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逸集團總裁鄭成峰帶著一身寒氣闖入,深灰色西裝上還沾著跨國航班特有的壓痕。
他徑直走到陸景言身旁空位坐下,松了松愛馬仕領帶,目光如鷹隼般掃過投影幕布。
“是你自己做的嗎?”他簡短地說,聲音里帶著剛落地的疲憊氣息。
整個會議室的氣壓瞬間低了十度。
這個毫不掩飾的質疑像一記耳光甩在空氣中。
陸景言手中的萬寶龍鋼筆"咔"地斷裂,墨水染黑了他價值上萬的西裝袖口。
徐茜涂著睫毛膏的睫毛劇烈顫了顫,但下一秒就揚起精心練習過的委屈表情:"鄭總,當然是我..."
她聲音恰到好處地帶上幾分顫抖,眼眶說紅就紅,涂著車厘子色甲油的手指卻死死掐住掌心,那里已經留下四個月牙形的紅痕。
“我熬了三個通宵...”徐茜眼眶微紅。
鄭成峰慢條斯理地靠向椅背,“你確定?”
“我發誓!”徐茜聲音帶著哭腔,卻在對上鄭成峰目光時不自覺瑟縮,那眼神仿佛已經看穿她所有謊言。
鄭成峰的聲音不緊不慢,卻讓會議室溫度驟降。
他修長的手指在筆記本鍵盤上敲擊幾下,投影幕布立刻分成兩半——左側是徐茜剛才展示的設計圖,右側則是一組陌生的設計方案。
“這是...”
天逸的李總監猛地站起身,咖啡灑在襯衫上都渾然不覺:“這好像是云隱的創作風格!”
徐茜涂著唇膏的嘴微微張開,精心修飾的假睫毛在慘白臉頰上投下蛛網狀陰影。
云隱!
連她都抄襲?
傅語聽這個賤人絕對是故意的!
她香奈兒套裝的腋下漸漸暈開兩片深色汗漬,卻還強撐著開口:“這...這肯定是巧合...”
“巧合?”
鄭成峰放大兩組設計圖的參數面板,“連線條粗細都是0.25pt,色彩編碼都是#4F84C4,你告訴我這是巧合?”
他每說一個字,徐茜的身體就矮一分。
她涂著甲油的手指在桌下痙攣般抽搐,像被扔上岸的魚。
此刻。
傅語聽辦公室。
電腦屏幕里,正實時播放天逸會議室的監控。
“你確定是你原創?”
鄭成峰的聲音通過監控音響傳出,帶著電流特有的冰冷質感。
文韻知塞了滿嘴薯片,手指在鍵盤上敲出一串指令,天逸會議室不同角度的監控畫面立刻在屏幕上分屏顯示。
“你看徐茜這個綠茶婊的樣子!她還熬了幾個通宵,我看是睡了幾個通宵。”文韻知含糊不清的說,嘴里還在不停念著。
傅語聽抱臂站在監控屏前,雙手環臂。
她嘴里輕吐,眼睛沒離開屏幕:“好戲開場了。”
只見監控畫面里,鄭成峰打開筆記本電腦,投影幕布上立刻并排顯示出兩份設計圖。
“臥槽,一模一樣!”文韻知拍桌大笑,薯片渣飛得到處都是,“快看徐茜表情,這綠茶臉都綠了!"
她飛速敲擊鍵盤,將3號攝像頭的畫面放大——
畫面里徐茜精致的妝容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潰,眼線暈染成兩個黑圈,像只滑稽的熊貓。
她精心修飾的假睫毛正在冷汗中微微脫落,像兩片將死的黑蝴蝶。
文韻知看著監控畫面,靠在沙發后,開懷大笑:"姐妹,你這招太爽了。"
傅語聽沒有說話,但嘴角微微上揚。
監控聲音再次傳來,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徐茜突然哽咽的聲音讓騷動的會議室安靜下來。她搖搖晃晃站起身,精心打理的卷發凌亂地黏在淚濕的臉上,睫毛膏暈染成兩個黑眼圈,看起來狼狽又可憐。
“是語聽姐讓我這么做的...”她抽泣著,涂著車厘子色甲油的手指緊緊攥住衣角:“我也不知道她為什么會這樣對我。”
文韻知一口咖啡噴在鍵盤上:“臥槽!這婊子倒打一耙?!”
“你不是說是你熬了三個通宵做的嗎。”鄭成峰質疑的聲音再次傳來,沒有一點溫度。
“這…”徐茜紅著眼眶,卻說不出什么話。
陸景言看向臺上的徐茜,神情緊縮,隨后說道。
“我相信徐茜不會做這種事,這件事我會調查清楚,給鄭總你一個交代。”他滿懷歉意的道歉卻在此時顯得滑稽。
“無論內部有什么矛盾,”鄭成峰冷聲打斷,聲音像冰刀劃過玻璃:”天逸永遠不會與抄襲者合作。”
他將一份文件滑到會議桌中央,“這是終止合作通知書,違約金6000萬。”
隨后走出會議室。
文件恰好停在陸景言面前。
陸景言的鋼筆突然漏墨,藍色墨水在文件上暈開一片。
他迅速用袖口去擦,卻讓污漬擴散得更厲害,就像此刻正在潰敗的局面。
“啊——爽翻了!!!”
