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門在身后轟然關閉,將黑色水晶的脈動隔絕在外。季燃站在時間之冢的回廊中,四周漂浮的"季明月可能性"突然全部靜止,她們的數據化身體轉向同一個方向——回廊盡頭那扇刻著"0"的門。
"醫生"的機械左臂突然不受控制地分解,納米粒子如鐵屑被磁鐵吸引般飛向那扇門:"那里...有更強的量子信號..."
季燃觸碰門上的"0",發現它并非數字,而是由無數更小的青銅戒指首尾相扣組成。當他的血滴在中央戒指上時,門內傳出齒輪轉動的聲響——
門后是間簡陋的實驗室,與倒立金字塔的科技感形成鮮明對比。老式電腦堆在角落,墻上貼滿手繪的草稿紙,而實驗臺上...
躺著個沉睡的季明月。
這個版本年輕得不可思議,看起來不超過二十五歲。她的太陽穴貼著電極片,胸口規律起伏,仿佛只是普通入睡。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實驗臺旁站著個穿白大褂的"季燃",正全神貫注地調整著某種儀器。
"那是..."
"第零號實驗。""醫生"的聲線變了,帶著母性的溫柔,"你母親最初也是最后的嘗試——用自己的兒子作為實驗體,逆轉尚未發生的時間災變。"
實驗臺上的季明月突然睜開眼睛。她看向門口的季燃,露出疲憊的微笑:"你終于來了,小燃。"
季燃如遭雷擊。這個聲音...是五歲那年,每晚哄他入睡的搖籃曲聲音!
"時間奇點根本不存在。"年輕的季明月坐起身,電極片紛紛脫落,"那是S制造的幻象,用來掩蓋他真正的計劃——"
實驗臺突然翻轉,露出下方的巨型設施。季燃看到數以萬計的培養艙,每個艙內都漂浮著不同年齡的自己,從嬰兒到老年。而所有培養艙的導管,都連接著中央的黑色球體——正是外界所謂"時間奇點"的微縮版!
"永生矩陣。"季明月的聲音帶著哭腔,"S要的不是重啟時間線,而是把所有可能的'季燃'融合成終極生命體。"
仿佛印證她的話,實驗室的監控屏突然亮起,顯示外界十二座方舟的最新動態——它們發射的光束已在帝舵酒店廢墟上空形成完整的樹狀圖騰,而圖騰中央,一個與季燃完全相同的黑影正在凝聚成形!
"那是你的暗面。""醫生"指向監控屏,"S用你覺醒能力時的負面情緒培育的鏡像體。"
季燃的系統突然彈出紅色警告:【檢測到相同量子簽名】。更可怕的是,他鎖骨下的樹狀疤痕開始逆向生長,紋路如活物般向脖頸蔓延!
"他在反向吸收你的能力!"季明月撲向控制臺,"必須切斷量子糾纏!"
就在這時,實驗室內所有培養艙同時開啟。數以萬計的"季燃"睜開眼睛,他們齊聲低語:"我們...需要...容器..."
最年長的那個"季燃"突然瞬移到季燃面前,枯瘦的手指直插他咽喉:"成為我們的一部分吧。"
季燃發動時間剝離,卻發現能力對同類無效!千鈞一發之際,"醫生"撞開年長者,她的機械左臂突然變形,化作與母親之刃同源的長劍:"用這個!只有'弦外之物'能傷害他們!"
季燃接過長劍的瞬間,整個第零號實驗室開始崩塌。年輕的季明月將一個數據芯片拍進他掌心:"去找ST-000,他才是..."
她的話被巨響打斷。天花板碎裂,黑色水晶的脈動如實質般壓下來。季燃最后看到的,是無數個"自己"如喪尸般爬向年輕母親,而"醫生"引爆了自身的能量核心——
強光中,季燃被拋進時空亂流。當他再度恢復意識時,發現自己跪在東京街頭,面前是完好無損的帝舵酒店。
手機震動,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哥哥,看天上】
季燃抬頭,樹狀圖騰已經實體化。黑影徹底成形,正向地面墜落。而更遠處,十二座方舟開始解體,它們的碎片在大氣層燃燒,如同逆行的流星雨。
系統彈出最后一條消息:【ST-000坐標更新:橫濱港,銹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