廝殺結束。
海船的甲板上滿是元兵的殘肢斷臂,隨便一腳,都像是淌在血泊中。
張翠山手握長刀,并未放下。
目光盯著向自己走來的虬髯大漢。
虬髯大漢來到他面前,拱手抱拳道:
“在下常遇春,多謝英雄相救,不知英雄如何稱呼?”
常遇春?
張翠山頓時一驚,沒想到自己回到中原,第一個遇到的竟是如此大才。
雖說這是武俠世界,以對方的這點武功只能說還得練,但要是放在戰場上,這可是妥妥的常勝將軍,萬人敵??!
尤其是在這個異族統治的時代,哪怕身為江湖中人,他們的終極目標也是驅除韃虜,復興漢室。
而像是常遇春這樣能馳騁沙場的絕世猛將,絕對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最主要的是,得益于武俠世界的背景,常遇春此刻應該還在袁州義軍,“彌勒宗”大弟子周子旺的部下。
而過不了幾年,周子旺所在的義軍就會被元軍剿滅,常遇春也會帶著周子旺的子女開始逃亡。
自己只需提前與對方結個善緣,等到那時再出手相救,便有望能收服這位良將了。
想到此處,張翠山的態度也不禁熱情起來。
“在下曾五郎,見過常英雄!”
常遇春連連擺手道:“不敢當,不敢當,今日多虧了曾兄出手相救,不然我們這一船的人,可就危險了!”
張翠山笑道:
“曾某也不過是恰逢其會罷了,元兵殘暴,素來欺壓我漢人百姓,今日既然讓我遇到了,又豈能袖手旁觀?”
常遇春本就是因為元朝暴政,才不堪壓迫選擇造反的,此刻聽到張翠山的話,頓時心生好感,再加上對方剛才斬殺元兵時所展現的武功,更是令他欽佩不已,當即心頭一熱道:
“曾大哥所言甚是,若我千千萬萬的漢人百姓都能如你一般團結起來,又豈會被那元廷剝削壓迫,以致生靈涂炭,民不聊生?”
張翠山有意與他交好,自然是投其所好,鳴其所不平,幾番交談下來,立馬就把常遇春感動的以為遇到了知己,恨不得與他當場結拜,以兄弟相稱。
不過他并非此行的主事,眼下又領了護衛要職,實在不便與對方太過親近。
“曾大哥,不知你此行要去何處?你以木筏在海上漂流實在太危險了,不如由小弟做主,送你一程可好?”
張翠山本就是為了搭船而來,自然不會拒絕,表示把他送回中土即可。
常遇春連口答應下來,命人搬走了元兵船上的物資,將船燒毀后,就帶著張翠山回到了船艙中。
“曾大哥一路勞累,不妨先在此處休息片刻,等到了晚上,我再大擺宴席,你我痛飲一番如何?”
“最好不過,有勞了!”
張翠山也不與他客氣,更不擔心常遇春會有加害之心,以對方的人品,絕不至于做出這種事來。
不過在海上漂了這么久,為了不讓身上的水分流失,他也不敢輕易下海洗澡,現在只覺皮膚都跟衣服黏在一起,整個人的味道都餿了。
好在常遇春留了照顧他的人,張翠山請對方打來熱水,好好地洗了個澡,換了身干凈的衣服后,這才舒服的躺在床上睡下。
另一邊。
常遇春一路來到了船艙最深處的暗室外,輕輕叩響房門,直到里面傳來“進”的聲音后,才推門走了進去。
“卑職常遇春參見主公!”
在他面前,正站著一個身形魁梧的中年漢子,對方身后的床榻上,簾幕垂下,隱約間能看見一道靠在床上的身影,被子高高隆起。
這中年漢子不是旁人,正是“彌勒宗”的大弟子周子旺,也是袁州義軍的主帥。
此時的周子旺還沒有建國稱帝,義軍的規模雖大,但響應者卻寥寥無幾。
“常兄弟快快請起,外面的事我已經聽說了,今日多虧了有你在,不然面對元兵的追擊,周某縱使能殺出重圍,但身后的妻兒,怕是要慘遭毒手了!”
周子旺急忙上前,將常遇春給扶了起來,臉上滿是感激道。
常遇春不敢邀功,把自己打探到張翠山的消息告訴了對方。
“主公,這位曾大哥儼然也是一位抗元義士,卑職覺得,主公不妨與之一見,若是能邀請他加入我袁州義軍,定能壯大我軍聲勢,為驅除元室,再添一份助力!”
周子旺十分信任常遇春,聽他對這個曾五郎如此推崇,當即便決定晚上與對方見上一見。
眼看目的達到,常遇春也不再打擾。
躬身告退,開始安排晚上的酒宴。
……
海上升明月,隨波千萬里。
腥咸的海風,吹干了甲板上的血氣。
常遇春早已命人在船樓上準備好了豐盛的酒宴,今日繳獲的元兵物資,足夠他們大吃一頓了。
一切準備就緒后,眼下只等貴客到場。
不過直到周子旺都出現后,張翠山居然還沒現身。
就在常遇春忍不住讓人去請時,一道清朗的笑聲才在此刻傳來。
“今日會見佳客,曾某櫛風沐雨,不該有失體面,故先修飾容貌,方才來見,還請多多包涵!”
說話間,剃須戴冠,換了一身整潔長衫的張翠山,如閑庭信步般走了進來。
常遇春瞬間瞪大了雙眼。
但見張翠山面目俊秀,雖略顯清癯,但神朗氣爽,文質彬彬,哪還有日間所見時的邋遢野人模樣?
常遇春被驚得站起身來,呆呆的看著對方。
就連周子旺也一臉好奇的盯著張翠山,這怎么看都像個弱不禁風的白衣書生,跟常遇春與自己形容的舞刀漢子,實在大相徑庭。
張翠山看了眼坐在主位的中年男子,立時便猜到了對方的身份,走到一旁端起酒杯道:
“曾某來遲,先自罰三杯,還請兩位多多見諒!”
說罷,自斟自酌,很快就將三杯酒罰酒喝完了。
見他看似文弱,行事卻如此慷慨豪爽,周子旺這才信了常遇春的話,主動站起來自我介紹。
張翠山聽后,故作驚訝,連道了一聲“久仰大名”!
隨即靠著他那三寸不爛之舌,幾杯酒水下肚后,就將桌上三人的關系給拉近了。
然后開始醉醺醺的稱兄道弟,就仿佛多年未見的好友一般,相談甚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