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音并不在這里。
但這不妨礙她看完了全程。
她很清楚,如果今日見春和見喜不在那里,事情的結局顯而易見:楚佑會被黑袍邪修帶走。
而所有反抗的人,包括丁瓏,全都會被殺掉。
為了斬草除根,他還會順手把楚家人也解決掉。
因為,原本的劇情,就是這樣的。
燭音發(fā)現(xiàn)很多仙俠世界里的男主,身世好像都挺慘的,仿佛自帶什么“親族俱亡”命格。
她想到了兩位故人。
那次她去的時間已經(jīng)很晚。
這次卻不同,足足早了三百年。
她收起那片刻思緒,冷靜地對著虛空說:“我們談一談,你告訴我,楚佑就非得遭這一劫嗎?”
虛空中傳來風雷之聲,只有她一人能聽到。
燭音面色不變:“親族俱亡,天煞孤星的命格,天生就是修無情道的苗子?”
她反問道:“那他就非得修這無情道嗎?”
風雷聲更大了點。
祂說,他的命運就是如此。
楚白衣會拜入容岫尊者門下,以容岫尊者的無情道入道,最終卻放棄了自己的道,悟出以蒼生萬物為本的“無情大道”。
并以此改變了整個修仙界的格局。
燭音聽完,總結:“原來,你也知道自己的世界很糟糕啊。”
“……”
她眼前劈下了一道悶雷。
這點警告不痛不癢。
燭音說:“你如果只是想讓我安安分分做完工具人該做的事,就不該讓我提前來的。”
還提前這么多年。
“……”
此刻天道就是無語。
難道祂很想嗎?
這是這個世界推演出來的,最合適的一條路了。
偏偏橫空殺出一個任務者。
她已經(jīng)修改了主角很多命數(shù)。
不然這個時候,楚佑的母親和祖母早已經(jīng)去世,他父親很快也要出意外。
再遇到黑袍邪修,整個楚家被屠戮殆盡,付之一炬。
容岫從邪修手里救下他的時候,這孩子在人世間早已沒有任何牽掛。
天生的無情道圣體。
然而燭音自己不出手,她救下的那兩個鬼修,不過是劇情里微不足道的小角色,根本不影響什么。
可她們?nèi)ァ氨Wo”楚家人的時候,就無法再說是“微不足道”了。
可天道沒辦法阻止。
祂可以冷眼旁觀,看著主角走進屬于他的命運。
但如燭音所言,祂不能阻止他人“行善”。
強行干涉他人,尤其是主角的命運,并非真的只是在楚家人有危險的時候出手救下就結束了。
是要承擔反噬的。
可那點反噬……燭音替她們吃了。
天道不想說話。
那燭音就當?shù)k無話可說了,繼續(xù)遠程觀影。
.
材料?
我嗎?
楚佑的小伙伴還懵懵的,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楚佑卻一瞬間就想到了隔壁的兩位神秘姐姐,他自從聽說“仙人”的存在后,就對此十分感興趣,想盡辦法打聽了許多仙人相關的傳聞。
現(xiàn)在,他們被關在這院子范圍里,聽不到外面的動靜,外面也大概不知道他們的動靜。
他懷疑這人就是個修士。
而且不是個好人!
雖然隔壁兩位姐姐看著也不像好人,可只是看著而已,他可是讀過書的人,書上就教導過,不能以貌取人。
那兩位姐姐都在這住了十年了,也沒聽誰家出過事,可見這話很有道理。
她們顯然就是話本中那種神秘莫測的隱世高人。
楚佑眼睛亮了一點。
他知道,如果這黑衣人真是修士的話,那就算找到大人來也沒什么用。
話本里的仙人都是能呼風喚雨的,凡人再厲害也打不過。
現(xiàn)在就只能希望那兩位神秘姐姐,能發(fā)現(xiàn)這里不對了。
他莫名的有種直覺:兩位姐姐是好人,不會看著壞人做壞事不管的。
現(xiàn)在,他得想辦法拖時間!
“你是仙人嗎?”他露出天真好奇的神情。
仙人?
黑袍人一愣,玩味的笑起來。
“仙人……”他念叨著這兩個字,發(fā)出赫赫的笑聲,“居然有人這么叫我。”
一時心情大好,他看著楚佑:“小家伙,你很有眼光。這樣,我這會兒心情還不錯,這群人里頭,除了你和地上這個小家伙,其他的,你選一個,我饒他一命。”
一群小孩早已經(jīng)嚇得瑟瑟發(fā)抖。
尤其是發(fā)現(xiàn)自己走不出院子,又看見了這人的手——之前藏在袖子里。
這會兒看見了,那手干枯如樹皮,指甲血紅血紅的,看著就很嚇人!
楚佑和他商量:“能不能多放幾個?”
他露出被嚇到,要哭不哭的表情:“我肉挺多的,你想吃小孩的話,吃我就行了。”
“吃了我,就不要吃別的小孩了,好不好?”
黑衣人:“……”
他一時打量面前這孩子,冷哼一聲。
“小孩,別在我面前耍心眼子!”
他森森一笑:“你難道不知道,凡人在我面前,根本沒有任何秘密可言的嗎?”
“你的呼吸,心跳,根本沒亂,你在我面前演什么?”他揣測,“想拖延時間?”
他倒也不著急,又覺得這群小羊羔在自己面前瑟瑟發(fā)抖的樣子實在有點好玩。
拖時間?
哼!這種偏僻的小地方,靈氣匱乏,有點身份的修士都不會來。
拖那點時間又有什么用?不過是徒勞掙扎罷了。
楚佑被他一口叫破打算,這下臉色真正白了下來。
他終究只是個十歲的孩子,亦不真正清楚修士的本事。能做到這個程度,已經(jīng)很難得了。
黑衣人見他變臉,不知道又滿足了那種變態(tài)的**,嘿嘿一笑:“我就喜歡看凡人自作聰明,最后絕望死去的樣子。”
“小東西,看在你今天多次讓我心情變好的份上,我送你一個大禮,嗯,就讓你全家在黃泉路上陪你一起走好不好?這樣你就不會害怕了吧?”
院子里盡是他猖狂的笑聲。
守在旁邊的兩姐妹:“……”
兩人本來就是面無表情的樣子,黑衣人的話,倒是沒讓她們臉色有什么變化。
只是兩人藏身的那棵樹,翠綠的葉片忽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fā)黃,枯死,化作一堆漆黑的灰燼。
“很好。”
見春冷冷地說:
“你已有取死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