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宇立于混沌邊緣時,盤古正舉斧劈開天地。那開天力如一道貫穿虛無的銀芒,剛猛得像初生的雷霆,帶著“分”的決絕——要將混作一團的清濁二氣生生扯開,要在無界之處劈出“上下”的秩序。而源力,是混沌本身的骨血,是萬物未生時的元初能量,此刻如沸騰的黑海翻涌,帶著“合”的本能,瘋狂反撲向那道撕裂自己的力量。
兩種力量的碰撞,比星辰碎裂更震撼。開天力如利刃切過黃油,卻在源力的裹挾中泛起漣漪——銀芒撞上黑海的剎那,沒有轟鳴,只有一種讓時間凝固的震顫。開天力的“分”意試圖將源力撕碎,源力的“合”性卻拼命將開天力包裹、拉扯,像是要把這道叛逆的力量重新拽回混沌的懷抱。
龍宇看得真切:碰撞的余波先是化作漫天光屑,那些光屑墜向新生的天地,便成了最早的星辰;未散的沖擊力推著清氣更快上浮,濁氣更快下沉,卻也在天地之間攪出無數漩渦,后來化作山川間的罡風,終年不息。
更深遠的余波藏在細節里。開天力的銳勁被源力磨去三分,沉淀在大地深處,成了山脈的脊梁,讓五岳能撐住天塌的隱患;源力被劈開時濺出的飛沫,沾了開天力的氣息,落在洼處化作江海,水脈里至今藏著一絲“既想聚合又想奔涌”的矛盾,所以江河總往低處流,卻又永遠不會真正靜止。
龍宇指尖拂過一縷逸散的余波,那是開天力與源力糾纏后的殘響:既有開天辟地的雄烈,又帶著混沌初開的溫軟。這余波后來漫過億萬年光陰,成了萬物生長的根——草木向上拔節,是承了開天力的“升”;根系往深里扎,是帶了源力的“沉”;連人心里的那點掙扎,一半是想破開束縛的開天余勁,一半是想歸返本源的源力回響。
直到盤古身化萬物,那碰撞的余波仍未散盡。它藏在昆侖的玉石里,讓玉能映出天地初開的影子;躲在東海的鯨鳴中,讓那聲音里總帶著混沌被劈開時的顫音;甚至凝在凡人抬頭望月的瞬間——月升時的清輝,是開天力未散的銳光;月落時的朦朧,是源力未褪的溫柔。
龍宇收回目光時,天地已初具輪廓。他知道,這余波不會停,它會跟著日升月落流轉,跟著草木枯榮輪回,成了這方天地永遠的“底色”——既記得被劈開的痛,也記得新生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