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昊背著方青禹。
在布滿碎石瓦礫的廢墟上亡命狂奔。
他只是一個一階武者,速度并無法像想象中的跑得那么快。
汗水從他額角淌下。
混合著灰塵,糊滿了臉。
肺部如同破風箱般劇烈喘息,每一次吸氣都帶著火辣辣的痛。
但他不敢停。
周圍,是聞訊蜂擁而來、試圖在神明隕落之地分一杯羹的貪婪人群。
他們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不顧廢墟的塌陷危險和尚未散盡的恐怖能量余波,瘋狂地涌向那巨大的深坑方向。
齊昊背著方青禹逆行其中,顯得格格不入,甚至有些礙眼。
偶爾有冰冷或嘲弄的目光掃過他們。
但此刻齊昊眼中只有前方的界限。
而背上。
方青禹的氣息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每一次微弱的呼吸起伏,都牽動著齊昊緊繃的神經。
快!再快一點!
沖出這片該死的力場!
找到車!
找到醫生!
嗡!
一股輕微的剝離感傳來。
喧囂的城市噪音。
汽車的喇叭聲,如同潮水般瞬間涌入耳中。
出來了!!
齊昊沖出了那片死寂的戰場。
重新回到了不義之城喧囂的街道邊緣。
他焦急地環顧四周,試圖攔下一輛出租車。
然而,現實殘酷。
這條連接外城與內城的主干道,因為還在有人不斷朝著這個力場涌來,導致無數車輛被堵死,喇叭聲此起彼伏,煩躁的司機探出頭叫罵,交通徹底癱瘓。
別說出租車,連挪動一寸都難如登天。
“媽的!”
齊昊狠狠罵了一句,心急如焚。
看著背上氣息微弱的方青禹,猛地一咬牙,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十幾公里而已!我背你回去!”
他是入微階巔峰的武者,肉身力量遠超常人,背著一個人跑十幾公里,正常情況下并非難事。
但現在青子傷勢不明,每一秒都彌足珍貴。
能早一分鐘得到救治,就多一分希望。
齊昊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姿勢,確保方青禹不會滑落,然后邁開雙腿,爆發出全部的氣血之力,沿著擁堵的車流邊緣,朝著灰巖區的方向發足狂奔!
如同一道離弦之箭,在停滯的車流縫隙中穿梭,速度驚人。
但內心的焦灼卻如同烈火焚燒。
就在這時!
“傻小子!!這邊!!!”
一聲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吼聲,如同炸雷般在齊昊側后方響起。
吱嘎——!
刺耳的剎車聲緊隨其后。
齊昊猛地扭頭看去,心臟瞬間漏跳一拍!
只見一輛沾滿泥灰,車身有幾處明顯剮蹭的越野車,硬生生從堵塞的車流中擠了出來,一個甩尾橫停在路邊。
副駕駛車窗降下,露出雷猛那張帶著急切和擔憂的國字臉。
而主駕駛上,正是叼著煙,滿頭大汗卻眼神焦急的劉三!
“還愣著干什么?!快上車!!”
劉三拍著方向盤,聲音嘶啞地大吼。
后座車門被猛地從里面拉開,一個青龍幫的年輕幫眾探出半個身子,急切地朝齊昊招手:“昊哥!快!”
巨大的驚喜和難以言喻的暖流瞬間沖垮了齊昊緊繃的神經。
他沒有任何猶豫,用盡全身力氣沖向越野車,小心翼翼地將背上的方青禹托進后座。
那名幫眾立刻接過。
動作麻利地將方青禹平放在后座,同時從腳下抓起一個簡陋的急救箱。
“禹哥!禹哥!”
幫眾一邊呼喚,一邊迅速檢查方青禹的狀況,用干凈的紗布蘸著清水,小心翼翼地擦拭他臉上和手臂上最顯眼的血污和灰塵。
齊昊緊跟著擠進后座,關上車門,越野車引擎發出一聲怒吼,在劉三的操控下,如同靈活的泥鰍,再次擠入混亂的車流,朝著灰巖區疾馳而去。
車內頓時彌漫著血腥味。
雷猛從前排轉過身,探著身子,眉頭緊鎖地看著后座昏迷的方青禹。
“怎么樣?蘇禹兄弟傷得重不重?”
