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烈見他如此欺辱自己弟子,竟絲毫沒有把自己放在眼里,臉色頓時變得陰沉至極。
“曾公子恃強凌弱,欺負(fù)一個孩子算什么本事?傳出去就不怕天下人恥笑嗎?”
張翠山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孩子?武莊主口中的孩子,可是在剛剛驅(qū)使惡犬,將一對無辜的夫婦,連同剛出生的嬰兒活生生得咬死!”
“敢問武莊主,是什么樣的孩子才會如此心狠手辣?又是什么樣的長輩,才能教出這種連畜生都不如的孩子?”
武烈聞言,立時轉(zhuǎn)頭看向了忠叔。
忠叔趕忙把頭低下,臉上冷汗涔涔,算是默認(rèn)了。
武烈見狀,也只能氣得冷哼了一聲:
“他只是個孩子,就算犯了錯,再改正便是,正所謂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曾公子又何必揪著一點小錯誤不放呢?難道還要讓我這弟子給他們償命不成?”
“大不了我讓璧兒給那對夫婦磕頭認(rèn)錯,這樣總行了吧?”
張翠山盯著武烈看了許久,忽然笑了起來:
“不錯!確實應(yīng)該給那對夫婦磕頭認(rèn)錯才是!”
武烈聞言,心想對方果然還是忌憚自己傲雪山莊的威名,不然豈會在這與自己理論,估計早就動手了。
想到這,他立馬又變得有恃無恐起來。
唯有忠叔似乎意識到了什么,抬頭看了眼笑容越發(fā)瘆人的張翠山,又看了看還在洋洋自得的莊主,頓時有股不好的預(yù)感。
“既然曾公子也覺得……”
武烈正笑著打算上去扶起自己的弟子時,忽然一股腥熱之氣撲濺到了他的臉上,順著臉頰流淌了下來。
他下意識的伸手摸了一把,但見五指上滿是鮮血,低頭再看衛(wèi)璧時。
只見一具無頭尸體還保持著單膝跪地的動作。
衛(wèi)璧的頭顱則是滾落到了他的腳邊,正瞪著一雙眼睛,死不瞑目的看著他。
“就聽武莊主的,讓他親自下去給那對夫婦磕頭道歉吧!”
張翠山冰冷的聲音這才響起。
“啊!!!”
武烈先是被嚇得后退了兩步,跟著便發(fā)出了滔天的怒吼,整個人宛如一只發(fā)狂的獅子。
“姓曾的,你殺我愛徒,我武烈今日定要將你碎尸萬段,替我的璧兒報仇!”
武烈暴怒之下,揮起一拳便朝著張翠山攻去。
然而張翠山卻瞧出,這看似威猛絕倫的一拳,實則卻是外強中干,并無多少力道。
于是乎,當(dāng)即運起一掌與武烈對了一拳,只是片刻間,武烈就被震得氣血翻涌,倒飛了出去。
“堂堂武三通的后人,便只有這點能耐嗎?”
張翠山左手持劍,背在身后,一身白衣隨著勁力激蕩,獵獵作響,身形瘦弱卻難掩一股彪悍之氣。
武烈慌忙從地上爬了起來,不甘道:
“豎子狂妄!真以為老夫不是你的對手嗎?方才只是老夫大意了,沒有閃而已!”
心中卻想:
早知道這小子的內(nèi)力如此深厚,自己又何必跟他硬碰硬呢?
武烈不信張翠山除了內(nèi)力之外,招式上也能勝過自己,當(dāng)即就擺開架勢,再次猱身而上。
“呵!”
張翠山冷笑一聲,左手持劍,也不出鞘,連鞘帶打,將武烈的招式盡數(shù)攔下,任由對方使出渾身解數(shù),也無法將他逼退半步。
由于張翠山原本所使的兵器為判官筆和虎頭鉤,因此他左手與右手一般靈活,雖不能像老頑童那樣一心二用,左右互搏,但左右手分開支招,卻是他的看家本領(lǐng)。
故而對他來說,不管是用左手還是右手對敵,都是一樣的。
但在武烈眼中,對方劍不出鞘,又只出左手,顯然是有意羞辱于他。
心中頓時怒不可遏,連帶著出招也愈發(fā)迅猛兇狠。
而武家傳承至今,走的也是剛猛一道的路子,且已將這種路數(shù),融合到了輕靈巧便的一陽指中。
就在武烈那密集的拳風(fēng)掌法落下時,忽然,他左手伸出一指,猛地朝張翠山胸口點去,勁力之強,竟隱隱帶著一絲破風(fēng)聲。
“一陽指么?”
張翠山早知一陽指傳承至今,便只有朱、武這兩家獨脈,又豈會不留心防范?
只見他當(dāng)即倒轉(zhuǎn)劍鞘,運起內(nèi)力將劍鋒逼出,順勢轉(zhuǎn)刃,武烈左手的兩根手指便被整齊地削了下來。
隨即他又平推劍鞘,劍柄順勢飛出擊在武烈的胸口,將他震得吐血倒飛出去,長劍卻又回入鞘中。
“啊——”
“我的手!我的手!”
武烈倒在地上,抓著自己的左手連連慘叫,整只手掌都是血淋淋的,看起來甚是可怖。
張翠山來到武烈面前,一腳踩在他的胸口上,沉重的腳力幾乎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給你機會你也不中用啊!”
武烈這下是徹底服了,看著張翠山滿眼畏懼道:
“不知我武家究竟如何得罪了曾公子,還請公子示下,也好讓我武烈做個明白鬼!”
“真沒記性,我不是說了嗎?只是想請武莊主幫我一個小忙而已!”
張翠山將踩在他胸口的腳移開,走回主位坐下,淡淡說道。
忠叔見狀,趕忙上前扶起了武烈。
武烈看著自己斷了的兩根手指,頓時流下了眼淚。
要知道為了能在對敵時出奇制勝,他的一陽指從小便練得是左指,結(jié)果數(shù)十年苦修,竟毀于一旦,這不僅是斷指之痛,還是他這么多年來的心血啊!
一時間,這份痛苦已經(jīng)超過了衛(wèi)璧之死給他帶來的沖擊。
“不知公子有何事吩咐?只要是老夫能做到的,定當(dāng)竭盡全力!”
事已至此,武烈就算是后悔也沒用了,還是老老實實完成對方交代的任務(wù),趕緊把這個煞星送走吧!
“此事簡單,不過在此之前,還請武莊主派人去把紅梅山莊的朱莊主一家老小請來!”
武烈跟朱長齡之間雖有上一輩的交情,但兩個小人之間,又談何義氣,他當(dāng)即便答應(yīng)了下來,準(zhǔn)備把這位好兄弟一起拉下水。
就這樣,不到一日。
朱長齡便毫無防備的帶著妻女來到了傲雪山莊。
本來張翠山還以為自己要費些功夫才能震懾住朱長齡,沒想到對方竟比武烈要聰明許多。
當(dāng)見到武烈在自己面前如此卑躬屈膝后,瞬間就擺正了自己的位置,態(tài)度上那叫一個阿諛諂媚,張翠山就算想打他,都找不到理由。
真是一點苦也不想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