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婷嘴角微微抽搐,眼睛瞪得圓圓的,表情瞬間凝固。
楊以崇果然對她心懷不軌!
故意上前給她擋熱水,還讓她上藥,現在說不清不楚的話,都是因為他想撩撥她!
她在心底狠狠翻了個白眼,面上依然不動聲色裝不懂。
太快捅破這層窗戶紙,容易引起人的警覺。
“楊教授,您在說什么呀?”魏婷掩唇,故意用手輕輕拍了下他伸出的小臂上,“我怎么都聽不懂~”
她花了極大的忍耐力,才端住了這副綠茶形象。
楊以崇沒料到她的反應,明顯怔住了。
那張輪廓分明的英俊面容上閃過一絲無措,沉靜的灰色瞳孔泛起漣漪,最明顯的是他耳朵,此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漫上緋色。
魏婷明知道他是渣男,卻還是因他這副情態恍惚了幾秒。
當容貌完美到極致,即便明知他是無惡不作,也會讓人不由自主地為他開脫,他一定是有難以言說的苦衷。
就在魏婷走神時,楊以崇猛地站起。
“我.......我還有些數據要看,先走了。”
他生硬地丟下這句話,轉身的速度太快,白大褂差點將桌面上的文件帶到地上,步伐明顯比剛才快,一轉眼就消失在了門口。
徒留魏婷還坐在冷硬的沙發上,拿著藥膏,望著敞開的門,一臉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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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下午,魏婷沒再看見楊以崇。
她所在的部門本就離他的實驗室有些距離,更何況實驗室需要虹膜識別才能進入。要是在附近徘徊想制造偶遇,不僅太過顯眼,成功率也低得可憐。
但魏婷離開時,將關嘉星后送她的,新的藍寶石戒指悄悄塞進了沙發縫隙。
楊以崇對她有意思,自然會主動來找她。
“魏婷,可以幫個忙嗎?”
魏婷抬頭,看見同辦公室的技術員周明輝站在她工位前,手里拿著一疊文件。
他做事勤快,總是第一個到辦公室,最后一個離開,也是主管喜歡的員工之一。
“怎么了?”魏婷接過,發現是一份液壓測試報告。
“這個......能不能幫我整理一下數據,做成最終報告格式?”周明輝看起來有些不好意思,“我有個事想臨時請假,但這個數據主管說過今天下班前要。”
“請你幫忙是因為你辦事認真,交給你我放心。”
“沒問題。”魏婷點頭。
答應他不是因為恭維話,而是因為誰都有急事,只要沒有矛盾,魏婷愿意幫助對方。
“謝謝,等我明天上班給你帶禮物!”
“不用了,幫我買杯飲料就行。”
不過是格式化的文書工作,以她的效率最少也要兩個小時,魏婷看了時間,還有一個半小時就下班了。
她低下頭專心做事,時間不知不覺就臨近下班。
隔壁工位一個對魏婷一向很熱情的年輕女人湊了過來:“今天你工作很多嗎?怎么做到現在?”
“這份數據是周明輝的,他有事,我幫他收一下尾。”
魏婷盯著電腦屏幕,頭也沒抬。
年輕女人不想打擾她,收拾的動作都放輕了,突然,她的目光定在魏婷光裸著的左手指節上。
“誒,婷婷,你的戒指呢?”
一下子就把魏婷給問住了。
她故意丟戒指是兩手準備。
一是給楊以崇找她的理由,二是關嘉星問起來,她就故意裝緊張,提前在他面前露出馬腳,好讓他之后想起她的【出軌】是有跡可循。
“......中午洗手的時候摘下來了,順便放起來了。”
“哦。”隔壁女人也是隨口問問,和她道別后就離開了。
彌賽亞公司沒有加班文化,辦公室里只剩下魏婷一人。今天司機有事休假,因此魏婷毫無心理負擔地整理著數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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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州市政廳。
大理石階梯蜿蜒而上,穹頂的水晶吊燈即使白日也流光溢彩,雕欄與浮雕壁畫相映,盡顯莊重華貴。
一名穿著整潔西裝的中年男人跟在工作人員身后,領帶也系得端正,但眉宇間的疲憊和眼圈下的黑沉暴露了他的頹廢。
巡邏的安保人員目光如鷹隼般掃過他,但見他跟在工作人員身后,并未上前。
直走到走廊盡頭,高懸的燙金【議員室】門外。
幾秒后,門開了。
一位身著利落西褲套裝的女秘書探出身來,微笑著側身讓出一條路。
“議員現在可以見您。”
鄭立仁一時沒動,掏出絲巾把汗濕的鬢角擦干,才顫抖地推開門。
斐文頃正站在落地窗前,清冷的身影被霞光拉得修長。
“斐,斐議員。”鄭立仁的聲音干澀顫抖。
“鄭總臉色不太好。”
黃昏光線太過溫柔,將斐文頃本就溫和的笑臉襯得越發清俊。
在鄭立任眼中,斐文頃卻像個索命的撒旦。
“聽說是環評出了點問題?”
“那三百株天葵根本不在原始的規劃圖上!一定是有人陷.......”
在斐文頃深不見底的黑眸中,鄭立任像被掐住脖子般戛然而止。
“鄭總,不止是這一件事。”
斐文頃走回辦公桌前,修長的手指翻開文件,他不說話時室內只有鄭立任急促的呼吸聲。
“上周環保局突擊檢查時,在你們工地發現了工業廢水偷排的痕跡。”他抬頭看向鄭立任,臉上還帶著霽月般的輕松笑痕。
“做事完全不把監控放在眼里。”
鄭立仁的瞳孔劇烈收縮。
他已經給了斐文頃二十億,可臨到頭,斐文頃卻擺出這副態度——分明是想黑吃黑。
“拿上吧。”斐文頃點了點桌上的文件。
文件名很長,其中的項目終止審批的黑得刺目。
“斐文頃,你.......”鄭立任恨得咬牙切齒:“你好狠啊!”
他一直不愿承認自己蠢,落入了斐文頃的圈套。
“你到底還想要什么?全部的股份嗎?那些不是我的.......”
“你瘋了。”斐文頃挑起眉:“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鄭立仁終于崩潰了,猛地朝辦公桌沖去,就在他距離拎起斐文頃衣領還剩一步之遙時,后腰突然抵上一個冰冷的硬物——那觸感讓他渾身血液瞬間凝固。
“鄭總。”斐文頃依然保持著端坐的姿勢,連睫毛都沒顫動一下:“您這是要給我行大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