雷猛的聲音帶著沉甸甸的擔憂。
“氣息很弱,但脈搏還在跳!”
那名負責急救的幫眾快速回答,手上動作不停,小心地清理著方青禹身上的傷口,“外傷很多,大多是擦傷,挫傷,還有幾處比較深的撕裂傷,像是被尖銳的石頭或者鋼筋刮的,骨頭好像沒斷,但內傷肯定很重!你看他胸口,這一大片淤青,還有嘴角的血”
隨著幫眾的清理,方青禹身上的傷勢逐漸清晰。
正如他所言,最觸目驚心的并非深可見骨的致命傷,而是遍布全身,如同被狂暴力量狠狠蹂躪過后的痕跡。
大片大片的青紫淤血,皮膚上布滿了細密的擦痕和焦黑的灼傷點。
幾處撕裂傷雖然不深,但皮肉翻卷,看著十分駭人。
最嚴重的是胸腹之間,一大片深紫色的淤痕,仿佛被重錘砸過,嘴角殘留著干涸的血跡。
齊昊看著青子身上的傷,頓時松了口氣。
雖然看著挺嚴重,但以青子的體質這點傷對他來說不算什么。
齊昊強行壓下翻騰的心緒。
看著前排的雷猛和劉三,聲音帶著濃濃的感激和一絲難以置信的疑惑:“猛哥,三哥,你們不去前面了?那坑里”
開車的劉三猛地吸了一口煙屁股。
頭也不回地笑罵道:“傻小子!錢再多能有兄弟重要!?你他媽可別把猛哥看輕了!”
雷猛重重地點了點頭,那張剽悍的臉上此刻寫滿了不容置疑的鄭重:“蘇昊兄弟,你們都是我雷猛罩的人!昨晚要不是蘇禹兄弟他們拼死出力,咱們青龍幫能有今天這局面?賭場能開起來?現在兄弟為了來找我們,傷成這樣,命懸一線!你讓老子撇下他,去前面搶那些不知道有沒有命拿的玩意兒?”
他頓了頓,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一股江湖草莽特有的質樸義氣:“老子雷猛干不出這種事!先回去救人,其他的,以后再說!”
這話聽的齊昊一愣。
沒想到這些人還真挺講義氣。
原本齊昊都以為他們已經被坑里所謂的神尸蒙蔽雙眼了。
所以都沒要求他們要送自己跟青子回去。
沒想到他們會主動從力場出來。
這倒是令齊昊改觀了一些對他們的看法。
而就在雷猛一行人載著方青禹火速撤離的同時。
高架橋廢墟的中心。
那巨大的深坑周圍,氣氛已經徹底沸騰到了頂點。
隨著那毀天滅地的金白光芒和恐怖的黑風領域徹底消散,彌漫的煙塵也漸漸沉降。
劫后余生的貪婪,瞬間壓倒了殘留的恐懼。
“沖啊!神明的尸體!”
“媽的,搶到一塊骨頭就發了!”
“別擋道!滾開!”
“誰他媽敢跟老子搶?!”
來自灰巖區及周邊各個幫派的亡命徒們。
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紅著眼睛,嘶吼著,從四面八方的掩體后沖出,爭先恐后地撲向那巨大的深坑。
他們踩過滾燙的琉璃化地面,跳過扭曲斷裂的鋼筋。
無視著空氣中殘留的焦糊味和細微的電弧刺痛感。
所有人的目標只有一個。
坑底那具傳說中神明的殘骸!
距離坑邊越來越近。
三十米.二十米.十米
沖在最前面的人已經迫不及待地探頭向坑內望去。
坑底,一片狼藉。
巨大的沖擊將地面再次下陷,形成一個更深的碗狀凹陷。
坑壁是光滑的琉璃態,反射著詭異的光澤。
而在坑底的中心.
