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翠山看了眼跪在自己面前的守衛,面無表情,語氣冷淡道:
“進去通報吧!”
對方不過是個小角色而已,元人歧視漢人更是常有的事,難道自己還真的殺了他不成?
這樣做,只會讓這些守衛更加仇視自己,讓自己在王府的行動舉步維艱。
他要做的,是將整個元室都驅除中原,而不是為了旁人的幾句嘲諷,便大動干戈。
守衛聽后,頓時就知道對方不會與自己計較了,當即感恩戴德的朝他連連道謝后,便爬起身來,向著王府之中跑去了。
而其他幾名守衛見狀,也紛紛開始緊張起來,想著是不是趕在哈總管來之前,先向對方認個錯?
就在他們面露遲疑,猶豫不決的時候。
只見一個頭上扎著兩串麻花辮,臉上留著濃密胡須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身后還跟著方才那名守衛。
見到來人,幾名守衛慌忙行禮道:
“總管大人!”
哈總管早就從身旁那名守衛口中知道了前因后果,再看其中一人的頭上還插著斷刀時,更是沒好氣的冷哼一聲:
“都滾下去,各領三十軍棍!”
幾名守衛聞言,紛紛有種劫后余生之感,一邊道謝,一邊退了下去。
畢竟只是三十軍棍而已,他們皮糙肉厚,頂多在床上個十天半月。
皮肉之苦對他們來說,反而是最輕的處罰!
“回來!”
忽然,哈總管對著其中一人喊道。
那人趕忙折返了回來。
哈總管拔下他頭盔上的斷刀后,猛踹了一腳:“還不快滾!”
那人這才后知后覺,嚇得屁滾尿流的跑了。
而哈總管打量了一下斷口的位置后,表面雖然不動聲色,實則內心卻是早已掀起了滔天駭浪。
他跟在汝陽王身邊多年,深受汝陽王的信任。
就連汝陽王招募門客、武士的時候,也都會把他帶在身邊。
所以別看他武功平平無奇,但這份眼界,卻不是旁人能比的。
因此,他一眼便看出對方這一彈指中,究竟蘊含著何等深厚的內力,如果這長刀真是被對方用手指崩斷的話,只怕這奪命書生的武功已不在玄冥二老和苦頭陀之下。
念及于此,他對張翠山的態度也愈發熱情了。
“手下人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得罪公子,我已替您狠狠教訓過他們了,若是公子不滿意的話,我這就把他們交給您親自處置!”
人都被你轟走了,還說什么處置不處置?
“不過是一點誤會而已,不必勞師動眾!”
張翠山知道對方是在試探自己的態度,不以為意的笑了笑說道:
“那我就替他們先謝過公子了!”
哈總管微微躬身后,自我介紹道:“我是這王府的總管,公子可以叫我哈總管!”
“見過哈總管!”
張翠山隨意的拱了拱手,隨即也跟著自我介紹道:
“在下張清,江湖人稱‘奪命書生’!”
哈總管快速在腦海中思索了一下,發現并未聽過江湖上有這一號人后,也就沒有多想,隨口說了句“久仰大名”,便把對方請進了王府。
不過在張翠山一踏進王府時,周圍的不少番僧就有意識的圍攏過來,顯然是有所防備。
哈總管將張翠山帶到王府后院的一個演武場上。
這演武場占地極大,不僅有三個用于比武的小方臺,還有一處小型靶場,足以容納上千人在此處訓練。
哈總管喚來場上幾名正在練功的番僧,對張翠山說道:
“張公子,凡是要進入我汝陽王府,成為門客,都需要通過這些番僧的考核,當然,以張公子的實力,在下認為可以直接免去考核,但我家王爺統領天下兵馬,身邊并不缺高手保護,若張公子方便一展所學,令王爺刮目相看的話,那將來扶搖直上,平步青云,也就指日可待了!”
他這些話說的十分漂亮,哪怕是性格張揚,桀驁不馴的人聽了,恐怕也會乖乖的上臺表現一番。
雖說張翠山的目的只是為了倚天劍,但眼下既然能有機會接近汝陽王,倒也不失為一個了解對方的好辦法。
“哈總管言之有理,如何考核,盡管開始吧!”
