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整個大樓算是徹底炸鍋了,有人發(fā)瘋似的往外跑,有人從外面想往里來,有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兒,看見有人跑也跟著跑。
我看看火候差不多了,運(yùn)起內(nèi)力從嘴里吹出去一聲鬼哭,給埋伏在樓頂上的老陳發(fā)了個信號。
我沒進(jìn)來之前,就安排好老陳躲在樓頂上。
他看到下面一亂,揚(yáng)手把一摞子我事先畫好的靈符從樓上扔了下去,像是雪片一樣散開的符紙,滿空飄散之間同時燃起了火光,如同煙花的余輝,繽紛四溢的灑向地面。
“那是什么?”忽然覺得頭上散出了亮光的警察,猛然抬頭間正看見一片閃著火光的黃紙,從樓上落了下來。
沒等他們看清怎么回事,難以計(jì)數(shù)的鬼影已經(jīng)浮現(xiàn)在大樓的玻璃窗上。
飄落的靈符就像是引到演員上臺的燈光,每經(jīng)過一層樓,屋里的燈光就點(diǎn)亮一層。片刻之間,七層高的大樓像是擺放模特的玻璃柜一樣,每扇窗戶背后都露出一個面無表情,身軀僵直的人影
等到靈符落地,方圓百米之內(nèi)陡然間鬼哭四起,仿佛站在玻璃背后的鬼影,正在齊聲尖嘯著呼喚著門外的同伴。
“怎么回事,誰在哭!”有人下意識拔出手槍,往身后哭聲傳來的方向瞄了過去。
只見一排披頭散發(fā)的人影,跪在大院圍欄外面嚎啕大哭。有一個人已經(jīng)抓著欄桿爬了上來,用沒了雙腿的身子撐在護(hù)欄的鐵刺上向院里的警察連連招手。
院子里的警察頓時嚇得坐倒在了地上,那不就是上午剛被自己送進(jìn)法醫(yī)室的死人么?他可是清清楚楚的記得那個被火車壓成了兩截死者……
“快開門,開門吶——”幾個嚇傻了的警察猛然間聽見有人在背后呼救,壯著膽子回頭一看,卻看見正廳的玻璃大門不知道什么時候關(guān)了起來,幾個同事正在死命的拍門呼救。
有個人剛要過去幫忙,就聽見一個陰沉沉的聲音在他耳朵邊上響起起來:“你能確定敲門的是死人,還是活人么?”
“誰?”他敢肯定,那個動靜絕對不是自己同事的聲音,可這深更半夜的,還有誰能在自己耳朵邊上說話。
等他回頭看時,原先跟他站在一起的同事,一個個的在原地轉(zhuǎn)起了圈來,全都像是瞎子一樣伸著手到處亂摸,好像誰都看不見誰。
“鬼打墻啊!”那人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抱著腦袋不敢抬頭了。
“快……快點(diǎn)個局長打電話匯報……,快呀!”
也不知道誰在混亂中喊了一句,還真有人給局長掛了電話。
人在六神無主的時候,總想找個主心骨,這個時候,也正需要一個能發(fā)號施令的過來。
不過,他們沒想到的是,我在審訊室里嚇唬他們。葉木卻正在局長家樓下,嚇唬他。
葉木按我的安排貓?jiān)隈R路對面,一直觀察局長家的情況,等看到他家燈一亮,葉木立刻溜了過去。新來個那個顧局會開車,他要回局里肯定得去停車場提車。葉木沒等他換好衣服,就溜到后院停車場的位置。找了個監(jiān)控看不著的地方吊了一根鋼絲,專等著對方出現(xiàn)。
沒過多大功夫,顧局果然開著車出來了。
葉木幾下扯掉了外套,露出里面的白布壽衣,又往腦袋上套了一個假發(fā)套,才把腳掛在鋼絲上,順著大門往顧局的車上撞了過去,啪嚓一聲把吉普的擋風(fēng)玻璃撞了粉碎。
好在顧局要出門,車開的不快,葉木右手上又套著一個純鋼的圓珠戒子,輕輕一下就打碎他的擋風(fēng)玻璃。
沒等顧局看清怎么回事,葉木已經(jīng)躺在了他機(jī)箱蓋上,順著車前臉的角度滾到了車底下。
但是,在車?yán)镱櫨挚磥韰s不是那么回事,他只看到一個像是人形的白影從天上飄了下來,砸在他的車上。然后就沒影了。連血跡都沒留下。
葉木趁著顧局開門下車的功夫,已經(jīng)從車頭底下鉆到了車尾,扒著車后燈爬到車頂上。
“什么都沒有啊!撞著什么玩意了?”等顧局嘟嘟囔囔回頭開車門時,葉木探著身子往顧局脖子上吹了口氣。
“媽呀!”
誰在黑燈瞎火的看見一個穿著壽衣,披頭散發(fā)的人坐在自己車頂上還能鎮(zhèn)定?顧局當(dāng)時就跪地上了。
葉木展開壁虎功用手指頭按在車門上,一點(diǎn)點(diǎn)爬了下來,從顧局的角度看,葉木就跟一只伸著舌頭的馬蛇子差不多,四肢并用緊貼著車門往下爬。
葉木往下爬,顧局蹬著腿往后躲。
葉木還沒爬到車底下,對方就已經(jīng)靠到了停車場的墻上,像是一條脫水的魚,嘴張得挺大卻一聲發(fā)不出來。
葉木伸手按住了顧局的腳脖子。顧局沒出來之前,葉木特意在手里捂著兩根冰棍,現(xiàn)在手涼的跟死人差不多,往他腳按,他能不哆嗦么?