靜靜地躺著一具龐大而殘破的軀體。
暗紅色的金屬質感翎羽大片剝落,露出底下同樣焦糊的血肉。
九根如同巨蟒般的脖頸無力地耷拉著。
其中幾顆鳥首甚至斷裂變形,模樣凄慘無比。
龐大的身軀上布滿了被雷霆撕裂,被業火燒灼的恐怖傷口,濃郁的神性黑氣正從這些傷口中絲絲縷縷地逸散出來,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衰敗感。
“神尸!真的是神尸!!”
“我的老天爺!發達了!!”
“快!下去!快下去啊!”
狂喜瞬間淹沒了所有沖到坑邊的人。
他們眼中只剩下那具代表著無盡財富和力量的殘骸,什么危險,什么同伴,統統拋到了腦后。
人群如同下餃子般。
開始不顧一切地順著陡峭的坑壁往下滑。
或者尋找著相對平緩的路徑向下沖。
然而,就在這狂熱的氣氛中,一些稍微冷靜點的人,或者說,那些原本還帶著撿漏其他戰利品心思的人,漸漸察覺到了不對勁。
“咦?人呢?”
“對啊!剛才打架的那兩個人呢?一個金光閃閃的,一個渾身白火的哪去了?”
“那么大動靜,打完就消失了?連根毛都沒留下?”
“不可能啊!就算被炸成灰了,也該有點痕跡吧?比如武器碎片什么的…”
“快看!坑底除了那怪物尸體,好像真沒別的東西了!”
這個發現如同冷水潑進了滾油鍋。
狂熱的情緒稍稍冷卻,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疑惑和一絲不安。
那兩位如同天神下凡般的存在,竟然在戰斗結束后,連同他們的一切痕跡,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這太詭異了。
不符合常理。
但看著坑底那具散發著誘人氣息的神明殘骸,貪婪最終還是壓倒了疑慮。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不顧一切地向下攀爬,爭奪的嘶吼和打斗聲開始在坑底響起。
而在眾人頭頂,那片厚重云層之間。
一道赤紅的身影正懸浮在那里,清澈的紅瞳焦急地掃視著下方混亂的戰場和撤離的車流。
正是姜薇。
她在鬼車被徹底湮滅,黑風領域消散的瞬間,就第一時間想要沖向方青禹墜落的位置。
然而,一道身影卻毫無征兆地出現在她面前,攔住了去路。
那是一個穿著樣式古樸玄色長袍的男人,面容年輕,卻帶著一種看透萬古的滄桑感。
他負手而立,氣息淵深如海。
正是這不義之城的城主!
姜薇秀眉緊蹙,周身黯淡的紅蓮業火再次隱隱跳動,清澈的紅瞳中帶著警惕:“你是誰?!”
城主看著姜薇,年輕卻滄桑的面孔上。
此刻的眼里卻罕見地沒有俯瞰眾生的淡漠。
反而帶著一絲.恭敬?
他微微躬身,動作自然而流暢,帶著一種古老禮儀的韻味,聲音平和而清晰地說道:“在下乃鬼臾區后代,大磊。拜見女魃大人!”
“鬼臾區后代?”
姜薇眼中的警惕瞬間被一絲極其短暫的茫然和回憶取代。
這個名字似乎觸動了她塵封已久的記憶碎片。
隨即,她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喜色,如同見到了久別的故人之后,“你是大鴻叔的后人!?”
城主大磊直起身,嘴角也罕見地露出一絲溫和的笑意,點了點頭:“正是。家祖正是大鴻。承蒙大人還記得。”
“太好了!”
姜薇的欣喜溢于言表,但這份喜悅只持續了一瞬,她立刻想起了更重要的事情,語速飛快地說道,“大磊,后面再細聊!我得先去找人。”
說罷,身形一動,就要繞過城主,朝著齊昊和雷猛他們離開的方向追去。
“女魃大人請留步!”
大磊臉色微變,身形一閃,再次擋在姜薇面前,語氣變得嚴肅而急迫。
姜薇身形一頓,紅瞳中閃過一絲不解:“怎么了?”
大磊的目光落在姜薇身上,仿佛能穿透表象,看到她體內某種更深層的變化,聲音帶著凝重:“大人,您體內的輪回之力已經開始由您自身吸收了。若您再強行出手,恐怕大劫會提前來臨!”
