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酒兒笑著點了點頭,傻弟弟,從生下來就沒吃過人吃的東西,讓幾株野菜給征服了,以后姐一定加倍努力,保證你頓頓吃香的,喝辣的。
吃完飯,趁著天色還沒黑透,周氏和無恙又在院子里收拾狗尾草籽,一個拿梿伽打,一個用簸箕揚塵,配合的越來越默契了。
謝酒兒也沒閑著,吭哧吭哧的又在那里搗鼓鹽巴,將剩余的鹵水全部蒸煮,鹵水含鹽量極高,謝酒兒也沒想到幾桶鹽鹵直接蒸煮出了足足半罐鹽巴,夠他們吃一陣的了。
蕭瑾玉的傷口已經慢慢愈合,這兩天正是傷口發癢難耐的時候,吃完飯他慢悠悠的來到院中。
從屋檐下面謝酒兒做木炭用的木頭里選了一截略帶彎曲弧度的木棍,然后抽出自己腰間的匕首,開始削木頭。
不一會兒一個弓的形狀就出來了,然后又解下自己皮質的腰帶,從自己的腰帶上割下來一溜子當作弓弦。
接著,就是制作弓箭了,他見指頭粗細的木頭又往細里削了削,又從上衣里掏出半截鐵質箭頭,直接接到削好的箭身上。
看的一旁的謝酒兒一愣一愣的,呵,還挺節約,人家往你腿上射箭,你取下來還存著,如今落了難,還能拿出來循環利用。
四個人在寂靜的山村,各有各的忙,一直到天色徹底暗下來,才各自回屋睡覺,已經到深冬了,這天兒真的是越來越冷了。
謝酒兒和周氏擠在一個被窩里,外面的冷氣順著破敗的木門和窗縫,不斷的涌入房間,可真冷啊,腳都麻了,腦仁都感覺木木的。
她們待在屋中都這般寒冷,想必那些拋棄她們,在外逃難的爺奶和大房一家都快凍死了,這么一想,心里舒坦了不少,很快就睡著了。
次日一早,蕭瑾玉就準備一個人去山里尋野味,謝酒兒看著錢袋子越走越遠,一臉的不贊成,他這樣肯定會蹦到傷口的,萬一遇到猛獸,他的腿只能緩慢移動,到時候在別出個啥事,堅持要跟著一起去。
蕭瑾玉郁悶不已:“你一個女娃又不會打獵,你去豈不是咱倆都危險?”
謝酒兒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話別說的太滿,說不定我真能幫上忙呢?”一副十分擔心蕭瑾玉的模樣,蕭瑾玉沒辦法,只好讓她跟著。
謝酒兒跟在身后,手里緊緊的攥著自己的保命神器,一把芥末。
沒辦法,沒有別的防身用具,芥末辛辣刺激,關鍵時刻撒到猛獸的眼睛里,或許能為自己迎的喘息之機。
蕭瑾玉傷的重,走的慢,但從走姿上看不出他有重傷,到了林間,謝九兒亦步亦趨的緊跟在他身后,冬日的山林草木枯黃,很是安靜。
二人在林間轉了許久,才遇到一只野兔在舔舐樹蔭下面還未消融的積雪。蕭瑾玉開始拉弓,準備射擊,謝酒兒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生怕驚擾了自己的午飯。
一箭下去,正中兔子后背,野兔被直接釘死在地上,謝酒兒見狀,連忙跑過去撿起地上的兔子,將那支拼接的箭支送到蕭瑾玉的手中。
又往深處走了走,逮著了一只瘦不拉幾的野雞,謝酒兒左手一只雞,右手一只兔,兔子肥美,野雞輕輕。
“同在一片林子里,差別怎么這么大呢,這雞也太瘦了。”
謝酒兒說著,用手又掂了掂份量,面上有些不解。
“同在一片土地上,連年戰亂,有的人被人吃了,有的人吃了人,這世間哪來的公平,想要的東西,要自己去爭取,若是羸弱不堪,便是到手的東西,也會被搶走。”
蕭瑾玉突然發聲,意味深長。
謝酒兒唏噓,小樣兒,被兄弟暗算了,滋味很不爽吧!面上卻佯裝不解:“你這話里有話啊,哦對了,你來我家三四天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蕭瑾玉:“我姓蕭。”
謝酒兒眼睛閃了閃:“哦,蕭大哥,你先拿著東西回家,我還要到村子下面采些狗奶兒草。”
蕭瑾玉看了看塞到自己手里的雞和兔:“晚上夠吃了,還要摘野菜?”
“也不能光吃肉,里面放些菜,葷素搭配著吃豈不是更好?當然,最主要的是你傷口上敷的藥沒了,狗奶兒草的果實汁子有消炎、消腫止疼的作用,這才三四天,往后半個月還是要仔細些,若是傷口感染化膿就不好了。”
謝酒兒看著他逐漸慢下來的步子,也是緊張的不行,他這個傷,隔現代,頂多下床讓人扶著上個廁所,這里醫療條件幾乎為零,他又上山打獵,走了這么遠的山路,怎么受得了。
蕭瑾玉捏著雞和兔的手緊了緊:“好,辛苦你了。”謝酒兒淡笑一聲,便快速的朝著村子下游走去。
大片大片的狗奶兒草在一片枯黃瘦干的林子里異常醒目,長得正綠,謝酒兒認認真真挑了幾株成熟的,摘掉上面的果實,在掐了幾把嫩牙子,做飯放在肉湯里,味道一定嘎嘎好。
兩人回到家時,已經臨近晌午,但周氏和無恙還在山上,賣力的收集狗尾草,謝酒兒先給蕭瑾玉做了藥汁子:“你將這些藥汁子涂抹在你傷口處,這樣傷口不會感染。”
“好。”蕭瑾玉接過謝酒兒遞過來的碗,回屋給自己涂藥,謝酒兒開始燒開水湯毛。
她先將野雞放在盆子里,將滾燙的熱水來來回回在野雞身上澆了一遍,就連翅膀下面,還有爪子等犄角旮旯的地方都沒放過。
澆完后,來又將野雞翻面在燙水里泡了片刻,然后開始快速的拔毛,開水一趟,野雞毛輕輕松松就被扒掉了,讓謝酒兒驚喜的是,這雞看著瘦,雞皮下面卻又一層厚厚的油脂,黃澄澄的一片。
正常情況下,肉少油多肯定有點掃興,但酒兒目前的狀況是家里沒油,看到這些油脂,她已經盤算好午飯怎么做了。
雞毛處理干凈后,又開始處理兔子,兔子也可以直接燙毛的,但謝酒兒覺得兔皮可以做圍脖,便想著將皮直接剝下來比較好。
這時,蕭瑾玉也敷好藥出來了,謝酒兒蹲在廚房門口認認真真的處理兔子,頭都沒抬一下:“傷口怎么樣,有沒有開裂,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