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大族,見風使舵的本事,可是看家本領。
這不,一見青州最大的六個大族都在這兒,馬上就跟過來了。
先前他們還都在感慨總算是找到真仙人了。
現在則是紛紛翹首看向了韓承那邊,他們聽了一早上的道長神通,但卻連道長究竟什么樣子都不知道呢。
可過去請杜鳶的人又馬上變色的帶著另一個人回來了。
韓承不解問道。
“道長呢?”
帶來的人低頭說道:
“道長已經出去了!”
“這么大事你怎么現在才和我說?”
那人急忙解釋:
“道長也是剛走不久!他留下幾句話,小人便立刻趕來稟告您了!”
“是何交代?”
韓承不擔心道長不在,其余世家不跟著他們。因為他們六個大族都知道厲害。
其余小門小戶有也好,沒有也好,不重要的。
但道長是主心骨,道長不在了,他們可不知道怎么辦啊!
家仆急忙說道:
“道長說他望見城中氣機動蕩,料定出了變故,故先行一步。他讓小人對諸位大人說:無需在意他的去向,一切.照昨晚商定的計劃行事即可”
聽聞此言,韓、房、崔、邢、馮、張六家之人,懸著的心才猛地落回原處,彼此交換了一個心領神會的眼神。
隨之便是無盡的放松和愜意。
他們很想知道安青王屆時是什么樣子。
——
青州西門,安青王的大駕已經行至城門之前。
驚慌失措的百姓們,見到安青王這般大人物也來了,都是自發讓路。
一是畏懼權貴,二是想著或許對方早早去了,也就能夠早早拿出個辦法。
彌水泛赤,這可是關乎著沿岸不知多少百姓身家性命的大事。
不說別的,就說大家日常取水,都有大半是來自彌水。
如今赤水橫流,誰還敢貿然取用?
故而人群之中呼喊聲此起彼伏:
“王爺來了,快讓路!”
“給貴人讓開道!彌水興許有救了!”
車外鼎沸的人聲入耳,安青王嘴角的笑意便再也抑制不住。
這般萬眾矚目的場面他并非初次經歷,然而,將身家性命、所有希望盡數系于他一人之身的滋味,卻是頭一遭品嘗。
這滋味令他沉醉,更催生無限遐想——若那山呼海嘯般的“王爺”換成“皇上”,該是何等光景?
暢想之下,安青王只感覺自己的心神都飄然離體。
掠過青州城闕,直上云霄,向著南方京兆疾馳而去。
就在他已經看到了闊別已久的皇宮,以及那張曾經只是跪著看過的龍椅時。
馬車猛地一頓!
安青王身子猝然前傾,那唾手可得的皇權幻夢,連同他飄飛的神魂,悉數被硬生生拽回了這狹小的車廂之中。
“王爺,前面有人攔路!”
安青王頓時勃然大怒,且不知為何,自從那幻夢破碎,他的心就止不住的生出無限惶恐。
明明還未開始,就彷佛什么都結束了一般。
所以,他只能用無窮的憤怒,去壓過那莫名的心慌。
陰沉著臉走出車廂之后,安青王居高臨下,俯瞰萬民,那陰沉憤怒亦是在昂首之時如數消失。
他沒有立即出聲,而是先看向了攔路之人。
看清了那頭發和扎在上面的白玉簪子后。
安青王確定了不會是青縣來的那位道長,但即使如此,他也沒有開口。
一是敢攔他車架的人很難普通,二是有些事情不該他這個王爺來。
以及,他心頭的慌亂太過讓他上心。
所以他的親衛之首親事典軍張三刀馬上抽出長刀厲聲喝問:
“阻攔王駕,意欲何為?!”
一揮手,大量甲兵亦是團團圍上。
和心頭慌亂開始逐漸升起,需要強行憤怒來進行壓制的安青王不同。
張三刀是真的憤怒無比。本就因為事出突然,讓他來不及提前清場,如今王駕被攔,他更是第一個倒霉。
快步上前的他只想一刀攮死這廝。
只不過眾目睽睽之下,他不好這么干而已。
被諸多甲兵圍住的杜鳶沒有半分慌張,他只是看著安青王說道:
“貧道是想要最后過來看看王爺是否還能搭救而已。”
清早一起來,杜鳶就看見了青州上空的氣機徹底紊亂,無數來自彌水的猩紅之氣不僅遍及青州,甚至還越發纏繞向了王府上空。
以至于將一頭似龍似蛟的氣數給團團圍住。
看到這里,杜鳶就知道,是對方要準備朝著安青王動手了。
故而特意趕來,想要看一看這個安青王是否還能搭救一下。
畢竟總不好看也不看就斷定了對方無藥可救。
無辜的怪物,杜鳶可不想這般事物出自自己之手。
至于青縣的蛇妖,那是諸多證據都指向于她,杜鳶才斷言的。
“你這廝怎敢妖言惑眾!左右,拿了他!”
張三刀聽的眉頭高高揚起,立即喝斥。
左右甲兵更是如狼似虎般就要撲上去按倒杜鳶。
可一個聲音卻讓他們牢牢釘在了原地——“慢!”
張三刀驚訝回頭道:
“王爺?”
安青王頭頂氣數漸漸呈現龍形,并在諸多猩紅之氣的包圍下昂首長吟。
驅散了無數猩紅的同時,也讓他突然福靈心至的問道:
“可是青縣來的道長?”
如此一幕,讓杜鳶看的來了興趣。
氣數加身,身陷囹圄亦可自救?
只是,貧道還得看看你究竟值不值得貧道搭救。
“貧道不是青縣人,但確乎是從青縣來,想來就是你要說的那個人。”
這話說的安青王眼前一亮。
他已有孤峰真人相助,而若是能夠再得這位,那大業何愁不成?
他下意識就想下馬車親自拉攏。然而,那股車駕被攔后的莫名心悸,以及對方先前的驚人之語,卻是牢牢攫住了他。
思慮再三,他終是未動,只立于車轅之上,居高臨下,負手問道:
“道長在青縣降妖除魔之事,本王亦有耳聞。在此,本王先替青縣百姓謝過道長恩德!”
說著便是微微抬手一拱。
旋即話鋒陡轉,語氣中帶著探究與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
“只是本王不解,道長方才為何要口出那等危言聳聽之語?”
這人莫不是知道他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