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銘嘿嘿一笑,撓撓頭,心想這媳婦確實給自己長臉。
三人聊的正開心,這時陳心玥換好衣裳從屋里走了出來。
她穿了件洗得發白的布裙,頭發簡單挽了個髻,臉上干干凈凈,笑瞇瞇地朝著趙銘走了過來。
趙銘趕緊介紹:“來,娘子,這是張哥,這是大劉哥,咱家車架就是大劉哥做的,他手藝好,費了我不少銀子呢!”
陳心玥笑著挨個跟人打招呼,聲音軟軟的:“張哥好,大劉哥好?!?/p>
她模樣端正,落落大方,鄰居們看得都直點頭。
“趙銘你小子有福氣啊,娶了個這么俊的媳婦!”
張哥笑著打趣:“趙銘,媳婦這么漂亮,你可得加把勁,爭取往上提拔提拔,別讓她跟著你受苦。”
大劉瞇著眼,點頭:“不錯不錯,家里有個女人,在等將來有了孩子,日子才有盼頭。”
趙銘笑瞇瞇的點了點頭。
可就在這時,大劉和張哥才發現陳心玥的眼睛跟別人不太一樣,一只眼睛黑得像墨,另一只眼睛確是藍灰色的。
這異瞳在陽光下格外顯眼,像是能把人魂兒勾走似的。
鄰居們的笑聲漸漸小了,彼此對視一眼,大劉低聲嘀咕:“這姑娘的眼睛……咋看著有點邪乎?”
聲音雖小,但趙銘還是聽到了,臉上便帶了點不悅。
張哥則拉過他低聲的說道:“銘子,你是不是被人坑了?
你媳婦的異瞳可是天生不詳,克夫克子啊,哪天要是真把你克死了,你哭都來不及!”
趙銘撇了撇嘴,擺手道:“張哥,你咋也信這這玩意兒?異瞳怎么了?
要真有問題,陛下早下指令禁了,咱們將軍還能不管嗎?
再說了,我家娘子人那么好,怎么可能害我?”
張哥看著他嘆了口氣:“你這小子,咋不聽勸呢?我們這么多年鄰居還能害你不成?”
旁邊的大劉也跟著點頭,還幫著勸了幾句,但見趙銘油鹽不進,便也懶得再說,轉身各自離去。
只剩下趙銘和陳心玥站在自家的院門口。
趙銘愧疚的看向站在旁邊的陳心玥,怕剛剛那些閑言碎語會讓她心里不舒服。
結果何采壓根沒當回事,笑著拉起他的手說:“夫君,時辰不早了,我們上街去吧!”
趙銘見她笑得那么開心,心里的小疙瘩也散了。
他點點頭:“好,走!”
他扶著何采上了馬車,心里暗暗憋著股勁兒,心想:老子以后一定要升官,做到百夫長,不,千夫長!
到時候給心玥個三進的大宅子,讓那些嚼舌根的鄰居都眼紅去!
陳心玥坐在馬車上,看著前頭趕馬車的趙銘的背影,臉上帶著滿足的笑意。
趙銘趕著馬車,馬兒慢悠悠地朝城里走去。
就在他們離開沒多久,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現在院子門口。
這家伙穿著侍衛的衣服,緊張兮兮的四下張望了一番,確定沒人后,利索地翻過院墻,跳了進去。
“百夫長也太小心了吧,趙銘一個新兵蛋子,連武者都不算的傻小子,怎么可能干倒朱平他們三個?那可是二品武者?。 ?/p>
侍衛一邊嘀咕,一邊在屋子里四處翻找起來。
他掀開水缸蓋子,撬拉柴堆,甚至連墻角的破瓦罐都沒有放過,可啥也沒找到。
劉大成坐在自己廳堂里,臉色黑的跟鍋底似的。
剛剛那個去趙銘家里查看的侍衛正小聲的匯報:“成爺,我把趙銘家上上下下都翻遍了,什么都沒找著,也沒有見到有打斗過的痕跡?!?/p>
劉大成一聽,氣不打一處來,擺擺手,沒好氣地吼道:“下去吧!”
侍衛趕緊退出去,大氣都不敢出。
這事兒得從昨晚說起,劉大成昨晚折騰了一宿,帶著人把鎮上能找的地方都翻了個底朝天,就為了找出朱平他們三人的蹤跡。
可惜什么也沒找到,氣的他差點把桌子拍爛。
今天一早,他還不死心,又派人去趙銘家再查一遍,結果又是白忙活了一場。
他靠在椅子上,煩躁地自語道:“這朱平到底跑哪去了?總不可能無緣無故就這么失蹤了!”
劉大成心里隱隱覺得朱平三人的失蹤肯定是跟趙銘脫不了關系,奈何查來查去卻沒有找到有利的證據。
和元鎮是個鳥不拉屎的邊關小鎮,鎮子里住的多是邊軍戰士,日子過得清苦且枯燥。
平時鎮子上的百姓要置辦什么東西,都得跑十里地外的唐口縣城。
這天,唐口縣城一如往常的熱鬧,街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小販們扯著嗓子吆喝,賣布的、賣肉的、賣雜貨的……應有盡有。
街角停了輛馬車,車簾掀開,一個戴著帷帽的女子走了下來。
此女正是陳心玥,趙銘見她又把帷帽帶上了,柔聲說道:“娘子,其實你真的不用帶著帷帽,夫君不嫌棄,你用不著這么委屈自己?!?/p>
陳心玥沖趙銘笑了笑,語氣輕快地說:“夫君,我還是帶著吧,省的麻煩,我不委屈,只要你不嫌棄我,我就心滿意足了?!?/p>
她的聲音柔柔的,聽得趙銘嘴角一揚,也跟著笑了。
他沒再說話,拉著陳心玥的手朝著大街上走去。
街上熱鬧得像過節似的,但每個人臉上都帶著點急切。
即將要打仗的陰影籠罩著城里的百姓,聽說邊境那邊已經打了好幾場,城里的人都想著多攢點錢和日常生活所需,以備不時之需。
陳心玥和趙銘手牽著手,兩人一路走走停停,陳心玥時不時看看小攤上的東西,但大多只是看看就走,舍不得買。
忽然,她在一個賣文房四寶的攤子前停下了腳步,眼神發亮地盯著攤子上擺放的東西:
一支毛尖細膩的狼毫筆、一疊邊角有點破損的宣紙、一個烏黑發亮的硯臺,還有一瓶散發著淡淡墨香的墨汁。
她伸手摸了摸那支狼毫筆,眼神里透著點向往,但很快又放了下來,輕輕嘆了口氣。
趙銘站在旁邊,把她的小動作全看在眼里。
他知道陳心玥之前說不定是個落難的富家小姐,只是命運不濟才淪落為俘虜,最后被自己挑來做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