姜薇聞言,沉默了。
她當然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
那輪回之力,既是福源,也是枷鎖。
每一次動用紅蓮業火的真正力量。
都在加速著那個不可逆轉的進程。
但如果是今天之前。
姜薇可能還有些許害怕。
不過此刻,想到那個在昏迷前還擋在自己身前,硬撼神明死光的背影。
想到青子說過的那些話。
姜薇心中的那點陰霾和恐懼已經完全被驅散。
她微微抬起頭,看向城主大磊,嘴角緩緩勾起一個清淺的笑容。
“我知道。”她的聲音清脆而平靜。
“但大劫遲早要來,不是么?按照青子的話來說,早來晚來都得來,那不如順其自然。”
她頓了頓,目光投向灰巖區的方向:“所以,就先這樣吧。”
說完,姜薇指尖微動,一縷微弱的火苗在空中跳躍,留下了一串由火焰構成的數字。
正是一個手機號。
隨后便不再停留,赤紅的身影化作一道流光,瞬間穿透云層,朝著灰巖區青龍幫據點的方向疾馳而去。
“這是我的聯系方式,后面再聯系吧。”
聲音裊裊傳來,人已消失在遠方。
城主大磊獨自懸浮在翻滾的雷云邊緣,看著姜薇離去的方向,久久未動。
那張年輕滄桑的臉上,此刻充滿了復雜的情緒。
有欣慰,有憂慮,但更多的是一種深深的驚訝和.困惑。
許久,他才喃喃自語。
聲音低得幾乎被風聲淹沒:
“圣女大人.好像變了?”
那份被絕望和宿命纏繞了不知多少歲月的孤冷與沉寂。
似乎被某種溫力量,悄然融化。
另一邊。
越野車一路風馳電掣,終于沖進了灰巖區。
停在了青龍幫據點那棟作為宿舍兼臨時指揮部的五層水泥樓前。
“快!擔架!醫生!老李頭呢?!把他給我拖過來!!”
車還沒停穩,雷猛就推開車門跳了下來。
如同炸雷般的吼聲瞬間響徹了整個小院。
“來了!來了!!”
早已接到通知等候在此的青龍幫成員立刻行動起來。
一副簡陋但結實的擔架迅速被抬到車邊。
劉三和齊昊小心翼翼地將依舊昏迷的方青禹從后座抬出,放在擔架上。
那個負責急救的幫眾一邊跟著擔架跑,一邊快速匯報著初步檢查的情況:“猛哥!禹哥外傷不少,主要是撞擊和撕裂傷,已經初步止血清理了!但內傷很重,氣息非常微弱,需要趕緊治療!”
“老李頭!你他媽快點!!”
雷猛對著一個正背著藥箱,氣喘吁吁跑來的干瘦老頭咆哮道。
“來了來了!老大別催”
老李頭是青龍幫供養的土醫生,此刻也是滿頭大汗。
擔架被迅速抬進一樓一間相對干凈的房間。
老李頭立刻上前,開始仔細檢查方青禹的傷勢。
齊昊站在一旁,看著青子蒼白的面容,知道青子沒事,所以心里其實沒太大擔心。
反而想起自己帶回來的那個紫荊會的傷員。
“對了!”
齊昊一把抓住旁邊一個幫眾,急切地問道:“我之前送來的那個人!那個重傷的,怎么樣了?”
那幫眾連忙回答:“昊哥放心!那人情況已經穩下來了!李老頭給他用了壓箱底的續命參片,又用金瘡藥和繃帶把他身上那幾道嚇死人的傷口都處理包扎好了,血止住了!就是就是人還沒醒,氣息也很弱。”
他頓了頓,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壓低聲音補充道:“昊哥.那人是個武圣中境啊?!我的天,這實力在咱們灰巖區都能當一方大佬了!怎么會傷成那樣?”
這話聲音不大。
卻清晰地傳入了剛走進房間的雷猛和劉三耳中。
“武圣中境?!”
