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帶路。”謝酒兒交完錢,已經迫不及待的要上樓了。
“小二,快,帶這幾位客人去天字房。”說著,便將鑰匙遞到店小二的手里。
靈一走在最前面,幾人跟著店小二一直到三樓,穿過長長的走廊,走廊里每隔幾步路擺放著一盆花,畢竟是荒野小鎮,環境馬馬虎虎,勉強都能湊合。
三間房,謝酒兒住在最靠里面的那間,隱衛住旁邊的兩間,謝酒兒放下東西,掃視一圈,在房間里稍微待了會兒便下了樓。
剛坐到一張空桌上,就過來一個眼窩深遂的西域男子,身著錦緞舉止不凡,絕不是泛泛之輩,說著一口流利的中原話:“美麗的姑娘,我可以坐這里嗎?”
謝酒兒有心決絕,回頭一看,大堂里已經沒有空座位了,她特意挑選了一張大桌子,這會兒反倒不好拒絕了:“自便。”
說完,便不再搭理他,但西域男子一直盯著謝酒兒看,靈一從三樓下來,看到謝酒兒滿眼不耐,旁邊一個不認識的人喋喋不休的一直在對她東拉西扯的閑聊,便徑直的走過去,坐到二人中間的位置上。
西域男子像是沒有察覺到一般,絲毫不尷尬,依舊說個不停:“姑娘身上有一種讓人十分熟悉的氣息,你不應該出現在這里。”
謝酒兒被叨叨的不耐煩了:“那我應該在哪里?”
心想,年紀輕輕,長得人模狗樣的,莫非還想當神棍。
“姑娘是屬于西域的,你應該去西域才對。”
謝酒兒直接沒有接話,這個男子之前在大廳掃了一圈,最后才走到自己面前,要和她拼桌。
一坐下來,就問了她一些奇奇怪怪的問題,雖然謝酒兒沒有說實話,但被問的時間長了,也煩躁了,語氣中帶著些許不耐。
“我去西域干什么?”
男子不再多說,卻一直盯著她看,見謝酒兒不想搭理他,也不再言語,但從頭到尾,眼睛就沒離開過謝酒兒。
靈一見狀也提高了警惕性,不怪他一驚一乍,實在是這個人太奇怪了,大堂這么多人,女眷也不止謝酒兒一人,但他所有的關注點似乎全都在謝酒兒身上,就像獵人打量自己的獵物一樣。
“聽說了嗎?再有些日子,西域使臣就進京了。”
旁邊的桌子上,幾個壯漢扯著嗓子大聲聊天。
“聽說了啊,像咱們這樣常年東西奔走的人,這兒大的事情,哪個不知道。”
“是啊,也不知道這次使臣進貢,能不能和大順達成一致,徹底開通西域和中原的商路,如果有了兩邊朝廷的支持,那我們這些人日子不就好過多了嗎?”
“我看夠嗆,聽說西域三十六國內部都沒達成一致,齟齬不斷,此次來大順,不僅是他們和大順之間的博弈,西域內部也在不斷較量。”
‘都是些小國,這么多年了,誰也吞并不了誰,有什么可較勁的,把他們加起來,還沒咱們大順的兩個州大呢。”
“一看你就不是常年奔走西域的,西域的情況比中原可復雜多了。”
“怎么個復雜法?聽著故事還不少呢?”
“那當然了西域教派繁多,但往生教獨樹一幟,在西域是最有權威的,甚至可以左右一個小國的政權。”
“往生教?聽著就邪性,頂多左右一個小國,西域三十六國還都能讓一個宗教給霍霍了?”
之前說話的人,聽到這話,說的更來勁了:“你算是問到點子上了,這就是往生教的邪門之處,你說它是一個宗教吧!如今往生教已經滲透西域各國,很多國家的重臣都是往生教的教徒。
這也是導致往生教能影響多國政權的原因,在西域流傳著這樣一句話,得罪皇族尚有生還的可能,但如果得罪了往生教,那你將無處可逃,唯有一死。”
旁邊幾人聽的瞠目結舌:“這哪是教派啊!分明是西域的無冕之王,作為一個國家的王,豈容臥榻之側有他人酣睡,難道那些國家就沒想過消滅往生教?”
講故事的人痛心疾首,重重的將杯子放到桌上,怎么沒想過,聽說前幾十年,我們中原戰火連天時,西域也經歷了一場浩劫。
當時五國聯手,意圖鏟除本國境內的往生教勢力,萬萬沒想到,往生教沒鏟除,十國的國王卻換了人,經此一事,往生教在西域風頭無兩,西域各國再也不敢提消滅往生教一事。
朝堂和教派也達到了詭異的平衡,這些年的西域,也很是安穩和諧,但這次西域三十六國出使大順,往生教似乎又有動作了。“
桌上的其他人聽了,紛紛好奇:“國家邦交,再正常不過,怎么?往生教還想將手伸到大順不成?”
“倒也不能這么說,就是這段時間從西域往大順的路上,多了很多往生教的影子,往生教也有人來大順了,但沒有人知道他們此行的目的。”
“我猜往生教一定是想在大順境內發展教徒,弘揚教派,進而影響大順朝堂。”
其他人聽了,深以為然:“你說的有道理,我看極有可能,這也太可怕了,也不知道這個往生教到底是個什么路數?”
“我看往生教教主想做天下之主。”
旁人忌憚的搖搖頭:“如果往生教真有這個想法,那對我們這些普通老百姓來說,又是一場浩劫。”
謝酒兒在一旁聽著,多多少少也聽出了點意思,也許這次,大順和西域關系能得到改善。
西域三十六國中與大順國土相接的沒幾個,有些國家和大順八竿子打不著,根本就沒必要出使大順。
此次三十六國跟商量好一樣,傾巢出動,往生教一路跟隨,這兩者之間肯定是有關系的。
往生教在西域盤根錯節,也不好得罪,蕭瑾玉如何處理西域各國和往生教,事關大順西部邊陲都能安定。
謝酒兒吃完飯,直接上樓了,之前和她拼桌的男子依舊坐在大廳,氣質與周邊人格格不入,像一頭獨行狼一樣,看似漫不經心,但整個大堂的動靜都沒有逃過他的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