顧局頓時打了一個激靈,眼根子一翻,眼看著要昏了。
“哥呀,你可不能昏哪!還沒弄完呢!”葉木趕緊爬了兩步,一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顧局被葉木這么一激,還真緩過來了。不過抖得也更厲害了。
葉木從假發(fā)里面露出來一只帶著“紅色美瞳”的眼睛,臉貼臉看著他,鬼哭狼嚎的喊道:“我兄弟冤枉啊——”
“你兄弟?誰?怎么回事……”顧局的臉上已經(jīng)沒了血色。
“我兄弟叫王魂?”葉木知道這個時候說多了沒用,弄不好還容易引起懷疑就那么反反復(fù)復(fù)的說兩句話:“王魂,王魂……他冤哪——,冤枉啊——”
“王魂?……我馬上核實(shí)……馬上放人……”顧局嚇得魂都沒了。
葉木松開手,又一點(diǎn)點(diǎn)的退回了車底下。沒等顧局往車底下看,葉木就用手推著地面飛快的挪到了車輪子那邊。
等顧局乍著膽子往車底下看的時候,車底下那還有人。
那家伙嚇得撒腿就往回跑,一路上還摔了好幾個跟頭,連滾帶爬的到了局里,往院里一看,差點(diǎn)沒背過氣去。
整個大院亂的已經(jīng)不能再亂了,光是昏倒的就十好幾個。各處室的頭頭兒,玩著命的往這邊趕。
等他們跑到門口,院子里的燈呼啦一下全都熄滅了,整個大院除了車上還有燈光,一點(diǎn)亮都看不見。
荊恨蝶這個時候也趕了過來。
這邊問明了情況的顧局,強(qiáng)忍著定了定神兒:“都干什么呢?都成什么樣子了?都給我滾過來,集合,集合,集合——”
他連喊了三聲“集合”,那些人才陸陸續(xù)續(xù)的挪了過來。
不是顧局指揮若定,而是他覺得人多了,能壯膽。
顧局好不容易穩(wěn)住局面,立刻找上了荊恨蝶。
顧局知道荊恨蝶不好惹,可是現(xiàn)在不惹也不行:“荊組長,現(xiàn)在的局面,我不說,你心里也應(yīng)該明白。剩下的事情,你自己想辦法處理吧!”
荊恨蝶點(diǎn)了點(diǎn)頭:“拿著手電走進(jìn)了審訊室。”
我還坐在審訊室的墻角里沒動,不過,荊恨蝶腳步卻顯得有點(diǎn)輕飄,手也在跟著輕輕的顫抖,看樣子,她也害怕。
荊恨蝶看了我十幾秒鐘:“王魂,是不是你在裝神弄鬼?”
我指了指荊恨蝶道:“把你身上的錄音設(shè)備收了,我們再說話。”
荊恨蝶咬了咬牙,把藏在身上的錄音筆給扔了出去。
我看著對方道:“荊恨蝶,本來你我之間,應(yīng)該井水不犯河水。但是,陰差陽錯的成了敵人。我一回不收拾你,不代表回回都不收拾你。最好不要挑戰(zhàn)一個術(shù)士的底線,你玩不起。”
我這么說,等于承認(rèn)了這里事兒是我在一手主導(dǎo)。
荊恨蝶滿臉驚恐的問道:“你能讓警察局鬧鬼?”
我從嘴里吐出一個字來:“能!”
從荊恨蝶上回針對我開始,我就知道她不會善罷甘休。她來縣里之后,我就開始著手布置,讓老陳把法器一件件帶進(jìn)局里,安放在我指定的位置上。
只要她再抓我,那我就好好跟她鬧上一回,一勞永逸的徹底嚇住她。否則,總被她監(jiān)視,早晚得出問題。
沒有事前布置好的陣法,那些鬼魂根本不可能再警察局里顯形。警徽上的正氣可不是一般鬼魂能抵御得了的。不過,我不會告訴荊恨蝶這些。
我冷笑道:“對術(shù)士而言,沒什么不可能的事兒。你只知道,警徽有正氣可以鎮(zhèn)鬼,但是術(shù)士也可以讓鬼魂無視警徽。你不想鬼魂纏身,以后最好不要惹我!”
荊恨蝶的臉色白了幾分:“我是警察,你犯罪,我必須抓你!”
我看著荊恨蝶道:“別說的冠冕堂皇。我犯沒犯罪,你心里很清楚。你對術(shù)士有恨意,我可以理解,但是并不代表你可以濫用職權(quán)。”
我起身道:“冤魂惡鬼,還講究一個冤有頭債有主,而你卻在恨一個你不該恨,也惹不起的群體。”
荊恨蝶的情況,就像是一個孩子在幼年時,曾經(jīng)被人虐待,所以成年后會厭惡或者憎恨這個職業(yè)。
我輕輕抖掉震開了腕子上手銬,走到荊恨蝶身邊:“這次,我仍然不跟你計(jì)較,但是有些事情,你還是好好想想吧!”
等我走出去幾米之后,荊恨蝶才忽然道:“如果你犯了法,我一樣要抓你。哪怕你是術(shù)士。”
我回頭笑道:“這才像個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