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醺醺的教徒有些笑得有些欠揍:“有關系啊!怎么沒關系,聽見過的人說你們皇上可寶貝那個女人了,你如果能救活她,那你們就是有恩于皇上,你們皇上還不得對你禮遇有加。”
說完,又賤兮兮的笑道:“開個玩笑,你們竇家哪有你們皇帝的寶貝多,皇上都沒辦法的事情,你能有什么辦法。
你要實在害怕你們中原的皇上,不行你就拿錢消災唄!傾家蕩產,給國庫捐點錢,說不定你們皇上氣就消了,你竇家的日子就好過了呢。”
酒鬼瘋瘋癲癲,后面的戲言竇重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他就聽見了一句,皇上身邊一個特別重要的人中毒快死了,如果能救下她,搞不好就能改觀竇家在京城的尷尬身份。
中毒么?往生教已經倒了,竇家總要某一條生路的,別人沒辦法,他若是有辦法,那才是恩情,不然,就是媚上了。
從小鎮離開后,又趕了五六天的路,謝酒兒身體肉眼可見的單薄了下去,蕭瑾玉看著她瘦的不像樣的身體,不敢繼續趕路,趕到一個縣上,在客棧安安穩穩的就住了下來。
穆青跟在身后,看著自家主子有些慌亂的樣子,終究是什么都幫不了,蕭瑾玉揉了揉眉心,眼神疲憊:“玄墨大師到這里還要多久?”
穆青抿了抿唇,接下來的話都不忍說出口:“最快也還的一個半月。”
君臣心照不宣,沒有說出口的是,謝酒兒時日無多,只有六七日的時間了。
“讓穆岐去熬藥吧!”蕭瑾玉愣了半晌,最后非常平靜的交待了一句,可是,穆青聽完,依舊愣在原地不動:“主子,今日的藥已經喝過了,喝多了也不好,會適得其反的。”
蕭瑾玉看了眼穆青,又看了看集市上稀稀拉拉,夜晚時分顯得有些悠閑的百姓,再一句話都沒說,一個人吱聲回屋了。
穆青看著蕭瑾玉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們一行人,算上他們這些隱衛,人其實挺多的,但此刻主子的背影顯得那么的孤獨落寞,而他們什么都做不了。
蕭瑾玉一個人在屋里待了會兒,又跑到謝酒兒的屋里,然后歡歌睡的迷迷糊糊的就被趕出來了。
這些天,她不分晝夜的照顧姑娘,累的睡著了,剛睡香,就被蕭瑾玉毫不留情的提著肩扔了出來。
歡歌也顧不上什么形象了,蹲在門口的走廊就乏乏的睡過去了,她實在熬不住了。
屋子里,蕭瑾玉看著與前幾日相比,已經判若兩人的謝酒兒,自己都不知道心里是個什么滋味。
“哪怕是難一點,只要有希望都是好的,謝酒兒你告訴我,我怎么才能救你,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就這么眼睜睜的看著你死,你到了地府,都非得跑回來罵我不可。”
蕭瑾玉摸了摸她冰涼的手指,在自己手里捂了會兒,就塞進了被子,他都有些不敢再觸碰謝酒兒的手了,生怕那一瞬間手腕上的脈搏不再跳動了。
屋里光線昏暗,近距離看過去,謝酒兒的臉上似乎只剩下了黑白兩色,烏黑的嘴唇,慘白的面色,瘦的凹下去的臉頰,靜靜的躺在榻上,沒有一絲生機。
蕭瑾玉說完,看了會兒,有自顧自的開始絮叨:“你身上有那么多的秘密,必定不是尋常之人,謝酒兒,我很害怕,可我總覺得你不該就這么死去,不該就這么悄無聲息的消失。
你就像焦陽一般炙熱,你該活得肆意瀟灑,轟轟烈烈,你該是我大順史書上第一個以經商入仕的女子,總之,你的結局不該是這樣的,還有六七日的時間,會有奇跡發生的,對不對?”
蕭瑾玉說完,榻上的謝酒兒沒半點反應,但他自己像是相信會有奇跡發生一般,突然不知怎么的就振作了起來:“你要好好堅持,玄墨大師快來了,他熟悉往生教秘辛,定然有辦法救你。”
隨后,出門吩咐隱衛:“你們到城中召集郎中,穆岐,你跟城里的郎中一起會診,總會有辦法的,這毒到現在都沒解,說明你學藝不精,多幾個人多幾種解毒思路,快點動起來。”
穆岐一聲不吭,領了命就和其他隱衛一道出門辦事去了,他也很希望沒有解毒是因為他學藝不精。
因為如果是這樣,謝姑娘就有生還的希望了。
然而,奇跡并沒有發生,召集來的郎中醫術也并不在穆岐之上,兩日后,蕭瑾玉徹底沉默了,待在病榻前的時間也越來越多了。
又過了兩日,謝酒兒眼角、耳蝸開始溢出血跡,蕭瑾玉顫抖著手起身,將穆岐叫了進來,穆岐看到這樣子,瞇了瞇眼,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主子,謝姑娘徹底毒發了,應該挺不過明晚了。”
蕭瑾玉只覺得眼前一黑,他強撐著身體:“下去吧!”
穆岐不敢發出一點聲響,出去之后,囑咐其他人也別出聲,因為他明白,他的主子此刻有多渴望奇跡的發生,一旦外面稍微有點響動,他都會懷疑,謝姑娘有希望了。
歡歌在旁邊站著淚眼汪汪,姑娘中毒了,她什么都做不了,這個世上唯一對她好的人馬上就要沒了,她不能大哭,甚至連哭的資格都沒有,只能一個人躲回房間里偷偷的抹眼淚。
穆岐出去后,蕭瑾玉一個人手忙腳亂的擦著耳朵和眼角、嘴角溢出來的血跡。
擦完耳朵的,嘴角的又流出來了,剛清理干凈嘴角,眼角又流下一串血淚。
慌亂的擦了會兒,蕭瑾玉終于意識到這血他擦不完了,開始拿綿布墊在枕頭下,然后接著擦:“流這么多血,黏糊糊的,你應該很不舒服吧!”
竇重華緊趕慢趕,終于在天黑時來到了小鎮,看到二樓走廊里的侍衛,他便知道人還在這里,這些侍衛可不是普通人家養得起的,竇重華上氣不接下去的來到二樓樓梯口:“我是竇家竇重華,我要見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