城主不忍百姓被迫害,特請您出山降妖伏魔。”
佛像微微點頭,聲音低沉而平和:“城主有愛民之心,好生之德,貧僧豈能坐視不理。不過咱們有言在先,我只負責降服,不負責取他性命。”話音剛落,佛像的七竅突然噴出濃稠黃煙,待煙霧凝聚成人形時,寺內青銅鐘無風自鳴。一個足有九尺高的胖大僧人踏出煙瘴,頸間一百零八顆念珠每顆都刻著張扭曲人臉。
“帶路。“慧吾大師的拇指碾過其中一顆念珠,那張人臉立刻發出凄厲慘叫。他抬頭望向殿外,渾濁泛黃的眼珠中射出兩道精光,看得多多瑪渾身栗抖,趕忙跑到前方帶路。
在空中盤旋許久的穆炯,遠遠地就看到了多多瑪和慧吾大師的身影,他立刻俯沖而下與他們會合。
松枝在風中沙沙作響,慧吾的僧袍下擺掠過石階。他駐足掃視著穆炯,手中禪杖“鏗“地頓在青磚上,“孽障逃往何處?“
穆炯連忙上前,語氣中帶著一絲急切:“巷子里的一間廂房,我親眼看著他們逃了進去,一直沒見出來。”
在穆炯的帶領下,多多瑪和慧吾在屋內仔細搜尋,卻連一絲蹤跡也未發現。
“活人還能憑空消失不成?我看你怎么跟城主大人交差!”眼見穆炯跟丟了人,多多瑪氣急敗壞地用手指點著他。
穆炯耳根通紅,低著頭不敢接話,他偷眼去瞧慧吾,卻見老和尚正用袖口擦拭念珠,念珠上的人臉發出陣陣嘆息,分明是束手無策的意思。
慧吾微微皺眉,沉默片刻后說道:“咱們先去面見城主大人,再從長計議吧。
三人回到了城主府。府院中五株黑松扭曲如掙扎的囚徒,二層小樓后赫然矗立著丈余高的假山。山石上赭紅顏料繪制的太陽圖騰正在月下滲血般鮮明,圖騰的中間是一只眼睛的圖案,那只睜開的眼睛仿佛在窺視著庭院中的一舉一動。整座宅院籠罩在陰森的氛圍中,連風聲都變得低沉壓抑。
多多瑪一踏入內廳,不等林格城主開口,便搶先抱怨道:“城主大人,屬下好不容易請來了慧吾大師,結果穆炯卻把人跟丟了!現在連個影子都沒見著!”
穆炯低著頭,指節微微發白。他知道多多瑪是城主的心腹,此刻無論怎么辯解都無濟于事,只能沉默承受。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林格城主并未責罰他,反而從袖中緩緩取出兩顆猩紅藥丸,遞到他手中,語氣低沉而緩慢:“下次,別再讓我失望了。”
穆炯一怔,隨即握緊藥丸,心中涌起一股復雜的感激之情。這藥丸珍貴無比,城主不僅未降罪,反而賜予他提升異能的秘藥——這份恩情,他必須償還。
慧吾站在一旁,冷眼旁觀。他此行只為完成任務,不想卷入這些彎彎繞繞的權謀之中。見眾人還在磨蹭,他沉聲道:“天快黑了,再拖下去,人早就逃遠了。不如立刻調兵,挨家挨戶搜查。”
林格城主微微一笑,搖頭道:“讓士兵擅闖民宅,恐怕會引起不必要的騷亂。”
多多瑪眼珠一轉,立刻上前一步,諂媚笑道:“城主無需費心,這事兒交給犬子多多奇去辦就行!他手下那些人機靈得很,一旦發現蹤跡,讓穆炯立刻回報,慧吾大師再出手也不遲。”
城主沒有直接回應,而是轉向慧吾,悠然道:“他們逃不掉的,不如大師陪我對弈一局,靜候佳音?”
慧吾見城主如此鎮定,心中雖有疑慮,但也點頭應下。畢竟,他只是一個拿錢辦事的雇傭兵,沒必要多管閑事。
鹿葳他們醒來時,外面已是漆黑一片。佩羅站在墻角,雙手結印,空氣中驟然裂開一道幽藍色的虛空之門。他回頭低聲道:“走,該去城主的宅院了。”
四人無聲無息地踏入虛空,身影瞬間消失。
而此刻的林格城內,多多奇正帶著一群兇神惡煞的打手,挨家挨戶踹門搜查。這群人平日里就橫行霸道,如今借著搜查之名,更是肆無忌憚地搶奪百姓財物。
“給我搜!一個角落都別放過!”?多多奇獰笑著,一腳踹翻街邊攤販的貨架。
百姓們敢怒不敢言,可終究有人忍無可忍。一名壯漢猛地推開打手,怒吼道:“你們這群強盜!欺人太甚!”
沖突瞬間爆發,街道上亂作一團。整個林格城,在夜色中陷入一片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