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聲音漸漸灌入楊以崇的耳里，他漸漸找回理智，不敢再看魏婷一眼。

“對不起。”

魏婷捂著發悶的胸口直起身，疼得直皺眉：“你這一下撞得我肋骨都要斷了.....”

楊以崇沉默。

魏婷把座椅調好，這才有空瞪他，可一扭頭，就怔住了。

楊以崇的的耳后一片薄紅，順著脖頸一路燒到領口里。

魏婷眼前一亮。

他又臉紅了！這不就是對她有意思嗎？

這幾天的楊以崇反復的態度都快把魏婷給整不自信了，她盯著他冷白皮膚上格外扎眼的紅暈，又開始調戲他。

“以崇，你每天做科研的時間那么久，還有空健身嗎？胸口怎么硬得和石板一樣......”

楊以崇下頜線繃得死緊，睫毛卻不受控地一顫，目光死死釘在前方路況上，連呼吸都屏住了。

不過是多巴胺的把戲。

楊以崇在心底默念。

他的心跳、體溫、甚至身下的硬度，都不過是生理反應，再正常不過。

楊以崇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沒有。”

他沒時間專門健身，這一身肌肉都是練搏斗練出來的。

“難道是天生的嗎？以崇你真厲害——”

魏婷的語氣有些夸張。

楊以崇喉結微動，被她一聲聲【以崇】叫得口干舌燥，忍不住輕咳了一聲。

下一秒，一瓶擰開的礦泉水遞到了他面前。

“喝點水吧，你的嘴唇都干了。”

“謝謝。”

楊以崇目不斜視：“我在開車，等會喝。”

“沒事，你開，我喂你。”

魏婷笑瞇瞇地將瓶口遞到他嘴邊。

冰涼的瓶口抵上他的唇，她的手指近在咫尺，帶著若有似無的香水味。

一切的存在，對于楊以崇來說太過強烈。

他頭一次后悔收關嘉星那筆跑腿費。

魏婷大有他不喝，就不縮回手的架勢。

僵持數秒后，楊以崇終于妥協，低頭匆匆抿了一口，他吞咽得太急，一滴水珠順著下巴滑落，消失在襯衫領口。

“慢點呀。”

魏婷用拇指抹過那道水痕，指腹在他鎖骨處停頓磨蹭：“又沒人和你搶.......”

楊以崇猛地攥住她手腕，力道之大，疼得她手指一顫。

那雙總是冷淡的灰眸此刻暗得嚇人，像是暴風雨前的海面，翻涌著令人心驚的暗潮。

魏婷心頭猛地一跳，本能地感到危險。但看到他通紅的耳根后，又忍不住翹起唇角。

“看我干嘛呀？”在他愈發陰沉的目光中，魏婷反而笑得更加明艷了。“專心開車。”

手腕的桎梏松開，魏婷自然地收回手，在他剛才唇瓣碰過的沿口抿了一口。

余光瞥到她的動作，楊以崇的呼吸粗重了一瞬。

魏婷的舉動明顯越界了。正常男女相處，誰會把手往非男友的男人領口里探？

她是個壞女人。

可他的血液卻在沸騰，脈搏跳得又急又重，全身都背叛了理智。

一種被羞辱的感覺在胸口蔓延——是楊以崇對她產生的可恥的生理反應。

楊以崇咬緊后槽牙，他猛地踩下油門，魏婷被慣性甩回座椅。

他把車停到了路邊。

現在是高峰期，車流在窗外呼嘯而過，車后刺耳的鳴笛此起彼伏，車廂內卻很安靜。

楊以崇轉過頭，灰冷的眸子死死盯著她。

“魏婷。”

他連名帶姓地叫她，語氣十分危險。

“你是有男朋友的人，為什么對我做這些曖昧的舉動？”

——你不也是有女朋友的人嗎？又為什么會因為她的舉動而紅了臉？

魏婷覺得他真的很裝，面上卻歪著頭，故作無辜地看著他。

車內沒人說話，空氣瞬間凝固。

楊以崇眉間蹙起一道凌厲的折痕。

“下次別這樣。”他停頓一秒，最終還是補上那句威脅：“否則，我會告訴關嘉星。”

不管他去不去告狀，都正中魏婷下懷。

魏婷垂下眼睫，唇角微不可察地翹了翹。

看魏婷似乎聽懂了，楊以崇重新啟動了車子。

車內重新恢復了平靜。

楊以崇看似認真盯著前方，卻控制不住余光一次次瞥向副駕駛。

魏婷正低著頭玩手機，乖巧得和方才判若兩人。

明明該放松的，可楊以崇的胸腔左側卻覺得有些失望。

-

聚會地點選在隱于半山的一棟私人別墅，站在門口能俯瞰到整片的城市夜景。

他們到的時間有點晚了，暮色稍暗，別墅燈火通明。

傭人是見過楊以崇的，直接把他們引到了三樓得游戲廳。

門推開，冷藍色的光線如水般漫出，厚重的遮光簾將落地窗遮得嚴嚴實實。

整面墻的激光投影屏上，兩個游戲角色血條都所剩無幾。

關嘉星慵懶地靠著沙發，盤腿坐在地毯上，襯衫領口歪斜，正搓動著搖桿。

斐文頃坐在沙發上，白襯衫袖口卷到手肘，即使是玩游戲也顯得一絲不茍。

決勝時刻。

關嘉星的角色突然暴起，一記重擊將斐文頃的角色逼至屏幕角落，眼看就要被KO。

“婷婷來了？”

斐溫綸端著一杯酒，從島臺轉出來，正好看見他們。

“崇哥也來了。”

關嘉星手指一滯，視線不自覺地往門口瞟。

“K.O！”系統音效炸響，斐文頃抓住了他這一秒的破綻，一套連招直接清空了他的血條。

斐文頃慢條斯理放下手柄，語氣平靜：“你分心了。”

關嘉星卻已經起身，長腿兩步就跨到魏婷面前。

“怎么這么久才來？”

他自然接過她手中的包，又看向楊以崇：“路很堵嗎？”

“很堵。”

楊以崇眸子淡淡掃過關嘉星搭在魏婷腰上的手，淡淡地道：“東西和人都送到了，那我就先走了。”

“急什么？”

關嘉星拉住他：“我好不容易才忙完公司的事，今天難得人湊這么齊，一起玩啊。”

他彎唇笑著，淚痣隱在睫毛投下的陰影里，將滿室昏暗映成了斯堪的納維亞半島的盛夏，絢爛又瀲滟。

“是啊，這都六點半了，在忙也得吃個飯再走吧。”魏婷笑盈盈看著他。

看著夫唱婦隨，實則襄王有意，神女無心。

抱著留下看關嘉星熱鬧的心情，楊以崇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