文韻知從轉椅上彈跳起來,手里的薯片天女散花般灑向天花板。
監控屏幕里,徐茜正狼狽地擦著暈成熊貓眼的妝容,而陸景言手握著6000萬的賠償合同。
“看到沒?看到沒!"她瘋狂搖晃姜雨晴的肩膀,“徐茜那賤人的假睫毛都哭掉了!陸景言的臉比我家過期醬油還黑!”
傅語聽關掉監控,唇角微揚,舉起紅酒杯與文韻知碰杯。
水晶杯相撞的清脆聲響中,暗紅色液體在杯壁旋轉出小小的漩渦,像極了徐茜此刻崩潰的內心。
“cheers,恭喜我們大設計師云隱,王者歸來。”
文韻知突然站起來歡呼。
誰能知道大名鼎鼎的云隱竟然是傅語聽!
傅語聽看著她的模樣笑著搖搖頭。
得虧她辦公室的隔音玻璃用的是最好的材料,不然還真怕哪天翻車。
傅語聽看著窗外,睫毛微微下垂:“等下還有場戲要演呢。”
陸景言邁巴赫后座。
徐茜哭得像個被搶走糖果的孩子。
她精心設計的抽泣節奏——
三聲急促,一聲長嘆,讓眼淚剛好能順著蘋果肌滑到下巴,再滴在陸景言阿瑪尼西裝上形成完美的心形水漬。
“景言...我是不是...是不是很沒用...”她故意讓這句話斷在氣聲里,手指揪住他襯衫第三顆紐扣,那是離心臟最近的位置。
陸景言心疼地擦著她暈染的眼妝,卻把黑色膏體抹得更開:“不怪你,是傅語聽太惡毒!故意挖坑給你跳!”
徐茜表面卻搖頭,嘴唇顫抖著為他整理領帶:“姐姐可能...不是故意的...”
心里卻是帶媽的詞一個不少的罵著傅語聽。
她說到“姐姐”時,指甲深深掐進陸景言后背的西裝面料,留下五道明顯的皺褶。
這個動作讓她瞥見后視鏡里自己扭曲的快意表情,立刻又換上委屈模樣。
“你還替她說話?”陸景言推了推眼鏡,目光透出陰冷:“茜茜,你就是太善良了。”
"別怕,我一定幫你討回公道。"
陸景言輕撫徐茜顫抖的肩頭,指腹蹭到她精心噴在鎖骨處的香水,那款他最喜歡的"午夜誘惑"。
這個細節讓他心臟又軟了幾分,完全忽略了她睫毛膏暈染的弧度太過完美,像是刻意設計過的藝術效果。
徐茜低頭抽泣,手指卻在他看不見的角度,將那條他送的愛馬仕絲巾絞得幾乎撕裂。
“嗯...我都聽你的...”她聲音細如蚊吶,卻在心里咆哮:
傅語聽這個賤人該不會發現我和陸景言的事了吧!
之前幫她做的工作都很漂亮,怎么會突然抄襲?
就算今天害我出丑又怎么樣,陸景言還是站在我這邊,不過是跳梁小丑一只。
嘉和大廈,
傅語聽辦公室。
“砰!”
傅語聽辦公室的門被暴力推開,重重撞在墻上。整個樓層的員工齊刷刷抬頭,看見陸景言西裝凌亂地站在門口,眼里燃燒著駭人的怒火。
傅語聽從文件中抬頭,表情似是被嚇到:“怎么了景言,你們不是去參加天逸策劃會了嗎?”
陸景言大步沖到她桌前,把手中的文件砸在實木桌面上。
茶杯被震翻,茶水浸濕了桌上那疊文件,正是徐茜抄襲云隱作品的證據對比圖。
“你真的太令我失望了!"他俯身逼近,領帶垂下來蹭到咖啡漬:“你不知道這個項目對公司有多重要嗎?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傅語聽低頭看向文件,瞳孔驟然收縮。
突然猛地站起,轉椅撞在身后的書柜上。
“這...這是...”她聲音發顫,手指剛碰到紙張就像被燙到般縮回,“徐茜的設計稿?竟然是抄襲的!”
陸景言金絲眼鏡泛著冷光,聲音沒有一絲溫度:“裝得真像。不是你親手交給她的嗎?”
傅語聽抓起文件快速翻看,戒指在紙面上敲出細小的聲響:“我在徐茜桌上看到這份文件,以為她已經做好最終版了...”
她突然抬頭,眼睛瞪得圓圓的,“她不是也看了嗎?”
這句話像一記軟刀子,陸景言表情微變。
確實,作為項目負責人,徐茜本該仔細核查每份文件。
看著傅語聽認真委屈的表情,陸景言眼底的憤怒少了一些。
難道他真錯怪她了?
畢竟傅語聽這么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