劉三倒吸一口涼氣,眼睛瞪得溜圓,猛地看向齊昊。
雷猛也是腳步一頓,目光瞬間聚焦在齊昊身上。
齊昊心里咯噔一下,心思電轉。
臉上瞬間堆起苦澀和慶幸混雜的表情,用力點頭道:“是啊!他其實是我遠房表哥,我今早就是去找他的,本來想請他加入咱們青龍幫,幫猛哥壯壯聲勢誰知道半路上遇到他的仇家伏擊。”
他聲音帶著后怕:“我表哥為了護著我,拼死才殺出重圍.”
這番解釋,半真半假。
將自己和紫荊會成員的關系定位為表兄弟。
雷猛和劉三對視一眼,臉上露出了然的神色。
原來如此,這樣就說得通了。
怪不得蘇昊兄弟這么著急去找人,原來是為了給幫派拉攏一位武圣級別的強援!
“好!好一個重情重義的漢子!”
雷猛眼中爆發出強烈的欣賞光芒,用力一拍齊昊的肩膀。
“為了護著自家兄弟,拼死殺敵,這樣的兄弟,老子雷猛佩服!這蘇強兄弟,老子青龍幫要定了!”
他心中更是暗自狂喜。
本以為接納這個落魄蘇家只是收了一群能打的精銳。
沒想到竟然還附贈了一位武圣中境的強援。
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
“去!把庫房里那支珍藏的老山參給我拿來!再去買電藥,不管花多少錢,給我買最好的藥回來!快!”
雷猛對著手下咆哮下令,然后又指著老李頭吼道,“老李頭!給老子打起十二萬分精神!蘇禹兄弟和里面那位蘇強兄弟,要是出了半點差池,老子扒了你的皮!”
“是!老大放心!”
手下人轟然應諾,立刻分頭行動。
老李頭也是擦著冷汗,更加賣力地給方青禹處理傷口。
就在這時。
一陣急促而輕盈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
“蘇禹!蘇禹在哪?!”
人未至,聲先到。
一道穿著黑色運動服,赤紅長發有些凌亂的倩影沖進了醫療室,正是姜薇。她清澈的紅瞳中滿是焦急,目光迅速掃過房間,當看到擔架上昏迷的方青禹時,瞳孔猛地一縮,立刻撲到床邊。
“他怎么樣了?”
姜薇看向正在忙碌的老李頭。
雷猛和劉三見狀,立刻迎了上去。
“蘇小姐別急!”
劉三連忙開口,“蘇禹兄弟是被前面那場大爆炸的余波震傷了,內傷不輕,但老李頭說暫時沒有性命之憂!我們正全力救治!”
雷猛也沉聲道:“蘇小姐放心!蘇禹兄弟是為了去找我們才受的傷!老子青龍幫傾家蕩產也一定把他治好!”
姜薇緊繃的心弦頓時放松下來。
隨后看向雷猛和劉三,順著他們的話說道:“謝謝猛哥,剛剛他就是說要去力場幫你們,但我沒看到他出來。”
這句話,完美地補上了最后一塊拼圖。
徹底坐實了方青禹是擔心同伴安危,冒險前往戰場邊緣尋找,結果不幸被余波重傷的事實。
雷猛和劉三心中最后一絲疑慮也煙消云散。
“蘇小姐放心!蘇禹兄弟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
雷猛拍著胸脯保證。
與此同時。
不義之城。
內城邊緣一處廢棄的舊倉庫。
這里位置偏僻,遠離喧囂,是林語等人暫時選定的安全匯合點。
倉庫內部空曠,只有幾盞應急燈發出昏暗的光芒。
當韋半夢,蘇晚晴帶著閆琳,以及她們救下的老秦,老喬踏入倉庫時,立刻看到了早已在此等候的楚狂瀾和林語以及破曉的其他成員。
“半夢!晚晴!你們沒事吧?”
楚狂瀾第一個迎上來,銅鈴大眼掃過眾人,看到老秦和老喬雖然狼狽掛彩但精神尚可,明顯松了口氣。
陸九淵也攙扶著臉色依舊蒼白但已能勉強站立的呂琛走了過來。
“我們沒事。”
韋半夢清冷的臉上也露出一絲見到同伴的放松,“老秦,老喬?”
