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體育館的不遠處傳來一陣騷動。
“我靠!消息可以發出去了,我得給我媽報個平安。”
裴思穎和張敏對視一眼,兩人唇角同時勾起心照不宣的弧度,對李鹿言道:“多虧了你,不然我們沒有辦法對抗這三階怪物。”
說話間她輕拍李鹿言的肩膀。
李鹿言的身體一僵,隨即不著痕跡的向旁邊移了半寸。
裴思穎的手停在半空中,眼中的暗色一閃而過,她輕笑兩聲:“總而言之,我們現在可以求救了。”收回的手攏了攏鬢角的碎發,繼續說道:“在信號徹底被損壞前。”
“我想問問…虞躍還好嗎?”她的聲音干澀。
裴思穎眼中的笑意消失,有些懶散道:“你哪位朋友的肋骨盡數斷裂,內臟破裂。”
李鹿言下意識的纂緊了身下的體操墊,如果虞躍因為她死了。
不…
看到李鹿言瞳孔猛縮,她似乎很滿意,連聲音都帶著幾分愉悅。
“不過——”她突然拉長音調,欣賞著李鹿言的莫樣道:“敏敏的光系異能把她從死神手上搶回來了,現在就等著養傷咯。”
李鹿言松了一口氣,壓在自己胸口的那塊大石頭也被推開了。
虞躍沒事就好。
差一點就又有人為自己去死了,差一點。
“那我們就先走了,你先好好休息。”張敏率先起身,棕色的風衣一下擺劃過一道弧線。
裴思穎也跟著起身,臨行前投來意味深長的目光,李鹿言感覺自己被什么東西鎖定了。
……
兩人走出體育館,外面一片死寂。附近的怪物已經全被李鹿言炸完了。
裴思穎從工裝褲口袋里掏出一包幺九幺六,動作熟練的叼起一根,打火機的火苗微微跳動,就像——
希望。
“還有?”
“只能省著點抽了……還是回來晚了。”她的聲音低沉。
張敏伸出手,挑眉:“陪一根?嗯?”
“想的美,你回來的早,怎么不自己多搞點。”她吐出一口煙圈,模糊了視線,也看不清張敏的表情。
“…我回來的時候宿舍已經淪陷了。”她有些陰沉的垂下眸子,“到底是沒救下她……”
“…好了,張敏。”裴思穎輕拍張敏后背,聲音低沉:“能回來就不錯了,沒想到這一次我們還能繼續搭檔。”
“同英會…”說話間她瞇起了眼睛,“咱們等著瞧。”
“同英會?”
“害死我的組織。”
“好吧好吧…”裴思穎吐了一口煙霧:“可惜我沒活到那個時候,不過——”
她話鋒一轉繼續道:“現在他們沒有組織起來,咱們得先提升實力。”
“你覺得李鹿言怎么樣?”張敏眼色一凌,聲音嘶啞的問道。
“可以拉入我們…畢竟這種精神了可不多得呢,尤其是失控了有近乎毀滅的力量。”裴思穎吸了一口煙,歪著頭道。
張敏說:“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讓她失控。”
裴思穎冷哼一聲,眼里帶著笑,可笑意不達眼底:“亂世先殺圣母,張敏,你到底也是活了兩世的人了。”
“我不知道…”她搖頭,“但我覺得李鹿言我們不應該動。”
“嘖,張敏,你總是這樣。”說話間她從口袋摸出一顆水果糖,塞進嘴里的瞬間,桃子香氣在唇齒之間彌漫開來:“都重生一次了還這么畏手畏腳的。”
“正因為活過一次了…”她突然抓住裴思穎的手,手勁大的驚人,“我才知道什么該碰…什么不該碰。”
她離得太近了,裴思穎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
隨后又掙脫了手,表情不自然的說:“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她話鋒一轉:“天暗下來了呢…我們回去吧。”
張敏最后看了眼體育館的方向。
透過破碎的玻璃窗,隱約可見李鹿言獨自坐在角落的身影。
“你覺得她聽見我們說話了?”
“誰知道呢。”裴思穎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反正…來日方長。”
太陽西沉,兩個身影在暮色中逐漸拉長。
人類文明最后的曙光,永不熄滅。
天色就像被墨侵染過,這個體育館漸漸陷入黑暗,李鹿言坐在體操墊上,手指無意識的扣弄體操墊,直到露出里面的黃色海綿。
真有意思,重生者嗎?
她不自覺的勾起嘴角,這種小說里的東西,沒想到真的出現了。
不過…更令她好奇的是那個被稱作‘同英會’的組織。
到底是什么組織能害死張敏。
她的腦袋里閃過那個叛逆少女,一個高智商的叛逆女孩。
“言…姐。”她的身后傳來了抽吸聲,一聽就是虞躍的。
她回頭,看到少女的胸口處纏著厚厚的繃帶,頓時喉嚨一緊,說出的話都帶著嘶啞:“虞…躍?”
“誰讓你過來的!”她猛的起身,聲音都不自覺提高了半度。
“我這不是擔心你…”她扯出一個微笑。
李鹿言狐疑的看著她身上的大傷小傷,以及毫發無傷的自己:“你擔心我?”
她重重呼吸了幾下:“我這不是怕你…胡思亂想。”她艱難吐出這幾個字,額頭冒出陣陣冷汗。
李鹿言小心翼翼的扶住她,她的皮膚是溫熱的,這種真實觸感讓李鹿言放心她還活著。
她將虞躍扶到體操墊上:“你不要再亂跑,我沒事。”
看到虞躍蒼白的臉色,她只覺得心臟被揪住了,聲音也不自覺的柔和了下來:“你傷成這樣,被林幼微看到了,也會傷心的。”
“對啊,好久沒見到學姐了,已經把她關起來兩天了,應該放出來了。”她皺起眉頭。
此時另一邊,感染者隔離室,林幼微被綁起來靠在身后的墻面上。
她生無可戀的仰著頭,肚子也不合時宜的叫了起來:“好餓啊…”
她低頭看了看癟癟的肚子:“都要餓出馬甲線了。”
隔離室的門突然發出‘咔嚓’一聲。
林幼微猛的抬起頭,終于有人來了。
她有氣無力的說:“終于有人來了…再不來,我都要啃墻皮了。”
看清來人的一瞬間,她的眼淚快激動得要下來了。
她往來人身后掃了眼,疑惑的問:“李鹿言,怎么就你一個人,虞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