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蔡綺霞訝異的眼神中,魏婷拿起銀叉,從盤中切下一小塊,送入口中。
還真的有股酒味。
關嘉星只吃高檔餐廳,魏婷跟著他,也嘗遍了科威城各式各樣的美食,幾乎每餐飯,都有人例行介紹,久而久之,魏婷也能嘗出常吃的菜里加了什么東西。
魏婷放下叉子,聲音平靜,卻不容置喙。
“這道菜不對,里面的醬汁加了霞多麗酒。”
蔡綺霞:“霞多麗酒怎么了?”
后廚是聞湉湉讓她協助的,魏婷跑過來在她的地盤上挑戰她的權威。
蔡綺霞拉下臉:“剛才的菜灑了,現在的菜又被你吃了,你能不能不要搗亂了,你去外面陪關嘉星唄,做你擅長的事。”
一番話聽起來惡意滿滿。
魏婷抬起頭,目光陡然鋒利起來。
現在不是和她吵架生氣的時候。
魏婷深吸口氣,聲線依舊平穩冷靜:“剛才聞部長讓我進廚房催菜的時候,我特意看了眼,缺菜的是信奉伊斯蘭教的區域。”
“伊斯蘭教禁酒,這道菜上上去,被他們嘗到,后果你承擔得起嗎?”
蔡綺霞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時,門口又走進一個穿著制服的學生會成員:“好了嗎?會議還有十分鐘就結束了。”
他看著廚房里的人:“怎么了?都站在原地不動,發生什么事了?”
“婷婷姐,那現在怎么辦啊?”
剛才還聽從蔡綺霞,準備把盤子端出去的服務生看出魏婷比蔡綺霞更懂行,立刻轉向她請示。
“重新開認證羊排,用藏紅花和石榴汁調醬,十分鐘內能補救。”
魏婷的話音結束,廚房重新恢復了秩序。
她沒有指責誰的過失,也不和人吵沒用的嘴皮子架,在極限的時間內將菜盤端了出去。
宴會廳陸續進人,還有學生同行,宴會廳一時變得熱鬧。
魏婷獨自站在落地窗旁,下意識去找尋關嘉星的身影,反而先看見了陳婭靜。
她挽著一位氣質雍容的女生朝她走過來。
“魏婷,這是我媽媽。”陳婭靜笑得十分開心,又對著母親介紹道:“媽媽,這就是我給你常說的朋友魏婷。”
她神情放松,可以看出母親對她要求嚴厲,但關系還是親近的。
陳母對她伸出手,保養精致的指甲上的閃鉆閃閃發光:“婭經常提起你,說她成績能進步,多虧你每周的補習,真是謝謝你了。”
魏婷禮貌的伸出雙手,握住她的,剛要回應,就聽陳婭靜插話:“媽,她超厲害的,她考雙學位,還給我補習,還在學生會做事,每天還健身,太牛逼了。”
陳母女士笑意更深,打趣她:“那你怎么不能能學學人家呢?”
“我不行,我是低精力人群,我吃個飯都覺得好累啊.......”
“你的精力都拿去玩了。”
陳母又把目光移回魏婷身上:“有機會一定要來家里坐坐。”
“我會的。”
面對長輩,魏婷的笑容比往常更甜,讓陳母怎么看怎么喜歡。
她一直很擔心女兒會交友不慎,陳婭靜的性子對誰都來者不拒,但如果是魏婷,倒叫人放心。
她看著溫柔,眼里卻有股子韌勁,又優秀又努力,世故卻不圓滑,是個特招生又如何,比婭靜那些醉醺醺的玩伴,不知強出多少去。
宴會的人漸漸變多,沒看見關嘉星,魏婷有點失望,但也就是失望。
她現在苦惱的是,如果關父拿出一千萬甩在她臉上,叫她離開關嘉星,她是該拉扯一下讓他加碼更多,還是直接拿著走人?
大城市賺錢的機會真是多啊,感謝邊浩南,沒有他,也沒有她現在得到的幾百萬。
找個時間去看看他吧........
突然,魏婷的視線被窗臺邊一個精巧的小盒子吸引。
那盒子通體瑩白,不知道是亞克力還是玻璃,在陽光下泛著粉色的光。
粉色的光?魏婷走近了點,發現盒子上面放著一個粉色鏤空蝴蝶結鉆石發卡,蝴蝶結的走向款式和徐放送她的那根黑白蝴蝶結項鏈一樣。
是徐放放在這里的嗎?
盒子里,靜靜站著一個小雪人。
圓滾滾的身子,黑漆漆的綠豆大小的眼睛,身子兩端還地插著兩根細樹枝當手臂,看起來有些粗糙。
最令她好奇的是,現在的室內溫度很高,雪人卻沒有任何要融化的跡象。
魏婷想看看這個盒子到底是個什么材質,捧起盒子,忽然一張卡片從底部滑落,輕飄飄掉在地上。
她彎下腰,將卡片撿起來,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
【要天天開心。】
筆畫工整,末尾隱藏筆鋒,是徐放的字。
魏婷心猛地一跳,下意識抬頭張望。走廊、廳內、門外,可哪里都沒有徐放的身影。
猝不及防地,魏婷對上雙深潭般的眼睛。
是斐文頃。
他穿著一身剪裁考究的煙灰色西裝,挺括的面料將他襯得身姿越發修長,駁領上別著清州校徽,黑發梳得一絲不茍,額前卻落下幾縷細碎發絲,柔和了英氣的面容。
清冷矜貴的一個人,和她對視時,眸光深邃一閃而過。
魏婷把卡片放在口袋,斐文頃也走到了她面前。
“是在找我嗎?”
斐文頃明知不是,卻故意問道。
果然看見魏婷撅起下唇,暗暗不爽他的話。
“沒有,我在看風景。”
斐文頃身份擺在這里,一出現,就是整個宴會廳的焦點。
連帶著對面的她身上都多了很多打量窺探。
魏婷抬腳欲走,急得一句告辭都不想說,但斐文頃踏前半步,將她的路線擋住。
“干什么?”
魏婷有些生氣了,她實在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和斐文頃扯上關系。
“斐會長,你知道你現在的行為會讓我很困擾嗎?”
聞言,斐文頃反而低笑了聲。
他鼻梁俊挺,墨發在眉骨下投下淡淡陰影,是濃俊的顏,但因皮相柔,笑起來美得像冬日晨霧中的陽光。
那些人被他外表騙也是情有可原的。
“校長還有事找你,你現在不能離開。”
“稍稍忍耐下吧,想得到些東西,總是要付出點什么。”
斐文頃目光掃過宴會廳,唇間笑容清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