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黎注意著里間的動作,一聽說他們要帶賈員外回去,她走到里間,斜倚在門框上,好心提醒:
“走出了濟世堂,之后要是人死了,我們濟世堂就不負責。”
吳修賢方才極力勸阻賈夫人不要挪動賈員外,說了半天口干舌燥愣是沒人在意他的話。
門口的姜黎黎只是一句話,就讓周遭的人都停止了動作。
姜黎黎面對他們質疑和看不起的目光,依舊是懶洋洋地說:“我方才說的話,還需要我復述一遍嗎?”
“你這丫頭,好大的口氣!!!也不看看你在跟誰說話!”
胖家丁頤指氣使地走到姜黎黎面前,伸手想要去推姜黎黎。
姜黎黎一個側身躲過,眼中忽然彌漫出一絲殺意。
“賈夫人,你們若是執意如此,可以結了藥錢和診費,帶著賈員外回去便是。”
好言難勸該死的鬼,他們執意要這么做,她沒有繼續惹一身騷的道理。
賈夫人捏著手中的帕子,輕輕擦拭賈員外臉上的血跡,緩緩開口說:“多謝姑娘的好心了,我們府上里有京城帶回來的御醫,相信自是比你們這濟世堂的大夫要好的。”
姜黎黎和吳修賢聽到這里,也不再多說,沒一會兒就把人送走了。
吳修賢送走人后,直接把門關了,拿起茶壺給自己灌了一大口水,這才開口說:“小徒弟,這件事情你怎么看?”
姜黎黎坐在許硯舟旁邊,給他拔身上的針,幽幽開口:“還能怎么看,坐著看。”
過了一會兒,她補充道:“師父,我們今晚睡哪間房啊?”
吳修賢被姜黎黎一副屁事沒有的態度感染到,樂呵呵地去跟姜黎黎說房間的位置。
還是那句話,人沒死在他濟世堂,那就是好事。
只是他的安穩覺沒睡多久,到下半夜,樓下就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
吳修賢猛地從夢中驚醒,一邊開門,一邊系衣服帶子。
“誰啊!這要把我的門干碎啊!”
這門經常被人敲。他其實都習慣了,只是從來沒有人像這樣要卸了他的門一樣,還好這幾日媳婦回娘家了,不然又得啰嗦好一陣。
吳修賢瞪著迷蒙的雙眼,終于是看清了門外的人。
他心中腹誹。
喲!
這不是傍晚剛走的賈夫人嘛。
不過這話也只能在心里說說,他嘴上還是很有禮貌的:“賈夫人,您這么晚來這里是……”
他話沒有說完,對方就打斷說道:“吳大夫,先前是我有眼無珠,還請您救救我家老爺吧。”
吳修賢正準備請人進去,樓梯口卻傳來了姜黎黎的聲音。
姜黎黎站在樓梯上,居高臨下地說道:“救人可以,得加錢。”
賈夫人很是上道,從袖口里掏出五十兩銀子的銀票,對著姜黎黎說:“這是定金,若是治好了我家老爺,條件隨便你開。”
“好,成交。”
姜黎黎一步步從樓梯上走下,示意他們把人抬進來。
這賈夫人也是聰明的,知道請大夫來回需要時間,索性直接把人抬來了。
跟著來的除了家丁,還有之前賈夫人口中的御醫姚大夫。
姚大夫看起來見過半百,是個沉穩的性子,只是到如今他治不好主子,身上多了些急促和不安。
姜黎黎只是打量了一下,就把注意力放在賈員外的身上了。
賈員外現在看起來,臉色比起之前還糟糕。
姜黎黎指揮著吳修賢打下手,很快就把賈員外的病情給穩定下來。
姚大夫站在旁邊,連連稱奇,忍不住問道:“小姑娘,你這師從何處啊?你說出來,說不定老夫還見過呢。”
姜黎黎在心里翻個白眼,你見過個屁。
她忽然有點惡趣味地說:“我師父你們不僅見過,還有些瞧不起呢。”
“哦?”姚大夫和賈夫人同時發出質疑的聲音。
姜黎黎指了指旁邊忙活的吳修賢,說道:“這就是我師父,不信你們可以去打聽。”
吳修賢忙碌的身影愣在了原地,這種德不配位的感受,好久沒有體會過了。
他尬笑兩聲,苦哈哈地說:“這小妮子聰慧,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我也是自慚形穢。”
這樣說問題應該是不大的,吳修賢在心中夸自己說話厲害。
賈夫人認真聽完,也是尬笑兩聲,逢迎道:“還得是名師出高徒啊。”
幾人為了掩飾傍晚時的尷尬場面,都默契地不再提起之前的事情。
姜黎黎自是懂得打人臉一次打疼了就行了的道理,默默拿著五十兩銀子笑得合不攏嘴。
賈員外是在第二天的午時醒來的,這天姜黎黎請了一天假,并不在醫館。
昨晚讓大哥和二哥先回去,兩人在回村子后,出了點事,家里人又連夜讓二嫂來通知他們回去。
姜黎黎跟許硯舟回到家里的時候,家里人都在村長家里,他們撲了個空,轉而又朝村長家里走。
村長家外面圍滿了看熱鬧的人,見又有許家人來了,紛紛投來目光。
姜黎黎和許硯舟冷著臉從人群經過,走進村長家堂屋時,見人群的正中央跪了一個男人,男人滿身是傷,此刻畏畏縮縮的,生怕有人再打他。
事情的來龍去脈,姜黎黎和許硯舟只聽二嫂說,小妹昨日傍晚采野菜回家,路上被人擄走拖到草叢里,大哥和二哥回去正好碰見,把這男人暴打了一頓。
這事本就是那男人理虧,他被抓去村長家的路上,還一直說是小妹勾引的他,他們是你情我愿。
姜黎黎聽得心中直冒火,壓制住想要一刀抹了那男人脖子的想法。
許硯舟站在一旁,藏在袖子里的拳頭微微發著抖。
上一世并沒有這樣的事情,小妹自他死之前,都是好好的。
昨日之事,直覺告訴他,和姜小花脫不了干系,這一世對許家有仇恨的人,也只有姜小花一人了。
但無憑無據的事情,現在還不好說出口。
許硯舟走到自家爹娘旁邊,仔細問道:“爹娘,這人還說了些什么?”
李桂蘭已經哭得嗓子干啞,說不出話來。
許老爹耷拉著眉眼,用帶著恨意的眼神瞥了一眼跪著的男人后,開口說道:“他就只是咬定說小梔和他是你情我愿的,還說是小梔勾引他,可小梔才十二歲,她還是個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