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下一刻,領會到張儀深意的三名縱火衙役立馬改口:“大人救命啊,是程司馬逼著我們去放火的。
其實,當時我們就是想著放一把火做做樣子,好向程司馬交待,然后再將里面的人救出來就沒事了,誰知道,我們剛打開房門,里面的人還沒出來就被這個商人的下屬抓住了。
他在流民面前謊稱看到我等鎖死門窗,這壓根就沒有的事,當天夜里,他們更是恐嚇我們在污蔑大人的供詞上畫了押。
小的該死,差點連累大人背上了這燒殺百姓的千古罵名?!?/p>
程知禮面色一變:“你們胡說,我幾時讓你們去燒殺流民了,再說了,我這么做對我有什么好處呢?”
底下的衙役皮笑肉不笑:“那誰知道呢?聽說前段時間程司馬置辦了一處宅院,今日還將家里的妻兒都接了過來,想必是發了橫財了吧!”
程知禮氣的瞪大了眼睛:“一派胡言,我不過就置辦了一處只有三間屋的小宅子,怎么就發了橫財了?!?/p>
衙役一臉鄙夷:“嘁,誰不知道程司馬初來時寒酸的連一件像樣的衣袍都沒有,是郡守大人對你多番照顧,向刺史舉薦了你,再由刺史上報朝廷,這才有了你這個司馬,這才來了多久,就有錢置辦宅院了,那宅子再小,以程司馬的俸祿,短時間內應該買不起吧!”
張儀突然驚訝的開口:怪不得這些村民口口聲聲說是官府貪墨了他們的田產,莫非是你從中作梗,牟取暴利?”
說著,還十分痛心疾首的看了眼在場被唬的一愣一愣的眾人:“怪不得你拿著一本胡編亂造的假賬本在這里讓本官背鍋,還與這挑撥離間的奸商一唱一和,說的好像本官和刺史做了對不起百姓的事一樣,你們是一伙的?
我看這奸商主意多的很,怕是你倆沆瀣一氣,私吞了本該屬于村民的租金吧!”
底下縱火的衙役立馬出聲:“這樣一來,所有的事情就都能解釋的通了,屬下就說嘛!他一個商人怎么那么懂刑訊逼供的手段,原來是程司馬給教的。”
程知禮痛心疾首的望著面前的張儀:“眾目睽睽之下,大人就這么污蔑下官,那為何還要寫信讓我來這該死的錢塘?!?/p>
程知禮幾乎是嘶吼著說出這句話,可回應他的是張儀絲毫不加掩飾的嘲諷和鄙夷:“我原想著你到底是我張家流落在外的血脈,看在我長兄的份上,能幫一把就幫一把。
誰知道你跟你那個給人當外室的娘一樣上不的臺面,凈干些偷雞摸狗的勾當,我就當自己瞎了眼,以后,我與你再無干系,萬幸你沒隨我張家的姓,辱沒門風,你也該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說完,對著堂下的百姓和衙役大聲吆喝:“來人,將程知禮和這個奸商即刻押入大牢,盡快查清他們私吞款項的去處,還我錢塘百姓一個公道?!?/p>
話落,地上之前還縱火的犯人如今到成了正義的使者,和其他衙役一起,分別向程知禮和蕭瑾玉走去。
底下的百姓聽的迷迷糊糊的,張豐年第一個發聲:“不可能,這位商人從我們住在橋洞下面時就曾對我等多番救助,他不可能和貪污我們租金的事情有關,簡直就是胡說八道。”
他身后的人趕緊推搡了一下他:“你說那么多干嘛!人家銀子多的是,給我們吃幾個饅頭又花不了多少銀子,還有那帳篷只是借給我們用用,又不是送給我們了,看把你感動的。
沒聽那個大官說嘛!官府已經徹查我們租金的事情了,你們不用死了,我們的目的達成了,多好,再別惹出別的事了?!?/p>
張豐年氣的一把推開他,看向不遠處的老人:“劉伯,事情絕不是這樣的,這個商人怎么可能和租金的事情有關,他們都沒查,三言兩句就給兩人定了罪。
我們田產契約的事情分明是這個郡守親自督辦的,我看他就是在找替死鬼?!?/p>
劉伯嘆了口氣,在衙役走過來的同時站到蕭瑾玉身前,大聲喊道:“敢問大人,你可是確定了這個后生有罪?”
張儀冷笑一聲:“本官什么大場面沒見過,本官斷定他和程司馬就是貪污你們租金的始作俑者。
你認人不清本官不怪你,如今真相大白,休要橫加阻攔,耽誤官府審問,盡早給大伙兒找到被他們貪污的租金下落。”
說完示意衙役趕忙將人控制住,程知禮已經被押在地上動彈不得,蕭瑾玉被幾個隱衛堵的密不透風,衙役根本就近不了身,雙方就這么在鬧哄哄的人群里僵持著。
其他人一聽租金,兩眼放光,人群中傳來一陣陣的竊竊私語:“劉伯年紀大了,張家這后生又是個犟種,這不是耽誤大伙的大事嘛!事情都解決了,非要偏幫一個外人,人家大官都說了,他有罪,那他肯定也干凈不到哪里去。
不然你們說,那日,他好端端的為什么幫我們,我們橋洞下面住了那么久,都沒人管,他一發現就又是熬藥又是買饅頭熬粥的,八成是貪了我們的租金,心虛。”
謝酒兒聽著,氣的直冒煙:“胡說八道,一點良心都沒有,他見你們可憐,給你們忙前忙后,更是在你們即將被燒死時救了你們,你們現在說這話,當真叫人寒心,一口一個恩人,這就是你們對恩人的態度嗎?”
張豐年趕忙接話:“就是呀!鄉親們,咱們做人不能這么沒有良心啊!那天晚上,好幾個孩子發燒咳嗽不止,如果不是恩人,如今還不知道能不能挺過來,我們不能干狼心狗肺的事呀!”
張豐年說完,大多人慚愧的低下頭,再不好意思說什么,有幾個別人依然在那里嘰嘰歪歪:“如果他是個好的,官府會還他清白,我們怎么就忘恩負義了,倔驢,竟往自己頭上扣屎盆子。”
劉伯聽了,搖搖頭不再說什么,但就是站在蕭瑾玉面前不肯離開,張豐年失望的望著昔日的父老鄉親,一把拔開衙役:“想拿人,就拿出確鑿的證據?!?/p>