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話到嘴邊,又只好縮了回去。
他并不覺得顧姑娘是個難說話的人,反倒覺得顧姑娘是個頂好頂好的人。
這事兒明顯就是二公子錯了,若是老爺和大公子能夠跟顧姑娘好好說說,求個情,姿態放低一些,顧姑娘一定會放過二公子的。
可是,老爺和大公子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春山一個下人,不好多嘴。
金烏西墜。
顧青蘿和顧四從文山書院回到家,剛跟顧二顧三把新發現的商機一說,就
聽到大門被捶得震天響,點點在門后頭,沖著門對面狂吠。
“汪汪汪。”
“咚咚咚。”
外頭的人捶得氣急敗壞,最后甚至用腳踹起了門。
“咔嚓。”
那一腳竟然將門踹出了個洞來。
“汪汪汪。”點點吼的聲音更大了。
外頭的也響起了聲音,“開門,開門,快開門。”
那熟悉的聲音……
顧青蘿聽出來是誰了,也知道他來是干什么的了。
她正要過去,被顧四攔住:“小妹,別過去,我去開。”
“不用,是來找我的。”顧青蘿淡定地走到大門口,打開了大門。
顧四跟在她的身后,跟得緊緊的,生怕顧青蘿受傷。
顧青蘿拉開了門栓,打開了門。
袁梅良正抬腳踹門,門突然打開,他踹了個空,直接踉踉蹌蹌地栽了進來。
就要砸到顧青蘿的身上,顧四眼疾手快,一把將顧青蘿拉到了身后。
抱著她往后退了兩步,袁梅良直接摔在了地上,狼狽地摔了個狗啃屎。
“老爺。”春山連忙上前將人扶起來。
“爹。”袁世聰吼道:“顧青蘿,你還是不是人!”
顧青蘿雙手交叉疊于胸前,就這么冷冷地看著袁世聰:“我叫了你十年大哥,我不是人,那你是什么?”
“你!”袁世聰一噎,氣得面紅脖子粗。
這白眼狼從離開袁家之后就變了,之前不愛說話,說話也是唯唯諾諾,事事以他們為先,離開袁家后,這嘴就跟抹了毒似的,張嘴就能把人給毒死!
袁梅良的氣勢,也因為這一栽倒,瞬間矮下去了三分。
“顧青蘿,你想摔死我是不是!”袁梅良起來了就破口大罵:“我就知道你這白眼狼沒安好心,你報復了你二哥不夠,還要來報復我!”
顧青蘿一臉無辜:“你要是不來我家,你也摔不了。”
所以怪誰啊?
怪你自己啊!
袁梅良一噎,他立馬去拉顧青蘿:“好,這事兒我不跟你爭,你報復你二哥總是事實,你把你二哥都報復進大牢了,你快點跟我去縣衙,把這個事兒撤回來,要是讓你二哥蹲了大牢,我饒不了你。”
他神情兇惡,仿佛顧青蘿犯了十惡不赦的大罪。
顧四“啪”的一下就打掉了袁梅良伸過來的手,“別碰我妹妹!”
顧二顧三也全部都站在了顧青蘿的身前,將她護在身后,“別碰我妹妹!”
袁梅良見這么多人護著顧青蘿,他也不好動手,特別是這個顧四,身量高的都快趕得上他了。
他不敢再動手,改為謾罵:“顧青蘿,你還有沒有人性,你在我袁家替我親姑娘過了十三年的好日子,現在各歸各位,你就懷恨在心,恨不得我們死是不是?”
顧青蘿走到袁梅良的跟前,“是袁世俊買通乞丐,最后還傷了人。若不是他挑釁在前,誰會送他進大牢呢!難不成我要眼睜睜地看著他欺負我,我還不能還手嗎?”
“你在我袁家過了十三年的好日子,你但凡有點感恩之心就不能還手!”袁梅良詛咒道:“你二哥難道不是為了你好嗎?一個女孩子在外頭拋頭露面,名聲臭了以后還有誰會要你,你還嫁得出去嘛!”
好狠啊!
嫁不出去,沒人要,在如今這個社會,是對一個待字閨中的女孩子最惡毒的詛咒。
“那是我顧家的事情,袁老爺未免手伸得太長,管得也太寬了些。”
顧父扶著墻出來,就聽到袁梅良惡毒的詛咒,他面色鐵青:“我顧家的女兒,就算嫁不出去,以后也有我顧家兒郎養著疼著寵著,不勞你費心!”
“哼。”袁梅良上下打量了下顧家,眼里都是諷刺,“就憑你們?就這條件?你們養得起嘛!”
“養不養得起,就不勞袁老爺費心了,你兒子欺負我姑娘,想要毀掉我們的攤子,這事兒我們告定了。”
見顧長川油鹽不進,袁梅良目眥欲裂:“顧長川,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縣衙里我有人,就不怕你們在德興縣立不了足!”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我泱泱大昭,政通人和,官民齊心,我顧家更是與人為善,從不惹是生非,若是因為你這一句威脅就撤了訴,旁人只當我顧家可欺!老四。”
“爹。”顧四回得響亮。
“送客,順便算算袁老爺損了咱家的門,要賠多少錢!若是不賠,告到縣衙去,就說袁老爺私闖民宅,損壞他人財物。”
“是。”顧四走到袁梅良的跟前,像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袁老爺,我家的門被你踹壞了,得換個新的,一兩銀子。”
“你怎么不去搶!”袁梅良齜牙咧嘴,換扇門也就這個價錢。
“搶犯法啊!”顧四樂呵呵地伸出手,手心向上,玩世不恭,“袁老爺,您兒子還在大牢里蹲著呢,您不想進去跟他作伴吧!”
袁梅良被氣得差點吐血,還想跟顧四杠上,“小兔崽子。”
袁世聰生怕顧家人破罐子破摔,把自己親爹也送進去,連忙過去安撫:“爹,咱們不跟他們爭,他們不聽咱們的,咱們去找個他們聽的。”
袁梅良恍然大悟。
他怎么忘了,望月啊,他還有望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