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姨娘看著怯怯懦懦,是個苦命人,聽到有人推門進來,眼神畏畏縮縮,穿的沒比下人好到哪里去。
到了屋子,謝酒兒總算是可以松口氣了,天知道如今這身板子,折騰這么久她有多累。
“靈一,你在嗎?”
謝酒兒輕聲問道。
“主子,我在上面呢?!?/p>
靈一壓低的聲音從房頂上傳來。
“哦哦,我先瞇會兒,你去他們廚房給我偷點吃的,我餓了?!?/p>
謝酒兒聽到靈一跟了過來,心情舒暢,除了身體累,心情還是十分不錯的。
靈一有些擔憂:“萬一屬下走了有人對主子不利怎么辦?”
謝酒兒往榻上一躺:“你快去快回,他們府邸又沒多大,就算真有人對我不利,也沒那么快?!?/p>
靈一想了想也是,一路走過來他也觀察過了,這里面一個懂功夫的都沒有,就算護院的小廝,都是普通人。
“主子稍微堅持一下,屬下去去就回?!膘`一撂下這句話就一溜煙不見了蹤跡。
謝酒兒剛躺下,看著屋里的陳設,心里疑惑,這屋里充滿了生活氣息,感覺是有人在住的,如果是空置的屋子,不可能連被褥都是齊全的,也不知道之前住的是什么人。
這身份不明的被子她有點下不了手,今晚得想辦法讓靈一給她弄一床干凈的被褥,這被褥之前也不知道什么人用過的。
不一會兒,靈一端著一碗燕窩,一盤子包子唰的一下從窗子里闖了進來,手里的燕窩穩穩當當,一點都沒撒到外頭。
謝酒兒看了眼燕窩的品相不是特別好,不過對于尋常人來說已經是難的呢。
放下東西,靈一就閃人了,妥妥的隱形人。
謝酒兒一口燕窩一口包子,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她是餓過頭了,不然這包子的味道對她來說是差了點的,飯吃到一半就聽到外面鬧哄哄的。
“靈一?”
“主子,怎么了?”
“外面發生什么事了,鬧哄哄的?!?/p>
靈一嘆了口氣:“大夫人的燕窩不見了,大夫人覺得是廚房的人偷吃了,這會兒正發難呢?!?/p>
謝酒兒看了眼手里的燕窩,愣了愣,繼續干飯,沒事沒事,她可是為了酒樓不擇手段的人,吃一碗燕窩怎么了。
再說了,不讓靈一去偷,他們也想不起來給自己送吃的??!就算送了也沒燕窩,她身體這么虛弱,如今在吃食上肯定是要精細一些的。
再再再說了,她原本是正經的生意人,是要跟對方好好談生意的,是對方先動了歪心思,她不得已才反擊的,對不對?
這么一想,謝酒兒覺得自己如今的所作所為一點錯都沒有,繼續埋頭干飯。
吃完飯,打瞌睡的時候看著那張鋪好被褥有生活痕跡的床榻,怎么都覺得不干凈:“靈一,這被褥我實在躺不下去,我懷疑它不干凈,有沒有辦法給我弄一套新的被褥來?!?/p>
靈一在房頂上沉思片刻:“主子,被褥偷來的干不干凈的也不好說啊!”
謝酒兒瞪圓了雙眼:“我幾時讓你去偷了,你就不能光明正大的去買嗎?”
靈一聽完一頓,有些懊惱,瞧他這習慣,才偷了一次吃的就已經成習慣了。
“主子稍等,屬下發個信號,讓別人去買,屬下不能離開主子,這里畢竟不是我們的地盤,屬下擔心主子有危險?!?/p>
謝酒兒點頭,點完頭突然意識靈一應該看不到,又出聲:“行,我再堅持一下,你讓他們盡快送干凈的被褥過來?!?/p>
吃飽喝足,關上門窗,謝酒兒趴在桌子上湊合著瞇了會兒,身體還沒恢復,精力有限,一到時間不睡覺就昏昏沉沉的。
靈一再次叫醒謝酒兒時,天都快黑了:“主子,被褥來了,你快開門,這會兒沒人,我給你弄下來。”
謝酒兒恍恍惚惚從睡夢中醒來,環顧四周,片刻之后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哪里,然后打開門,靈一速度快的都晃出了虛影,到了屋里,干脆利落的給謝酒兒換了被褥。
至于之前的被褥,已經被他一腳蹬到床榻下面去了:“主子,那家酒樓的東家回來了,屬下估計他應該會來見姑娘一面,如果情況特殊,屬下只能暴露身份了?!?/p>
說完,還不忘將桌上的碗碟藏起來。
謝酒兒嗯了聲,又補充:“不過你也別太著急,其實,有時候你們不出面我也是能解決問題的,他要真起了歹心,你先看著,如果我確實沒辦法,你再出手?!?/p>
靈一不知道謝酒兒的手鐲有異,只覺的謝酒兒交待他的話有些奇怪,但還是應承道:“主子放心,不到萬不得已,屬下不會打亂主子計劃的。”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院中就有了動靜:“老爺,就是前面那間屋子。”
男子粗糲的聲音隨之傳來:“她鬧騰的厲害嗎?”
管家一愣:“鬧騰?不曾傳來什么聲音,她從大門進來后,一句話沒說,很安靜?!?/p>
男子聽完,一臉不可置信:“哦?怎么會?難道不是一會兒破口大罵一會兒求饒嗎?怎么會安靜呢?那個后生呢?”
管家不解:“老爺說的后生是……”
男子的聲音逐漸變得有些不耐煩,腳步一頓:“就是跟九姨娘一起被帶回來的那個?!?/p>
管家搖頭:“那幾個小廝只帶回來了一個姑娘,沒有后生啊!”
男子冷哼一聲:“去,將那幾個小廝叫來,怎么搞的,一點小事都辦不好,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p>
管家戰戰兢兢的向身后的人示意,趕緊去找人,隨后領著男子直奔謝酒兒的住處,謝酒兒得了靈一的提醒,已經起身在屋子正中間的凳子上坐下了。
男子進來時,便看到謝酒兒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一動不動:“你倒是沉得住氣,身材太干巴了,臉蛋倒是長得不錯?!?/p>
在屋里,謝酒兒并沒有戴斗笠,而且這個人沒有在臨江街飯莊里見過他,所以,戴不戴也無所謂了。
謝酒兒依舊一言不發,甚至看都懶得看他,只覺得自己為了酒樓當真是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