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婷對他的影響力太大了。
不回消息,他跟牽了繩的木偶一樣,心思全在她的身上。
只是隨口夸贊,就能讓他改變想法,恨不得現在出門將那十來個人私刑審訊。
這樣的魏婷必須是他的,斐文頃根本不想思考失敗的可能性。
為了使內心的燥熱平靜,斐文頃去拿辦公用的手機。
未接電話五個,未讀短信二十條。
斐文頃善于謀劃,以身做局。
從初中開始,他就將虛偽隱藏,甚至專門學習了表演,外面贊譽他清正廉明、無私奉獻,全是他的假象。
——只是為了得民心,日后政途坦蕩。
真實的他厭惡平民、口蜜腹劍,只想不擇手段當上世界上那個最尊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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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達有二十米的會議桌上鋪著深藍色的絨布,每張座椅整齊擺放,桌面上擺放著裝著學生年度評估報告和墨水筆,學生會成員穿著制服,胸前別著徽章,將咖啡杯一一擺放好。
挑得和穹頂同樣高的落地窗外,是高聳的雪松林和靜謐的皚皚白雪。
紅毯從雕花橡木門的臺階一路鋪設,直至馬路邊緣。
各式各樣的豪車依次停下,一位穿著貂皮披肩的女人下車,微笑的同旁邊一位銀行長夫人問好。
“好久不見了,聽說小玉最近在籌備極地的科考項目,我剛好認識研究所的理事,需不需要我跟他打個招呼?”
“只是興趣愛好,隨意就好。”
那邊,制藥集團經理下車,看見前面某財總裁,剛要上前寒暄,就見那人帶著助理匆匆走遠。
隨著人越來越多,會議室也變得十分熱鬧,家長們聚在一起,大多聊得還是公事。
魏婷站在走廊拐角處,看了眼手機,關嘉星的抵達消息還沒發過來,她又鎖上屏幕。
才抬起頭,魏婷就看見前方走廊上溫菱華和一個穿著羊絨連衣裙的漂亮女人站在一起。
她們面前是葉夢悠和她的媽媽。
“葉太太,好久不見了,您還是這么年輕漂亮,站在您女兒邊上,像是親姐姐一樣。”
溫母臉上的笑容十分爽朗,甚至顯得有些過于熱情了。
溫父一朝從云端跌落,覺得來清州開家長會只是自取其辱,溫母好言相勸好久,都沒辦法讓他改變主意,反而挨了拳腳,只能自己上。
她是從情婦上位,從被寵愛到被嫌棄,甚至還沒過七年之癢,伏小做低慣了,比起暴力,她更擔心再也回不去那般富裕的生活。
“哦,是溫太太啊。”
葉母不冷不熱地回應著,目光從她身上去年的T臺款式掃過,將嘲諷壓在心底,幫葉夢悠整理制服領子。
“媽媽認識路,怎么還出來接我了?冷嗎?”
“不冷,就出來一會,等下就進去了。”葉夢悠在葉母面前顯得格外乖巧。
“聽說夢夢又拿了多弗爾的圍棋比賽冠軍,真是厲害!”
察覺到葉母的冷淡,溫母將話題轉到了葉夢悠身上。
“是啊,這孩子就是太要強,我說隨便玩玩就好,她非要爭第一。”提起女兒,葉母的表情是謙虛的,可語氣里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青出于藍更勝于藍,只有葉太太您這樣優秀的才能生出這樣的女兒。”溫母將身后的溫菱華拉出來,埋怨道:“看看我的,反而越發活回去了,在家里說想去葉阿姨家里玩,見了面人也不敢叫了。”
溫菱華頂著葉夢悠不善的眼神叫了聲阿姨好。
“女孩子一天一個樣。”葉母隨口敷衍了句。
她一直不喜溫母的出身,一直看她不順眼,誰知她家竟然得罪了關家,葉母上次去找別的夫人打牌時,大家都拿她當笑料。
從前處的不咸不淡的,今天這么熱情,一看就有鬼。
果然,沒聊幾句,溫母就開了口:“對了,葉太太,我聽說您先生最近在談的那個項目,我先生也........”
話還沒有說完,葉母摸了下葉夢悠的手,故作驚訝道:“手怎么這么冷?快進去快進去,別感冒了!”
她朝溫母笑著點了點頭,表情溫柔,卻連個多余的眼神都沒留下。
空氣短暫地沉默了一秒,溫母站在原地,陰沉著臉,忽然給了溫菱華一個耳光。
“你看看人家,圍棋、鋼琴,哪一樣都行,你呢?叫你學個古琴就整天不是這里痛就那里不舒服,又笨又不知道上進!”
“大家都知道她的成績是作弊來的.......”溫菱華感覺臉火辣辣的疼,頂了一句,胳膊上的軟肉頓時被狠狠捏了一把。
“你還敢頂嘴?”
溫母拽著她的胳膊,拉拉扯扯地走遠。
魏婷看完了這一切,終于知道為什么從前明媚可愛的溫菱華會變成這樣。
她突然想起徐放說的,有些父母的存在,不是港灣,而是風暴。
“婷婷,我正找你呢。”
魏婷正出神時,聞湉湉神色匆匆地走近:“我剛才檢查到攝像電池其中有一個損壞了,我現在走不開,你有門禁卡,能麻煩你到儲藏室找一組PanaSOniC的專用攝像電池嗎?”
“沒問題,你去忙吧。”
魏婷下樓時,特意避開了家長一般會走的電梯,沿著樓梯邊緣往下走,遠遠地就看見大門口傳來一陣騷動。
她一眼就看見了關嘉星。
寬肩窄腰的輪廓被深灰色三件套西裝包裹,身形挺拔如松。他單手插在口袋,腕骨處的袖扣閃過一道冷光,眉骨高聳,眼窩深邃,一雙像冰川的眸子柔和了他那五官,嘴唇天然上翹,添了點少年氣。
走在他旁邊的男人輪廓硬朗,有著和關嘉星極為相似的五官。
三名保鏢緊隨其后,周圍的人眾星拱月迎著他們往前走。
突然,那兩雙一樣的幽藍眼眸定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