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鶴川視線落在她腳踝上,沒說話,脫下了外套,將她整個上身蓋住。
“……”
淡淡的草木清香撲面而來。
蕓司遙衣服濕了,襯衫貼在那膚肉上,顯得很清嫵艷氣,眉眼卻是淡漠清純的模樣。
他彎腰,將她打橫抱起。
視線驟然變高,蕓司遙抱住了楚鶴川的脖子,聽到他問。
“誰干的?”
“……不認識。”
楚鶴川低頭看她。
蕓司遙眨了下眼,“我確實不認識他們。”
楚鶴川抬腳將人抱出實驗室,走廊上,正好撞見一伙折返回來的人。
幾人看到這一幕,腳步頓住,難以置信地倒吸一口涼氣,磕絆道:“會、會長……”
楚鶴川低斂眸子,“是他們?”
蕓司遙掃了一眼實驗室窗戶上的針孔攝像頭,手臂縮緊,微笑道:“啊。”
楚鶴川與他們擦肩而過。
冷淡到極致的一眼,卻讓幾人膽寒到幾乎站立不住。
“會、會長……我們……”
楚鶴川冷冷道:“滾。”
幾人徹底呆住。
本校區(qū)教學樓還有不少學生,氣氛如出一轍的詭異安靜,整個學院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寂靜無聲。
楚鶴川將人一路抱著,從校區(qū)走到了他的專屬休息室。
短短十分鐘的路程,途中不知經(jīng)過了多少人。
【會長……?!】
【老天爺我沒看錯吧?!】
【會長怎么會來本校區(qū)啊?他不是不用來上課了嗎?】
下午五點四十。
正是人流量最密集的時候。
楚鶴川絲毫不避諱,也不在意自己的出現(xiàn)引發(fā)了多少熱議。
【我操啊啊啊!!】
【老子開學至今,只在特權(quán)級區(qū)域見過會長!!】
【我就是學生會的,進會這么久了,見過會長的次數(shù)一只手都數(shù)得過來啊啊啊!!】
學院制服外套將蕓司遙包得嚴嚴實實。
楚鶴川抄著她的腿彎,手心的肌膚觸感滑膩微冷。
是因為那桶冰水。
他手指克制蜷縮,粗糙的手心在她腿根留下微凹的印痕。
【那是誰?】
【等等……他懷里抱著的不是那個特招生嗎?!】
【是我想的那個特招生嗎?樓少發(fā)了紅卡的那個?】
【我去!就是她!會長和其他三個人不是朋友嗎?!他怎么會抱被樓少發(fā)了紅卡的人?!】
雖然學院里很多人戲稱四大家族之子為校園F4,但真要論起來,處于金字塔頂尖的貴族只有楚鶴川一人。
豪門里面彎彎繞繞多了去了。
三代為門第,五代為財閥,九代為家族,十二代以上才被稱為世家。
楚家產(chǎn)業(yè)遍布全國,唯一的繼承人就是楚鶴川。
他是真正意義上的世家少爺。
“楚哥。”
顧昀看到他懷里抱著的人,臉上神色變了變。
蕓司遙身上滴著水,頭發(fā)上也是。
顧昀將休息室門打開,低聲道:“我去叫人送套干凈的衣服來。”
“嗯。”
楚鶴川將人放在沙發(fā)上,褲兜里的手機從他踏出實驗室那一刻開始就嗡鳴不斷。
他拿出手機掃了一眼,看到備注上的“樓逸星”,直接掐斷。
樓逸星給他打了五六個電話,見人根本不接,他開始在短信上騷擾。
【楚哥你難道看不出她是裝的嗎?!】
【崴腳?崴哪門子的腳?】
【這么拙劣的演技你都信了??】
【季敘言、沈焯、顧昀……他們幾個都被她騙了,你看她對他們有半分喜歡嗎?!】
【她就是故意的!!利用你而已!】
“……”
樓逸星惡狠狠地砸了一下監(jiān)視器。
“砰!”
監(jiān)控正在重復(fù)播放蕓司遙被潑水的一幕。
她靜靜地站在實驗室,清冽的視線掃向監(jiān)控的位置。
濕發(fā)搖搖墜著水,落在她鼻尖,緩緩滴落。
蕓司遙緩慢的牽起唇角,弧度很淺,像是在譏諷。
——很美的骨相。
樓逸星眼睛死死地盯著屏幕,手掌捏緊成拳。
她視線轉(zhuǎn)向門口,門外的光影投在身上,只輕輕的說了一句“會長”。
楚鶴川走了進來,良久未動。
樓逸星知道他潔癖有多重。
那特招生身上**,沾著不知道從哪來的水,不干不凈……他是不會碰她的。
他肯定不會——
楚鶴川脫下外套,蓋在了她身上。
樓逸星睜大了眼睛,瞳孔輕顫。
……什么?
屏幕里。
楚鶴川彎下腰,將地上濕漉漉的人打橫抱起,抬腳離開了實驗室。
鏡頭對準空無一人的室內(nèi)。
只有地上一灘水漬,證明剛剛有人來過。
樓逸星呼吸變得急促。
大腦好像瞬間失去了反應(yīng)。
蕓司遙圈住楚鶴川的脖頸,兩條胳膊纖細清瘦。
雙腿懸在半空,肌骨豐盈,似乎輕輕一掐就能留下痕跡。
在脫離畫面的最后一秒,她看向了攝像頭的位置。
眼尾拂著淡淡艷色,隨意地一瞥。
像是有一把火,瞬間點燃了樓逸星的視線。
他呼吸粗重,察覺到自己心跳陡然加快,不可思議的捂住胸口。
宛如一塊冰被強行按在了燒紅的鐵板上,兩兩相撞,滋滋地炸開、融化。
樓逸星放在桌上的手機震動。
他低頭看了一眼。
【楚鶴川:你這次,過分了。】
*
蕓司遙垂眸看著蹲在她面前的人。
楚鶴川看她完好無損的腳踝,問:“哪崴了?”
蕓司遙胡亂的指了一下。
“這。”
楚鶴川抱了她一路,身上的衣服也濕了。
他洗干凈了手,給她按了按腳踝。
“你不嫌臟嗎?”她問。
楚鶴川:“還好。”
他按了一會兒,顧昀從外面進來了。
“楚哥,衣服我拿了兩套,你——”
他看到眼前一幕,心跳猝然一滯。
蕓司遙手撐在沙發(fā)上,轉(zhuǎn)頭。
她臉上的妝很淡,又淋了水,沒了那些礙眼的紗布眼鏡,不笑時顯得很冷漠疏離。
顧昀低聲喃喃,“……衣服我拿了兩套。”
“放那吧,”楚鶴川收回手,平靜道:“出去。”
顧昀轉(zhuǎn)身出去,將門重新合上。
蕓司遙的臉逐漸和別墅區(qū)那張驚鴻一瞥的臉交疊重合。
……是她?
顧昀呼吸變得艱澀起來,他驚疑不定的開始比對起那張臉。
眼睛、鼻子、唇……
越想越像。
如果真是她,那她為什么要扮丑?
她為什么……
顧昀心里有很多疑問,渾身的血液卻慢慢冷了。
說不上什么滋味。
他想起自己之前是怎么對蕓司遙的,又說了些什么羞辱人的話,喉嚨里像是堵了什么東西,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粗重的喘息聲,胸腔情緒翻涌。
楚鶴川親自將她抱回來。
還有剛才……
休息室里,他蹲下身,骨節(jié)分明的手覆在蕓司遙腳踝。
望過來的視線很淡。
像是在劃分領(lǐng)地,不容旁人向內(nèi)踏足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