張翠山腳下輕輕一點,整個便騰身而起,躍到了比武的小方臺上。
哈總管看向那七名番僧,七人微微頷首后,便手持戒刀,登上擂臺,將張翠山團團圍住。
“張公子只需將這七人擊敗,便算是通過第一層考核了!”
張翠山看向這些手持戒刀的番僧,手中折扇合攏,顯得不屑一顧道:
“你們一起上吧!”
“哼!”
其中一名膀大腰粗的番僧從鼻腔中發出一聲悶哼,直接揮舞戒刀便攻了過來。
余下六人并未急著出手,而是站在一旁看戲。
面對寒光凜凜的戒刀,張翠山只是微微側身,就輕松避過,緊跟著,手中折扇猛向對方面門擊去。
那番僧顯然也有不俗武藝,見他這一招來勢兇猛,立即回刀隔檔。
誰知張翠山忽然變招,不等他將戒刀抽回,便已鉤住了他的手腕,跟著也不知對方如何搬運巧勁,自己手上的戒刀就脫手飛了出去。
隨即胸口就被對方的折扇點中,整個人如遭雷殛一般,踉蹌倒退了幾步后,便直挺挺的栽在地上。
其余六名番僧見狀,心下大驚,再也不敢小覷對方,六人齊喝一聲,攻了上來。
張翠山將一陽指的指力融于折扇之中,點打挑撥,輕捷自如,任由六名番僧如何聯手搶攻,也無法傷他分毫,反被他一一點倒,狼狽不堪地跌下擂臺。
“哈總管,這第一層考核未免太過簡單,之后還有什么考核,一并開始吧!”
哈總管見他如此輕描淡寫的就將這七名番僧擊敗,顯然還未盡全力,為了試出對方的真正實力,他立即讓圍觀的二十幾名番僧一起上臺,領教對方的高招。
“張公子,若是你能將臺上的人全部擊敗,我立馬便帶你去拜見王爺!”
張翠山輕蔑一笑,面對早已按耐不住的番僧,朝著對方勾了勾手。
只見其中一人怒喝一聲后,手中禪杖猛地朝他劈了下來。
張翠山立即向后閃躲,沉重的禪杖砸在地上,無數碎石飛濺開來。
只見他一腳踩在上面,任由對方使出渾身解數,也無法撼動分毫,當即惱羞成怒的揮拳砸了過來。
張翠山立時揮出手中折扇,這一招看似輕如游霧,實則卻重似崩石,僅一招,便將對方震飛數丈之外,直接翻下了擂臺。
二十多名番僧當即一擁而上,但見張翠山的身法輕靈飄逸,好似風中浮萍一般,俊逸處如風飄,如雪舞,厚重處如虎蹲,如象步,變化之妙,形勢凌云,在眾人之間來去自如,猶如騰云駕霧一般。
不消片刻,幾乎要將小方臺圍得水泄不通的二十多名番僧,瞬間便如撒豆子一樣飛下了擂臺,重重摔倒在地。
哈總管看到這一幕,頓時被驚得瞠目結舌。
要知道,哪怕是玄冥二老和苦大師,恐怕也不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解決如此多的番僧,對方究竟是何方神圣?
為何在江湖上從未聽過?
就在這時,遠處忽然響起了一陣十分輕快的拍手聲,并夾雜著幾聲喝彩。
哈總管回頭看了一眼,心下大驚,立馬跑了過去,恭敬行禮道:
“參見王爺!參見小郡主!”
聽到動靜的張翠山,也聞聲看去。
只見一個身材高大,虎背熊腰的英武的中年男子正站在臺下,打量著自己,臉上的表情不怒自威,目光犀利如鷹,凜然屹立。
而在對方的懷里,還抱著一個扎著雙辮,約莫三四歲的小女孩,此刻對方正開心的拍著小手,睜著一雙烏黑明亮的大眼睛,好奇的看著他咯咯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