“嘿,命大,死不了!”
老秦咧嘴一笑,雖然牽動了肩膀的傷處疼得齜牙咧嘴,但眼神明亮。
老喬也點了點頭。
林語的目光則第一時間落在了韋半夢和蘇晚晴身后,那位氣質冷艷,戴著面具氣息深邃的女子身上。
“這位是?”
“這位就是閆琳會長,紫荊會會長。”蘇晚晴立刻介紹道。
閆琳對著林語等人微微頷首。
不過并沒有多說什么。
“青子和姜薇呢?”
韋半夢環視一圈,沒看到那兩道最熟悉的身影,心立刻提了起來。
“放心!他們沒事!”
楚狂瀾立刻大聲道,臉上帶著慶幸和興奮。
“我們也遇到伏擊了,三個三階巔峰!好家伙,差點交代了!幸好耗子機靈,帶著個神秘高手殺出來幫我們擋了一下.后來才知道是閆會長的人!”
他頓了頓,聲音拔高,充滿了震撼:“青子和姜薇那邊更猛!不知道他們面對的是啥玩意兒,但聽耗子說,整個高架橋都被他們拆了。目前青子脫力昏迷,受了些傷,但已經被雷猛他們接回灰巖區救治了,姜薇也沒事。”
聽到方青禹和姜薇都安全。
韋半夢眾人,一直懸著的心終于重重落回了肚子里。
尤其是韋半夢,緊握的拳頭悄然松開。
只要青子沒事,天就塌不下來。
而這時候林語突然走上前。
目光清澈而認真地看向韋半夢,蘇晚晴等人,聲音溫和卻帶著力量:“現在,能告訴我們了嗎?你們究竟在不義之城執行什么任務?雖然我們力量有限,但只要能幫上忙的,我們破曉義不容辭。”
韋半夢等人聞言,互相看了一眼,臉上都浮現出一絲猶豫。
方青禹之前的顧慮他們很清楚。
不想讓好不容易脫離虎口,開始新生活的破曉眾人,再卷入聯邦內部的漩渦和這九死一生的任務。
看著他們的沉默,林語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清麗的臉龐上露出一抹理解而堅定的笑容,聲音清晰地回蕩在空曠的倉庫里:
“其實,我們當初選擇來不義之城,并非僅僅為了逃避。在離開北極長城之前,我就對大家說過。”
她的目光掃過身后所有破曉成員,每個人都挺直了脊梁,眼神堅定地看著她,“我們這條命,是方隊長給的。所以,無論何時何地,只需要你們一句話。”
林語的目光重新回到韋半夢身上:
“我們這些死過一次的人,都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站在你們這邊。”
韋半夢聽見這話。
猶豫了一下,才選擇將他們這次的任務簡單說給林語他們聽
而林語聽完。
眼睛突然亮了起來說道,“那我們可以幫忙啊!!!”
韋半夢幾人聽著一愣.隨后面露猶豫。
其實方青禹沒選擇拉上林語他們,主要有兩個原因。
明面上的原因是因為,方青禹想讓他們開始新的生活,別再卷到危險當中來。
暗地里的原因,則是他們會被抓走.
全是因為聯邦內部的問題,而他們好不容易逃出生天。
又要讓他們選擇站在聯邦這一邊,為聯邦出力,這對他們來說太不公平了.
所以韋半夢此刻也沒敢答應下來。
而林語見狀,則是嫣然一笑說道,“其實你跟方隊長擔心的,我們都清楚,但我們并不是選擇站在聯邦你們這一邊,而是選擇站在你們這一邊,你能理解嗎?因為我們相信方隊長,也相信你們。”
聽見這話,韋半夢和老楚等人都愣了愣
但很快,韋半夢突然露出笑容,上前一步,朝著林語,朝著整個破曉小隊,伸出了自己的手,聲音清越而有力:
“那歡迎你們加入。”
林語看著眼前這只伸出的手,看著韋半夢臉上那真誠的笑容,也毫不猶豫地伸出手,用力地握住了韋半夢的手。
“榮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